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玲娘紧张道:“你……仙尊您的随从没事吧?” 温时卿转头看向身侧的人,应淮序顶着那张陌生的脸抬头与自己对视,脸色白得不行,眼神也涣散起来,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急火攻心罢了。”温时卿收回目光面无表情道,“今日便先到这里吧,等明日那两名弟子找回来了再继续。” 宣亦行一礼:“既如此,仙尊便先去歇息吧。” 温时卿应了一声,那开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应淮序直起身站稳跟在他的身后朝外走去。 顾泽阳要将温时卿送到专门分给他住的院子里,便先行一步。宣亦同剩下的两人拜别后,化宁宫外就只剩下方恒煜和玲娘。 原本玄夜宗也给方恒煜安排了院子,但他还有其他事要去做便拒绝了。 玲娘看着众人离开的身影,咂舌道:“应淮序这小子真是,迟早把自己玩死。”她边说着还摇头。 “你觉得会是应淮序吗?”玲娘又道,没等身旁的人回答,她皱着眉又说:“我问你干什么?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玲娘嘁了一声,在方恒煜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玲……”方恒煜一个字出口,终究没再继续喊。 那边,温时卿被顾泽阳引着到了他住的院子,景色虽远不如落旁水 榭,但也还不错。 等人走后,他才转身扶了扶身后的人进屋。 “看在你是帮本尊打掩护的份上……”温时卿话还没说完,身侧的人就已经得寸进尺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看在对方看上去真的要死了的份上,温时卿忍了,任凭对方靠在自己身上把人搀扶进了屋里。 屋里的门关上,他正想让人自己滚去床上,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却突然完全脱力,整个人完全压在他身上。温时卿还来不及推人,就被对方带着倒在了床上。 他被应淮序压在身下,正想翻开身上的人起身却被禁锢住了手。 温时卿冷笑了一声,轻声问道:“你觉得这样我就起不来了吗?魔尊当真是好兴致,都这样了还……”他话还没说完,身上的人却突然打断了他。 “温时卿,你信么?”应淮序的声音有些喑哑,显然他现在十分虚弱。 温时卿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毫无波澜道:“我凭什么不信?” 应淮序轻轻喘息着不说话。 “你让我溯洄,我看到了真相后再选择是否相信你。”温时卿道,可就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禁锢的手腕被松开,应淮序从床上起身。 答案很明显,他不愿意溯洄。 “既如此,本尊为何要信你?信一个连清查司都管不了的魔头。”温时卿变本加厉地说。 “那便如此吧。”应淮序答道,他脸上是那一副淡然地表情,却让人觉得和平时比差了些什么。 温时卿想,若非自己那这件事很可能已经板上钉钉,应淮序就是蝶疫的始作俑者。自己明明已经动了恻隐之心,暗中帮他说了话,他还想怎样?像他一样不惜中蝶咒也要救自己吗? 那是原主的情,为何要他还? “玲娘把谢如命吊住就过来,你撑不住就睡会儿。”温时卿转移话题道。 应淮序就站在他面前,应了一声却没有其他的动作。温时卿懒得再管他,走到铜镜前,挥手一个法术,镜子里便出现了一片山谷的景色。 那山谷正是南抚谷,一天过去,他得看看两小孩儿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两人设法引开两头怪物,刚把剩下的那只杀了另外两只又缠了上来,攻击比原先还要猛烈。 江深和姜有仪奋战这么久,身体就快要到极限,可还剩两只更加凶狠的怪物没杀,他们甚至连鱼渊秘境都没进。 “师兄,现在该怎么办!”姜有仪竭力砍着不断朝自己而来的绿色触手,不敢有一丝松懈。 江深同样如此:“我们得找到它们的弱点,一击致命!” “它们的弱点究竟是什么?”姜有仪喊得有些崩溃,方才那一头两人已经试过眼睛,根本无济于事。 两头怪物将二人前后夹击,姜有仪冷不防一只触手陡然抓住了她的脚踝,眼看她就要再次被裹成团扔进口中,江深骤时上前一剑斩断了她周身所有的绿色触手。 就在这时,姜有仪回忆起第一头被杀死前自己不小心被吞进口中,灵光一闪喊道:“我知道了!在它体内!” 两人之想起来第一头满眼被刺满刀刃,却忘了是由里向外。但这也只是江由衣的猜测,一丝生机。 “我们试试。”江深便砍断源源不断的触手,竭力说着:“我们分开,你往左我往右!” 姜有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砍断当下触手的一刹那竖直而起,无数的细小绿藤缠住两人的身躯,在要将他们送入口中的一瞬间,两人用尽全力往对方的方向撞。 两头怪物为了护食,长舌不断往外伸,想要把到嘴的食物揽回来。谁料,两人相撞,身上的束缚松动,两人趁机挣脱抓住对方往下落。 两条长舌碰撞在一起,江深趁机用捆仙索将碰撞在一起的长舌锁住,用力一拽接着灵力带着姜有仪往上翻了回去。 两人落在长舌上,相向朝着两头怪物的血盆大口里跑去,剑锋落在血红的舌头上划出长长的血痕,身后追着巨大的触手。 眼看触手即将抓住两人,他们默契地抬手在满是黏液的口里用剑一扫,在触手碰到自己前完美避开,触手一路而下。他们在怪物体内,一时天旋地转便知它已然倒地。 两人都是剑修,剑乃其本。 在外,只见怪物的喉处散出一道光,那怪物便从喉处断成了两截。