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握住楚含岫的手,楚含岫觉得,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一个下人不敢有所动作,恐怕早把他拉到暗处,左一句侯夫郎,右一句侯夫郎地警告他。 但是他今天真正想办的事儿还没干,哪可能回去。 楚含岫笑着道:“大哥担心我,我也想着大哥,跟大家出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给大哥挑件东西。” “听阿泽说,京都椒悦楼的东西不错,待会儿咱们先去看一看,买到中意的再回去。” “那怎么行!”钱么么眉头能夹死苍蝇,差点儿原地起跳。 赫连静赫连泽他们眉毛微皱,觉得这下人有些没有规矩,主子在那里做决定,他跳得也过于快了些。 赫连泽望着楚含岫的腿:“你腿还难受吗?” 楚含岫走了几步:“那股劲儿一过什么事都没有,走吧,大家伙先陪我去椒悦楼看看,然后去赛仙楼,我请你们吃一顿怎么样。” 赫连静赫连泽赫连筝赫连如几人脸上都笑开:“好啊,咱们这个时间回城刚好,天不黑就能到府。” 钱么么在一边急得暴差点儿暴跳,但碍于赫连静赫连泽几位庶出的少爷束手无策。 京都繁华,非小小的平阳县可比。 楚含岫目标明确,直奔发行他手里银票的钱庄,换了两百两银子。 确认手里的银票可以顺利领取银子,记下钱庄的位置后,楚含岫按照他之前说的,先带着赫连静赫连泽等人去椒悦楼,买了一根坠着两枚小玉片的发带,然后跟他们直奔赛仙楼。 但凡招牌的菜色,他都点了,酒却没有让上。 他可没忘记他现在需要时时刻刻准备着替楚含云行房,要是喝了酒,酒味儿一时半会儿可散不了,坏了事可不行。 他们几个主子在一桌,下人另外在一边,直到天色快要暗下来,才聊完吃饱,坐上回府的马车。 “含岫少爷,侯夫郎在落云轩等着您呢,听说您今日在蹴鞠场上出了大风头,也想听听有多么精彩。” 楚含岫和同乘的赫连泽刚从马车上下来,赵嬷嬷的声音就传过来。 她带着平安还有另外一个小厮,明显一副早就守候在此的模样。 楚含岫把买的那条发带拿上,对赫连泽还有其他几人挥挥手:“我先跟赵嬷嬷去落云轩了,明天再见。” “好”赫连泽对自家嫂夫郎的印象算不上特别好,但也还可以,大哥驻守其他州没有回来的时候,嫂夫郎的脾性有些高傲。 但是冲着嫂夫郎在大哥坠马后,明明能够和离,还留下来,赫连泽就对嫂夫郎抱有好感。 他对楚含岫做了一个踢蹴鞠的姿势,提醒楚含岫别忘了记得教他那几招。 楚含岫笑了笑,“嗯,忘不了,我先走了。” 一进落云轩,楚含岫就看到嫡出的大哥,楚含云。 他端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一身今年夏天京都最流行的衣袍,头发除了用镶嵌宝石的金冠束着,还插了几根簪子。 一看见他,一个杯子摔到他脚下。 楚含岫就像没看到,先颔首行了一个礼,然后上前几步把在椒悦楼买的发带放在他手边的案几上:“大哥,这是我在椒悦楼为你挑选的礼物,不知道大哥喜不喜欢。” 从来都看他不顺眼的楚含云根本看也不看,一挥手拂在地上。 楚含岫想。 椒悦楼降价处理的发带,一两银子都不到,就说他买的很对。 反正这不到一两银子也是楚含云出,他也不心疼。 楚含云从知道是他来替自己圆房,到前几天圆完房楚含岫不知尊卑地转身就走,早就想收拾他了,脸色阴沉地盯着楚含岫:“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出存曦堂一步。” “钱么么,给他准备纸笔,五天之内,必须盯着他抄三遍夫郎训责!” “是!”钱么么是他身边衷心的眼睛,早在楚含岫上场替鞠球的时候就恨不得把人押回来,得了他的命令,跟得了尚方宝剑一样。 楚含岫点头:“是,大哥让我抄夫郎训责,那我便抄吧。” “不过大哥知道,”他把手伸出来,“我手捏笔从来都不像样,要是手疼得抬不起来,在侯爷面前露出马脚……” “含岫少爷,夫郎训责就不用抄了,”赵嬷嬷早就知道,自家主子对上楚含岫就没赢过几次。 楚含云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指着楚含岫:“嬷嬷,你就是在帮他!!!” 赵嬷嬷望着楚含岫道:“只要含岫少爷能怀上侯爷的子嗣,一切都好说。” “还有含岫少爷,虽然你出去是侯夫郎准许的,但也过于放肆了一些,再也不能有下次。” 出去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他们反应的楚含岫,也没维持在赫连泽他们面前的模样:“嬷嬷了解我,侯府的几位少爷性子都好,跟他们出去走走看看很有意思。” 赵嬷嬷:“老奴一直都知道含岫少爷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但是含岫少爷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在侯府里,侯夫郎想让含岫少爷吃些苦头,只是抬抬手指的事情!” 院儿里的人早就被赵嬷嬷以楚含云的名义叫出去,压低的声音除了离他仅半步之遥的楚含岫,就只有夏兰听得到。 夏兰勉力才没露出害怕,抿着嘴唇直直地站在楚含岫身边。 