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在看见那怪物的一瞬间, 疾速朝那边飞去绕到了那东西的背后,脚底的剑被他双手紧握把怪物从头劈到尾。 原本正用顽石一般大的眼睛看着姜有仪的怪物拖着庞大的身体转身, 那一瞬间身后被江深劈出来的疤痕喷出绿色的黏液。还没完全转身, 一只巨大的触手从它身体的某个地方伸出来直冲江深。 巨大的触手让人避无可避,江深被它缠住腰一甩, 狠狠地撞在远处的石壁上。另一侧, 姜有仪被突如其来的绿色黏液喷了满身, 无数细小的触手从四面八方而来, 将其包裹成球往那张充满黏液的血盆大口里扔了进去。 原本淡蓝色的袍子被血水浸透, 江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恰巧看见姜有仪被触手包裹成团扔进口中的一幕。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瞬,只见一个快得不见其形的身影飞速朝着怪物而去, 手里握着的剑又紧了紧, 江深死嘶声呐喊:“吐出来!”锋利的剑深深刺进那怪物的胸口, 紧接着又是一式术法,强悍的灵力汇成无数巨型的球不断朝怪物的胸口击去。 那怪物身上霎时朝江深伸出无数的触手, 同样想把他包裹住, 它却突然倒在地上, 砸得地面震动起来。 江深伺机拔出剑, 正欲直接将其开肠破肚,怪物的头部却倏然一动。就在江深以为它又要进行新一轮的攻击时,那双凸出来的白色举行圆眼被两个利刃穿破。 紧接着数不清的刀刃接连插出来,怪物紧闭的嘴霎时被横劈而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江深的眼前,姜有仪满身绿色黏液狼狈至极,但手握剑握剑横在胸前,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此时沾染上了绿色却依旧好看,凶狠带着杀意的表情更是让人觉得美艳至极。 江深上前扶住姜有仪,尽管谷底灵力受到压制,江深运足灵力一个清洁咒将姜有仪身上妨碍她行动的黏液清理了干净。 紧接着两人相视一看点了点头,牵起手感受着对方的气息一同朝着上空而去,又半空中松开手,手里的剑往空中一抛,两柄长剑在空中分散出无数虚影将地下的怪物包围。 两人有极了默契,在一瞬间同时出手,无数的剑急速朝着那绿色的怪物刺去,它如同一只刺猬一样匍匐在地上,瞬间爆体。 “有仪!”江深朝着姜有仪的方向径直而来,在他想用所有的灵力捏一个屏障时,身上的玉佩陡然闪烁起了光芒,形成一道无形的结界将他和刚拉住的姜有仪护在其中。 无数绿色的黏液飞溅而来,又被那道屏障挡住。 “你有没有受伤?”江深紧张地看着姜有仪,后者摇了摇头,轻快一笑:“我没事,师兄。” 外面没了动静,二人落在地上收回剑,视野再次清晰时,另外三只同样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将二人围住。 江深和姜有仪背对背,玄剑在手,蓄势待发。 - “清查司,宣亦。”宁古话音刚落,宣亦上前一步说道:“为解决蝶疫之事,方掌门寻清查司查千蝶咒卷轴之事,还望配合。”说罢,她朝宁古行一礼,没多说一句废话。 “四十年前具体哪一天,还请仙君指明。”宁古见到好看的仙君,虽然对方冷淡也不妨碍她笑得眉眼弯弯:“我们书灵记得从诞生起到以后所有的事,若是没有具体的时间恐怕很难给诸位答案。” 宣亦转身看向众人,没说话但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只是,除了当事人又有谁记得那天具体是哪一天? 总不能把尚且还在方恒煜储物袋里的谢如当众拿出来,质问他具体是哪一天。 就在众人静默思考的时候,站在边上的顾泽阳开了口:“昭和十五年,九月廿五。”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又听他讪讪一笑说:“那日是一个故人的生辰,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温时卿点了点头,示意宣亦和宁古继续。宣亦转身和宁古结契,这是清查司仙君与其他人共情前的必要步骤。 