满身黏液的少年从断开的地方出来,相视一笑。 “他们很有默契。”温时卿站在铜镜前看着一切,客观地评价道。 应淮序表情依旧不太好看,却还是应了句:“从前便是如此。”没等温时卿回答,他突然关了铜镜上的景象。 “玲娘来了。” 温时卿上前打开门,玲娘和他打招呼:“我现在来合适吗?”她看着温时卿略显凌乱的衣衫说道。 “进来吧。”温时卿对这种话早就免疫,倒不如让他们早点走,别扰自己的清净。 应淮序本就中了蝶咒,方才在化宁宫还不要命的用了定格咒,早就奄奄一息竟然还能和温时卿对峙了那么久。玲娘费尽心血,好不容易才让他舒服了些,却也还是很虚弱。 “玉尘,若是再想不到解这蝶咒的办法,我也无能为力。”玲娘和温时卿说道,她不怕应淮序听见,恨不得在他耳旁说,就想让他惜命。 可中蝶咒的人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自己完全不在乎。 “我会尽力。”温时卿说话从来不说满,谁又知道后续会发什么。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人,温时卿才享得了片刻清净。 谁料,大半夜又有人来了。门被敲响,温时卿以为是那两人谁又回来了,有些不耐烦地打开门,却在看清门外人的一瞬间,动作滞住。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阕山蝶术(十九) 应淮序不见了。 翌日。 玄夜宗, 长武殿。 温时卿坐在大殿之上,一只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上,动作慵懒地扇着扇子, 神色淡然地看着其他人陆陆续续走进来。 温时卿昨夜睡得不好,今早醒得也很早。昨日说好的辰时来长武殿商讨, 他提早了许久到。这也让他感受到了, 就算是穿到修真界,也逃脱不了一家更比一家卷。 玄夜宗的弟子很早便起来修炼了。除此之外, 温时卿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应淮序不见了。 他应该昨晚从温时卿的屋离开后,就走了, 至于去了哪儿只有他自己知道。 宣亦是最先来的, 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和温时卿行了礼之后便坐在她的位置上等, 坐得极其端正, 倒是极其符合清查司公正严明的态度。引起温时卿注意的是, 在顾泽阳进来的时候宣亦的目光在顾泽阳身上多停留了好一会儿。 “禀仙尊, 当年的那两个弟子已经找到了, 正在赶往玄夜宗的路上, 应该午时就能到。”顾泽阳站在大殿的中央说道。 温时卿闻言点了点头,指挥若定道:“那诸位先入座吧, 蝶疫的事也不能就这样拖着。” 离开长都港后, 方恒煜便让衍月宗弟子去往那里堵住了被灼烧后的尸体堵住的闵河, 并把整个长都港封锁了起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除了长都港外, 其他有蝶疫发生的地方也都派遣了衍月宗的弟子前往各家助力。如此一来蝶疫倒是控制住了, 可那些中了蝶咒的人要救。 “顾仙君, 不知这蝶咒如何解除?”宣亦问道。 众人的目光看向顾泽阳,都等着他开口:“据我所知,想要解除蝶咒只能施咒者亲自解除,而我们现在连施咒的人是谁都不清楚。” “只此一种解法?”玲娘狐疑道,“那要是施咒的人死了,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没救了?!” 大殿上一片沉默,温时卿坐在最上淡然地观察着下面的人,收起扇子的声音打破了大殿内的寂静。 “本尊记得,玄夜宗有一位长老是有名的医修,就连她也没办法?”温时卿问道。 顾泽阳猛然抬头,没想到温时卿居然会提起这个:“仙尊闭关多年,有所不知。瑶年仙尊在二十多年前便已作古。” 众人闻言纷纷垂下眉眼,显然都知道这件事,只有温时卿不知道。在听到易瑛瑶早已作古时,温时卿是难以置信的,因为在原著里易瑛瑶在最后帮助男主复活了为自己而死的女主,姜有仪。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易瑛瑶却已经走了二十多年? 温时卿面上没有任何的异常,神色泰然地问道:“扶光仙尊也不知?” “不瞒您说,师尊他正是外出寻解蝶咒的法子去了,当下只盼着师尊他能带着喜讯而归。”顾泽阳汗颜道。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是先把蝶疫的始作俑者找出来了。”玲娘话音低沉地说。 “清查司定全力相助。”宣亦正色道。她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袍的弟子突然火急火燎地走进大殿,神色慌张道:“仙尊,诸位仙君,那两名弟子在来玄夜宗的路上出事了!” “你说什么?!他们出事了?”顾泽阳霎时起身,剑眉紧拧质问道:“人还活着吗?” 那弟子垂首摇头,答道:“接应他们的弟子说,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身着玄色便袍的人倏地一下从眼前掠过,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行了,下去吧。”顾泽阳道。 “等等。”温时卿突然出声,原本离开的弟子步伐顿住,回头看向台上的人,听见他说:“把那几个弟子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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