楚含岫的脸色也暗沉几分,直直地望着赵嬷嬷:“嬷嬷不觉得你和大哥太紧张了些?” “只要不让我和大哥穿一样的衣裳,画一样的妆容,就算站在一块,谁会往你们做的事上想?” “反倒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战战兢兢,才会令人起疑,难道嬷嬷就没听过一句话,多说多错,多做也多错。”楚含岫之后要出府的事儿多着,他就是想试探试探,赵嬷嬷和楚含云对他这次出去的态度和底线在哪儿。 赵嬷嬷深深地望着他:“含岫少爷好能说的一张嘴。” 楚含岫道:“那嬷嬷觉得,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侯府内人人皆知我与大哥相像,但大哥是嫡哥儿,从小被您和嫡阿爹教养,自然和我不同。” “越不同,便越不会被人想到一块儿。” “就像我今天去蹴鞠,大哥难道也会去?” 赵嬷嬷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她觉得楚含岫说的是对的。 但是就这么轻拿轻放,不仅她不同意,自家主子也不会同意。 赵嬷嬷道:“抄要用手,听还是能听的,钱么么,从明天开始,每天含岫少爷起床,你就开始给含岫少爷读夫郎训责,念足五十遍即可。” 楚含岫颔首:“是。” 让他听,那他就听。 至于是在床上听,椅子上听,存曦堂听,还是侯府其他地方听,不还是由他说了算。 毕竟现在侯府上下谁不知道,楚含云跟他兄弟情深,好到能把他从平阳县接来探望,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压他做什么。 楚含岫现在想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赫连曜的伤。 二是把银子换成乱世里能用的东西。 第二件事可以往后放一放,怎么治好赫连曜却是个大问题。 回到存曦堂,楚含岫半躺在榻上。 袜子褪了放到一边,亵裤的裤腿卷到大腿上边。 夏兰把药油倒在掌心搓热,力道适中地为他舒缓肌肉,酸涩的肌肉被揉搓,那感觉,又舒服又有些难受。 楚含岫在现代的时候运动天赋就不错,足球羽毛球排球游泳足球,只要教上几次,就能很快上手,玩得比很多同学要好。 但是他玩得最好的,是足球。 穿到这具跟他原本长相有九分相似的身体里,他的运动天赋也没丢,上辈子就带着楚含清楚含茗楚含玉跑跳,蹴鞠的水平跟现代的足球差不多。 突然,楚含岫想到白天跟赫连泽去蹴鞠场时生出的想法,对站在屏风外边的平安道:“明天你去给我找几本专门治疗内里的医书。” 平安和钱么么一样,是专门监视他的,听见他的要求,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是,小的明天就为含岫少爷找来。” 夏兰道:“少爷要学治疗内里?” 楚含岫靠在大迎枕上:“先学这个,若是还有兴趣,再学其他。” 其实他是想到,他对医学方面一点都不懂,只凭着异能治疗赫连曜,着实有点瞎猫碰死耗子的嫌疑。 要是学一些医术,知道赫连曜具体的伤势,说不定就能找到突破口。
第13章 第二天,楚含岫还在睡梦中,就听到钱么么的声音:“含岫少爷,含岫少爷你该起了,太阳都快出来了。” 然后是夏兰带着些许不愉的声音:“少爷还在睡,么么等会儿再来,么么要是还打扰少爷睡觉,就别怪我的和相熟的福乐他们聊天时说漏了嘴,说么么奴大欺主。” “你个没规矩的哥儿!” “夏兰”楚含岫捞开床帐,望着站在屋里的夏兰,和被挡在门槛外的钱么么。 夏兰端着放在外边的热水进屋,已经自己穿好衣裳的楚含岫看了钱么么一眼:“昨天晚上赵嬷嬷吩咐,让钱么么你给我读夫郎训责,钱么么没忘吧?” 势要当个衷心奴才的钱么么点头,一副背后有人撑腰的模样:“老奴自是不会忘的,含岫少爷快些洗漱好,万万不能想着逃避——” “开始吧。” “???”钱么么话还没说完,像被掐住了脖子,“什……什么?” “五十遍可不少,钱么么可得抓紧些。”楚含岫边拧帕子,边道。 这些天已经看明白他不是个软柿子的钱么么本来都想好了说辞,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夫郎训责翻开,开始念。 所谓的夫郎训责,和华国古代的女则和女训差不多,都是要夫郎怎么样怎么样。 楚含岫拧好了帕子,边擦着脸边道:“太小声了,听不见,么么大点声。” 钱么么停了停,加大一些声音:“是。” “还是有些小声了,再大声些。” 钱么么呼了口气:“是。” “钱么么今早应该没吃早膳,我还是没听清。” 钱么么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在赵嬷嬷和侯夫郎那里都没吃亏的楚含岫哪里是他想拿捏就拿捏的,有些气不过地道:“含岫少爷这是故意为难老奴!” 楚含岫洗完脸,坐到凳子上让夏兰给他梳头发,双眼满是疑惑地望着他:“么么说的哪里话,我跟么么有什么仇怨吗,怎么会为难么么?” “么么还是接着念吧,若是侯夫郎和赵嬷嬷问起,才好交代。” 说完,楚含岫不再看他。 要是赵嬷嬷不这么一心想把他盯得死死的,好在楚含云和赵嬷嬷那里讨赏,楚含岫也不会有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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