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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说完，冲下面鞠了一躬，干脆利索的下了台。 在场的这些人，会亲眼看着红旗大队一步步建设，设立教育和医疗两项基金普惠大众，上学不花钱，看病有报销，生有所养，老有所依。成为国内第一个人均收入破万的村子。他们不会忘记，是沈棠带着他们走出了第一步。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沈棠和沈卫民端着酒杯，一桌桌的敬了过去。 升学宴沈家不收礼，很多人借着敬酒，给两人塞些礼金，说几句吉祥话。 沈棠来了这里头一回喝酒。 西北的人都能喝两杯，沈棠敬了一圈就有些发懵了。 “小村长醉了！” 众人看去，沈棠脸上还是惯常挂着笑。脸颊有些泛红，眼睛遮了层水雾，容色更甚。 年轻的小姑娘哪见过这样的姝色，又是羞涩，又是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大家都慢慢吃着，我们送他回去。” 贺九和六子站了起来，一左一右架着他出了厂房。 一道道热菜这才端上桌，热闹才刚开始。 走出一段距离后，沈棠就站直了身子，摆脱了他们的搀扶。 “感情你是装的！” 沈棠揉了下眉心。的确是有些醉了，但没到意识不清的地步。 “你们去吃席吧，我自己能回去。” 六子有些不放心。 “四哥，你自己行吗？” 沈棠点了下头，让他们放心。 袁洪他们还在厂房，贺九和六子也好久没跟他们聚聚了。见沈棠真的没事，就转身回了厂房。 沈棠长出了口气。迈着缓而稳的步子，往家里走。 “沈棠。” 文英追了上来。 沈棠察觉有人跟着，见是她，下意识挺直了脊背。略有些涣散的瞳孔重新聚了光，眼中一片清明。 “沈棠，我要去江东读书了。” 文英知道，今日一别，往后他们可能都没有机会再见，所以有些话，她明知结果，还是想说。 沈棠说：“恭喜。祝你前途似锦，鹏程展翅。” 文英看着他：“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沈棠，我来红旗大队三年了，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我就……” “文知青，”沈棠打断她的话，“你是个很优秀的同志，往后也一定能遇到与你灵魂契合的人。” 文英咬着唇，眼眶微红。 “那个人，不能是你吗？” “我不值的。”沈棠说，“我有些头疼，先回去了。” 文英看着他离去，含在眼眶的泪，终是滑落。 沈棠回了家，脚步踉跄着推开房间的门，倒在床上。 他抽出发簪，攥在手心。 小衡，我马上就能见到你了，等我。
第二卷 四九城卷 第1章 这就是四九城 “小叔，这就是四九城吗？” 坐了三天的火车，建强看着窗外的风景眼都不记得眨。 出了站台，他打量着四九城的火车站。 好大，也好洋气。 “这就是四九城。” 沈棠牵着他走出了火车站。 坐上前往后安巷子的电车，建强腰挺的直直的，眼神一点都不敢乱看。 走得时候，父母一遍遍叮嘱他，一定要听话，不要乱说，不要乱看，会给小叔丢脸。他都好好记着。 沈棠摸了下他的背，笑着说：“放松些，我们会在这里待很久，你不用紧张。” 六子看着建强，就像看到了自己。 刚来四九城，他也是这样，敬畏、胆怯。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在四九城不是人人都高高在上，更多的是和他一样为生计蝇营狗苟的人。 后安巷子口的两棵老槐树已经有了绿意。 “我们就住在这里。” 建强很惊讶。原来小叔在四九城有这样一座漂亮的房子吗？ 六子推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先奔了过来。 “汪汪！” 六子看着咬住自己裤腿的幼犬，皱了皱眉。 这小东西哪儿来的？ “你们总算回来了。”郁时易走了出来。目光先在六子身上游视一圈，才落到沈棠和建强身上，“这是？” 沈棠给他介绍了建强的身份。 郁时易撑了个友好的笑容，跟建强打了招呼。 六子问他：“这狗哪来的？” “捡的。” 除夕夜，他在院子里看烟花，就听到这小东西在门外哼唧。瘦小小一个，冻得直打颤。 郁时易平时没这么好心。可大概是当时太孤独，他开门迎进了这个小东西。 “我在院子里给他搭了窝。” 郁时易往角落努努嘴。窝搭好了，它不愿进去，就想往屋里钻。赶了几回，它就在外面挠门。郁时易没法子就放它进了门。 经过这段时间训练，它已经不会乱上厕所了。 “沈棠，养狗可以的吧？” 沈棠倒是不介意。 建强蹲下身，已经跟小家伙熟悉起来。 “先进去吧。” 沈棠给建强在楼上收拾出一间屋子。 叔侄二人洗漱后，休整一番，就来到了空山公馆。 哑叔来开门。 后脚宋禹衡就出来了。 “沈棠。” 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沈棠身边的建强，就扑到了沈棠的怀里。 沈棠一手还提着礼品，单手搂住了他。 “新年快乐，小衡。” 沈棠偏头，在他耳后落下一吻。 宋禹衡抱怨：“你走了好久。” “嗯，是我不好。”