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泪珠源源不断又悄无声息地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打湿了阎生的衣襟和发丝。 脑子里很乱,什么都想不清楚,连系统只哇乱叫的声音都没能听清。 过了半晌,系统不叫了,阎生也不走了。 他们站在了一棵树下,一个身着斗篷、看不清容貌也辨不清年龄的男人乘着风雪踩着熹微的日光而来,最终在他们面前停下。 时叶声深深喘着气,哪怕喉咙疼得厉害,也只能故意将其勉强忽略过去,好尽可能地得到更多的喘息机会。 耳畔嗡嗡直响,他这才听到系统的电流声再一次响起来,不含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向他传达什么任务一般解释道:“时先生,恭喜您完成本段剧情,隐含剧情线已放出,请时先生及时查收。” 时叶声浑身无力,瘫在阎生后背上没法活动,甚至没办法去关注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男人。 闭了眼半晌,他才有气无力问:“什么隐藏剧情?” “骨寒之毒的最后一味药引已经找到,虽然并非根治的解药,但只要与人有了夫妻之实,便能短暂解毒。” 时叶声的脑袋开始跟着耳朵一起嗡嗡响起来,脑袋一片空白,说不上是无语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原剧情里,”时叶声咬着牙问,“原来的剧情,是不是阎生和小皇帝有了夫妻之实?” 系统言简意赅:“没有,路上遇到杀来的楚城寒,将原主带走了。” 登基为帝要有合理的理由,楚城寒那时打的是清君侧的名义,他“帮助”小皇帝清理掉了身边的所有的隐患,包括太后和李家。 但那个时候,小皇帝已经“病重”,楚城寒杀了他。 之后理所当然从他那里拿到了皇位,成为大燕的新帝。 时叶声松了口气,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无论中途怎么偏离,最后还是会和剧情线重合。 就是这个解毒方法……实在太过离谱,倒真像狗血剧情里会出现的东西。 时叶声指尖艰难蜷曲了一下,方才将注意力转回来,正要去听听阎生和这个陌生男人说了什么,却听见对方脚步声突兀响起来,逐渐逼临他们。 时叶声闻到了兽皮身上的腥臊气息,还有一股藏不住的血腥气。 下一瞬,他被阎生放下来,交到了那个陌生男人的手里。 时叶声感受到了男人身上陌生的气息,他微微一怔,忽地抬手向着自己眼前的黑绸抓去,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阻拦住了他的动作。 慌乱和不安从心头涌出,时叶声胸膛急促地起伏着,身体却使不出更多的力气来挣扎。 阎生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来,沙哑地带着难掩的疲惫,解释道:“解毒的方法我已经知晓。” 他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半晌才像是松了口气般道:“抱歉,我帮不了你。” 作者有话说: 小时这一生就是在被人不断地放弃。 隔壁放了个小短篇,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哇⊙⊙! 周四见!晚安~
第43章 穿回去给他看 什么帮不了,帮不了什么? 我不需要谁的帮助,不需要外人来帮我解毒。 阎生已经要走了,他认错了主人,现在他与时叶声之间地位发生了变化,反将认错的主人先一步抛弃。 时叶声惊慌失措地用尽最大的力气挣动起来,险些从男人怀中挣脱出去,被他紧紧掐着腰肢抓在怀里。 泪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滑落的,浸湿了缚眼的绸缎,时叶声徒劳地张着口,顾不上疼痛难耐的喉咙,艰难地想要发出声音喊住阎生。 但男人的手指已经顺势而上,抵住了他的唇齿,将他的呼喊堵在了唇间。 离去的踩雪声顿了顿,紧接着再次响起,逐渐远去。 时叶声呜呜咽咽哭着,满面泪痕,看起来十足可怜。 男人的怀抱厚实又温暖,一路上竟没发出一丝声音,只听着木门“吱呀”响起,屋中暖气扑面而来,打散了身上的些许寒气。 时叶声安静流着泪,他无法开口,眼不能视物,身躯僵直无法动弹,早已知道自己的结局如何,也便就此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男人将他放在木板上,也有可能不是木板,大约是他平日安榻的地方,只是条件不够,没有铺设被褥。 时叶声在上头躺了一会儿,身上忽冷忽热,扰乱着他的神智,却没等到男人继续动手动脚。 他不知道窸窸窣窣在做什么,又过了半晌,他才返回床边,将时叶声抱起来。 身体悬空了片刻,等再次被放回去时,身体落在了柔软的兽皮上。 男人不说话,时叶声不能说话,屋中安安静静,除却行动时衣衫摩擦发出的响动,再没别的声音了。 时叶声慌乱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许,这才开始用勉强能动的手指探查周边的情况。 这座屋子大概已经挺久了,木门年久失修,勉强能挡风,满屋野兽的腥气,男人或许是住在雪山上的猎户。 想到这里,时叶声又想起那人坚实的胸膛和有力的手臂,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男人已经近身来,取掉了他缚眼的黑绸。 