田云舒记得袁宏轩说过,华大要求大一新生必须住校,他们这是去哪儿? 袁宏轩刚从卫生间回来,就听高泽伟说有个女生在楼下找他。 “不去!” 他眉头紧蹙,一脸不耐,翻身上了床。 昨天,田云舒来家里,趁着爷爷在,问东问西。他虽然很想离开,但爷爷的面子还要给。 晚饭后,他跟二哥袁宏志去院子里消食。二哥就提醒他,要小心被田云舒缠上。 这段时间,田云舒用各种理由去军校找二哥。二哥不厌其烦,跟门岗交代她要再来,就直接赶走。之后连周末只要田云舒出现,他就走。这样一个多月,她才不再来学校。 袁宏志以为她消停了,原来是转移了目标。 袁宏轩烦透了,周日连晚饭都没在老宅吃。 果然让袁宏志猜中了,田云舒找到他学校来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敲门。 “袁宏轩是你们宿舍的人吗?她妹妹在下面找。” 高泽伟看了眼用被子闷住头的袁宏轩,对来传话的同学道了谢:“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 袁宏轩以为,只要他不下去,田云舒就会识趣的离开。 可过了几分钟,又有人来传话。 袁宏轩倒是无所谓被打扰,可高泽伟和何俊才也都在,总不好叫他们也跟着受罪。 “啊!” 袁宏轩长叹一声,掀开被子。 高泽伟问:“这谁呀?” 看袁宏轩的态度,不像是他妹妹。 袁宏轩穿上鞋。 “一个亲戚。” 高泽伟了然。袁宏轩家境很好,难免招来一些一表几千里的亲戚来打秋风。 袁宏轩苦笑。 真要是打秋风,他出些钱打发了就是。可这位,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穷亲戚。 他走出宿舍楼,就看到树下的田云舒。 “宏轩哥。”田云舒露出一个笑容。 袁宏轩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田云舒晃了下手里的饭盒。 “你之前不是说想吃猪肉脯,我让保姆又做了些,给你拿过来。” 袁宏轩冷笑了下,嘲讽道:“你这反应延迟也够久的。我说想吃猪肉脯的话都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难为你这会儿才想起来送。” 田云舒那时候的目标还不在袁宏轩,自然不会关注袁宏轩想吃啥。 “是我不对。下次一定……” 袁宏轩打断她的话,道:“没有下次,以后别来找我。你要再敢来,我会叫门岗。” 田云舒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排斥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外公想看到我们和和睦睦,我只是想叫他开心而已。” 叫爷爷开心的方式有很多,但田云舒的目的却不在此。 当时田继业带着她上门认亲的时候,他们就该闭门不见。为了一个田云舒,得罪了周家以及其他跟周家交好的人,还让田家多了个扒上来的垫脚石。 田云舒真要懂事也就罢了,可她满脸写着野心和不知足。 因为她常出现在家里,原本是一家人团聚的周末,都各自找理由不出现了。 尤其是二叔。周老爷子对他有恩,他既不能冷眼看着妹妹的血脉受罪,可也不能恩将仇报对周家的仇人示好。自从田云舒在老宅出现过一次后,二叔一家只逢年过节来吃顿饭,若有田云舒在,送了礼就走。 好好一个家,被搅的分崩离析。 母亲不止一次的埋怨父亲当初心软。 可田云舒是个会装聋作哑的,即便全家除了爷爷和父亲,没谁有好脸色,她也能雷打不动的出现,安然若素的纠缠。 “你别跟我装无辜,”袁宏轩道,“你若是安分些,有小姑的情谊在,家里不会少你 一口饭吃,你要再上蹿下跳,即便有爷爷护着,我也有法子叫你不敢再上门。不信,你试试。” 袁宏轩转身离开。 至于田云舒手里的饭盒,他都没有正眼看过。 袁宏轩以为自己都把话说明白了,田云舒会有所收敛,可他周五回家,田云舒又来了。 甚至晚饭的时候,还借着一道红烧肉在爷爷跟前给他上眼药。 “宏轩哥好像不爱吃猪肉了,我星期一给他送去的猪肉脯他都没有收。后来我想着浪费粮食不好,就带回学校给舍友分了。宏轩哥,你应该不介意吧。” 坐在袁宏轩旁边的袁海岚翻了个白眼,道:“苏家没给你教过规矩,话这么多,饭菜堵不住你的嘴?” 袁海岚是这一辈的长女,已经出嫁多年。在附近办事,顺便过来吃饭。 她是家里最看不上田云舒的人。 周明庭的字画她尤其喜欢,周家出事后,自出嫁后从未向家里求助过的她,上门让爷爷帮周家。 知道周明庭的腿是田云舒指使人打断的,她当时的眼神,恨不能吃了田云舒。 田云舒脸一僵。 苏家倒台后,她最不愿别人提起的就是曾在苏家长大的事。袁海岚是照着她肺管子戳。 田云舒瞥了眼袁老爷子,见他仿佛没听见一般,心里气愤。 说什么愧对母亲,会疼爱她,现在看来,都只是场面话罢了。 “大姐教训的是,”田云舒柔柔应下了,“我自知缺乏教导,所以才想常来家里接受熏陶,希望有一天能跟小薇一样,受大家的喜欢。” 小薇是袁海岚的女儿。小薇上周跟李家的小孙子在学校打架,把人家男孩子的牙打掉了两个。袁海岚今天过来,就是去李家赔罪。 田云舒这是说袁海岚指摘她的教养,自家女儿却小小年纪就惹是生非。 袁海岚却并未就此被激怒,她甚至把话挑明了说。 “你觉得我连自家孩子都教不好,不配指点你?田云舒,知道我为啥瞧不上你吗?手段下作,没有底线,更没有骨气。小薇她不过八岁,就知道在外维护家里的名声,你呢?苏家养你十几年,你把他们踩到泥里,难道会显得你高尚吗?” “你虽然是小姑的女儿,除了这个皮囊,没有一点像她。你没有她的风骨,也没有继承她的聪慧。以你的伎俩,想通过挑拨离间得到哪一方的支持,我劝你还是省省。” 袁海岚说完,看着田云舒扭曲的脸,摇了摇头。 可惜了这张跟小姑姑像了七成的脸。 “我就先走了。爷爷,舅舅舅妈,大家有空来家里坐。” 她优雅起身,一一道别,接过保姆递来的包和衣服,从容离开。 袁老爷子从始至终都未发表意见。他安静的吃过饭,回房休息。 田云舒在客厅无人问津的坐了一会儿,独自离开。