沈棠拍了拍他的腰，“我们等会儿再说，建强也来了。” 宋禹衡顿时松了手，站直身子。低头对上建强略带惊讶的目光，他维持着淡淡的笑容。 “建强。” “师父。” 建强期待收获宋禹衡同样热情的拥抱，但宋禹衡只是揉了揉他的发顶。 “进去吧，凤霞知道你来了，会很高兴。” 建强以为小叔的房子已经够漂亮了，但师父的家比小叔的还要大，还要漂亮。 周家父子听到来人，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沈棠和建强给他们拜了年。 “建强哥哥。” 凤霞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建强。她欢喜的不行，小跑着过来。 知道了建强的身份，周望生的兴趣就从沈棠身上转移了。 “建强，这一年多有好好看书吗？你师父给你留的功课都做了吗？” 另一边的周明庭对着沈棠略有不自在。 “先坐吧。” 他已经知道沈棠高考的成绩了。华大今年招收分数最高的学生，大概也是全国分数最高的人了。 曾几何时，他还嘲笑沈棠说大话呢。打脸来的如此猝不及防，简直叫他避无可避。 “你报的是华大经济系？” 华大最热门的专业是文史哲、数理化这类的基础学科专业，像经济系只开了两个班。以沈棠的成绩，热门的专业都能闭眼挑，怎么就选了经济系？ 沈棠答：“经济系和医学系挨得近。” 周明庭：“……” 说到医学系，沈棠要宋禹衡的录取通知书。 宋禹衡快步上了楼，拿了通知书又很快下来，借着看通知书，顺势就跟沈棠挤在一起坐下了。 沈棠认真看着他的通知书，心中的欢喜比知道自己被录取时更多。 “小衡真厉害。”他真心实意的夸奖。 宋禹衡语气里带着揶揄：“跟你比可差远了。状元郎。” 原来沈棠没有说谎，他成绩真的很好，特别好。 周望生考问完建强的课业，还算满意。 “建强跟你们住在后安巷子？你去大学，第一学期得住校。建强谁照顾？一群大老爷们也照顾不好，我看就让他住在空山公馆。也方便我教他。” 建强闻言，看了眼宋禹衡。 不是师父教他吗？ 周望生也不要沈棠回答。大人考虑的总是很多，会不会不方便，会不会占了便宜，但小孩不一样。所以他就问建强：“建强，你愿意跟师父，跟凤霞，跟我们住在这里吗？你小叔要去上大学，没办法一直把你带在身边。” 凤霞拉着建强的手，摇了摇，目光期待。 建强看沈棠。 沈棠带着笑，显然是顺他的意思。 所以他点头了。 “好。麻烦您了。” 周望生高兴了。 “说什么麻不麻烦，都是一家人。” 要算起来，他欠沈家的人情更多。 桂花婶子和哑叔立即就去收拾凤霞隔壁的房间了。 “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报名？”华大报名时间有三天，后天开始。 沈棠说：“不急，我们还有其他事。” 宋禹衡想不到其他的事。 沈棠和建强在空山公馆吃了午饭。建强在新房间里午休，沈棠和宋禹衡去后安巷子去拿他的行李。 进了房间，两人先交换了一个饱含思念的吻。 沈棠一下下摸着他的头发。 “我的小衡，又长大了一岁，已经到了能结婚的年纪了。” 宋禹衡不明所以，沈棠却又不说了。 “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哪里？” 沈棠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宋禹衡便满心期待，隔日一早就在家里等着沈棠上门了。 西园有了两个弟子，周望生起来盯着他们做早课，结束后准备带他们去买些工具。 沈棠来时，周望生和楚居衍刚带着两个小的出门。 “吃过早饭了吗？” 宋禹衡点头。拉着沈棠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 以前在红旗大队，沈棠都是这样确定他有没有吃好。 沈棠在他额头亲了下。 “走吧，我们过去。”
第2章 新房 “哥，我们是去华大吗？” 眼看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正是去大学城的方向。宋禹衡以为沈棠是想早些去华大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但沈棠否认了。 “是去大学城的方向，但我们先不去学校。” 不去学校，还能去哪儿呢？ 两人在大学城下了电车。 穿过一条寥落的街，就是大学城家属楼。 但沈棠的脚步没有停。 走过了家属楼来到一片院区。一座座小院子独立，环境清幽。 宋禹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沈棠把他带到东边向阳的一处院子前。这处院子比旁的都要大许多，院门簇新，显然是才换过不久。 沈棠将钥匙递过来。 “你来开。” 宋禹衡指尖带着颤，拿过钥匙，好一会儿都没能打开锁子。沈棠笑了下，握着他的手把钥匙插进去。 “吱嘎。” 大门被推动，入目先是镂空雕刻百福图的独立影壁。左右各是一个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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