时叶声纤长睫羽颤了颤,缓缓睁开一条缝隙。 看不到,还是黑茫的一片。 雪盲症可以自愈,但还需要时间。 时叶声感到不安,面颊上忽地一阵潮湿温热,吓得他蓦地打了个寒战。 猎户给他擦脸的手顿了顿,又接着动起来。 擦过面颊和脖颈之后,他解开了时叶声的腰带,褪去了他身上厚重的冬衣。 冷气攀上皮肤时他才回过神来,本已经宁静不少的心绪又一次惶恐起来,面颊一片苍白。 但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衣衫尽褪,被温水浸湿的布匹擦过躯体,带来难以忽视的凉意。 时叶声失神地睁着眼,男人离去了一会儿,耳畔是衣衫摩擦产生的细碎声响,没过多久,他感受到那股陌生气息再次从正面压下来,嵌身而入。 屋外风雪肆虐,他的呼吸带着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的轻颤,唇边吐出一团一团白雾,唇瓣嫣红水润,微微张开,露出其间若隐若现的舌尖。 猎户俯身稳住他的唇瓣。 好甜。 时叶声怔怔地想,好甜的味道。 好喜欢。 * 行,房,事果然能短暂解毒,时叶声夜里昏睡时骨寒便已经消散下去,再加上木屋中点着火盆,温暖的环境让他安心不少,难得睡了个好觉。 他梦到了从前参加过的同学聚会,一个普普通通的宴会,只是那天多少还是有些不太一样。 那天是他的生日。 梦里许多人的样貌都已经记不清楚了,连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水听不清楚。 只记得那天他被热情的女孩子们堵在包间的椅子里,被迫套上了一条浅蓝色的裙子。 等将人送走,时叶声脸上沾着奶油,面颊泛着羞怯的粉意,却没将那条裙子脱下,只望着在包厢里收拾东西的同桌,轻轻问:“我能穿回去么?” 同桌愕然抬起脑袋来看他,唇瓣一张一合,听不清说了什么,时叶声也不记得自己说什么了。 梦境在那一刻扭曲破裂,很快便与黑暗融为一体。 时叶声慢慢睁开眼,望着模糊一片的屋顶,思绪还沉浸在梦境中尚且没有抽离,安安静静把梦境中没有说出口的话想出来。 我要穿回去给他看。 连带着那些无法见人的淫,秽照片。 给谁看,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 他又闭上眼,恢复了些许视觉的眼睛现在看不太清楚东西,像是得了高度的近视,但又不太相似,睁一会儿变觉得干涩灼痛。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察觉到屋中有他人的存在,这才慢慢撑着身子起了身。 又疼又酸。 他揉着后颈按着腰,腿脚打着颤,刚踩在地面便发软想跪下。 时叶声撑着小桌子站了一会儿,慢吞吞走到门边去。 木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吱呀”的响动,白茫光线瞬时便透过门缝钻进来,刺得他眼睛蓦地发痛流泪。 时叶声只好又将门合上,蹲在门后缓了许久。 久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身体比自己想象中疲惫,他竟抱着膝盖在门后坐着睡着了,倒像是早已经养成的不良习惯。 猎户应当是翻窗进来的,没把他吵醒,时叶声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对方模模糊糊的身影,呆了许久才慢吞吞打了个哈欠。 之后便瞧着对方迈步走过来,没说话,只弯身拉住了他的胳膊拽了一下。 没拽起来。 时叶声不想动。 猎户仍不开口,也没生气,弯身下来两手插在对方腋下,像抱小孩一样将人举起来,转头又塞回榻上。 屋中很暖和,时叶声裹着毛皮,半睁着眼看猎户在屋中走来走去,磨刀霍霍了一阵,提着刀出了屋子。 时叶声听见屋外传来砍肉去骨的声响,默默想,男人走路的时候好像有点轻微跛脚。 腿脚伤到了么? 时叶声眼睛实在难受,想了一会儿又将眼睛闭上了,回忆起自己先前做的梦。 先前变觉得奇怪,到这个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系统大概对他的记忆动了手脚,去掉了三年的记忆。 那夜的宴会,是为了庆祝他二十一岁的生日。 他不是刚满十八岁,而已经二十一了。 是他自己忘了。 难怪他会记得自己以前谈过一个前男友,原来是少了三年的记忆。 为什么会少去了三年的记忆,系统为何偏偏将这段记忆抹去了? 时叶声额角突突直跳,跳得他有些头疼,疼得没办法保持清醒,干脆便将这些事情统统抛之脑后,不想再多费精神去思考。 猎户猎回一头山羊,在屋外叮叮当当折腾了一会儿,时叶声半梦半醒间闻到了烤肉的香气,许久没有好好进食的胃部发出了饥饿的信号。 时叶声摸着胃部蜷在榻上,睁着眼睛看着满眼模糊的世界发呆。 没过一会儿那门便又被打开,猎户这里条件不好,但仔细找找竟还能找到些锅碗瓢盘,用雪水洗净擦干后放到小桌上。 被烤得滋滋作响的肉质溢出热油,古代没什么调味可用的东西,仅仅只是这样便已经很香了。 时叶声吸了吸鼻子,想自己可能真的饿坏了,向来挑三拣四的口味都已经屈服于饥饿,眼巴巴对着桌上的烤肉坐着,小腹咕噜咕噜直叫唤。 猎户放了碗又去擦手,卷着袖子走到榻边来要抱他,却仍然不见他说话。 莫非是个哑巴不成。 时叶声觉得好笑,现在这屋中两个都是哑巴,倒还真是安静。 若非现在朝中局势动荡,关外战争不休,时叶声倒真觉得这样的日子过起来很是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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