第20章 自杀式引玉 医学系周二下午的医古文课沈棠照例陪着。 刚进了教室,沈棠就敏锐的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目光夹杂着好奇和探究,更有几道带着明显的恶意。 宋禹衡冷着脸回视过去时,他们又纷纷转过了头。 “宋禹衡,你……” 坐在宋禹衡前面的赵佳怡想说话,就被同桌扯着转了过去。同桌冲她低语几句,赵佳怡面露难色,沉默了下来。 宋禹衡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花费在班级社交上的时间寥寥无几,除了必须打交道的班委成员,其他人名字都没记全。不管这些人窝藏着怎样的心思,他既不关心,也不害怕。 沈棠从包里拿出装着绿豆冰沙的保温杯,给宋禹衡倒了一杯。 入了六月,四九城的天气猛地就热了起来。 宋禹衡不耐热,只从宿舍到医学系的这段距离,他脸颊泛红,出了一身的汗。 的确良料子的衬衫透气不好,沈棠专门给他买了棉麻材料的短袖。 宋禹衡捧着杯子,很珍惜的小口啜饮。 他肠胃不好,没到三伏天,沈棠不许他吃太多凉的东西,担心寒气散不出去,闹肚子。 一天一共就这一保温杯,他吃过饭回宿舍的路上就喝了一半。 教医古文的讲师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体矮小臃肿,鼻梁上架着一对厚厚的眼镜片,进门的时候苦着脸,不住抹汗。 “好了,”他在讲台上站定,翻开教本,“今天我们继续学习《扁鹊传》,上节课已经带着大家把课文整体认读了一遍。今天我们一起来理解原文,学习其中蕴含的专业知识。” 千篇一律的开篇,接下来就该进入正题了。但今天出现了意外。 坐在中间的男生高举着手。 讲师发现,眉头蹙了下。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老师,”他站起来,眼含深意,看了眼斜后方的宋禹衡,“您上节课说,这篇课文需要背诵。” 讲师点头,惊喜道:“这位同学,你已经背会了吗?那就请你来给大家示范一下。” 男生笑意僵了下,耸肩道:“我又没有从小跟着爷爷学医,摸着古籍长大,自然不能两日就背会。但我们班有位同学,他肯定可以。宋禹衡,你说呢。” 宋禹衡压根没把男生的挑衅看在眼里,他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他最近常做的动作。 他为了给沈棠的生日送出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绞尽脑汁。付出一些代价后,沈棠给他出了主意。 隔天他就买来工具,动手做了一个戒指和一只耳钉。 本来耳钉是给自己准备的,沈棠却先他一步打了耳洞。 戒指和耳钉的设计图也出自沈棠。将耳钉上的海棠取下后,正好能嵌在他戒指中心的镂空里。 宋禹衡觉得自己稳赚不赔,生日当天又给沈棠补了工费。 沈棠的耳洞在右耳耳轮处,有头发遮挡,并不显眼。 亲热时,宋禹衡很喜欢亲他耳钉的位置,有种隐秘的快乐。 台上的讲师不赞同的看着男生。 “这位同学,如果是你想自己背,老师很欢迎,替别人举手的事情,下次不要做了。你坐吧。” 男生却不愿就此坐下。 “怎么,宋禹衡,你不敢吗?”他带着嘲讽的语气,“国手周望生老先生的孙子竟连区区一篇《扁鹊传》都不敢背,传出去叫人耻笑你周家后继无人。” 宋禹衡抬眼看他。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爷爷的名字。” 男生说:“我是不配提周老先生的名讳,但你一个贪生怕死,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难道就配吗?” 讲师忙道:“两位同学,不要吵架。这位同学,请你坐下。你要再扰乱课堂秩序,我就要请你出去了。” 男生动作很大的合上书。 “出去就出去,我还耻于与这种人同坐一堂呢!” 他自认潇洒的迈步,可走到教室门口,也没等到想象中的支援。 “难道,你们都不气愤吗?跟这样的人为同学,想必你们也很不耻。同学们,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向学校发出我们的声音,就一定能把他从华大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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