众人的注意力都移到那两人身上,温时卿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应淮序,后者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倏地转头与其对视。 温时卿直直看着他,只是这样应淮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应淮序指尖一动,一个极其隐蔽的传音符传到了温时卿手中。 “是九月廿五没错,那天是殷书华的生辰。”应淮序轻声和他解释,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温时卿将传音符捏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重新看向宁古。宣亦和她已经完成了结契。女人迁就着小孩儿半蹲在地,两人白皙的手一大一小相对合十。 “昭和十五年,九月廿五,化宁宫禁书阁,望君归。”宣亦合上眼,薄唇掀起淡淡道。 “昭和十五年,九月廿五,化宁宫禁书阁,愿归。” 昭和十五年,九月廿五,化宁宫。 “戌时已至,各位弟子还请明日再来。”化宁宫藏书台中央,当天的看门弟子借一个传声符提醒殿内的弟子归寝。 玄夜宗的弟子渐渐离开,殿内的烛火一盏盏熄灭,两个看门的弟子在门口守着,无聊了便开始说起了闲话。往日里看守这里的弟子都这样。 两人聊得正高兴,两簇昏暗的红光突然间打向二人的脑袋,两人相视而看,一个抽搐便昏了过去。 黑暗的夜色里走出一个人影,他身着斗篷却藏不住他那高大颀长的身材,玄色的斗篷内是玄夜宗淡蓝色的家袍。那人与那两个昏睡过去的弟子擦肩而过,不紧不慢继续往前走。 若是进化宁宫的屏障如果只是两个看门的弟子,那想进化宁宫岂不是易如反掌?事实并非如此,除了看门的弟子外,化宁宫戌时后便会被结界护住,这个结界只能出不能进。 凡擅闯者会惊动玄夜宗管藏书的长老。 那人仍在继续往里走,眼看就要碰到结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距离结界毫厘的地方微微发力,灵力萦绕在指尖,不过片刻,那结界便出现了裂痕。 只见,紧绷的手背突然放松下来,又猛然攒成拳,在攒成拳的一瞬间眼前的结界裂成无数的碎片,无声地落在地上消失无踪。 他就这样轻松将结界一敲而碎,畅通无阻地走到了藏书台前。 众人皆知化宁宫里有禁书阁,可这禁书阁在哪儿?如何打开进去?几乎没人知道。 偏偏这人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禁书阁进去的地方。 藏书台上出现了一个凹槽,那是玄夜宗掌门令牌的形状。让人更不敢相信的是,那人竟当真拿出了一块掌门令牌。 令牌放进去的瞬间,四周的书架骤时动了起来,禁书阁就这样出现在了那人眼前。 身着斗篷的人转身,径直朝藏书阁里面走了进去。似乎是带着明确的目的,那人很快停在了一个架子面前,伸手将一个卷轴拿了出来,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那正是千蝶咒的卷轴! 掌门令牌被拿出来,书架又回复到了原来的位置上。那人拿着那卷轴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一看。 那一张脸,玄夜宗上下无论是谁都不会不认识。至少在那年,没有人会认不出他是谁。某一年的仙门大会上,夺魁的他被修真界传唱着年少有为,才貌双全。 没错,他正是玄夜宗掌门座下徒弟,应淮序。 “哼。”一道冷哼声传来,众人神识归位听见顾泽阳说道:“应淮序,果然是他。” 宣亦松开手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同众人道:“事实如此,不知诸位是否还有疑问?” 温时卿淡淡地看着在场各怀鬼胎的人,最震惊的玲娘,最气愤的顾泽阳,以及平静如水的应淮序。顾泽阳的眼神不经意撇过应淮序,眼神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杀意。 顾泽阳在看见温时卿身旁人的那一刻便认出来了应淮序,可是碍于温时卿,他从未挑明。顾泽阳不说,除了不知情的宣亦外又有谁会说? 温时卿回想起第一次进禁书阁时书灵叶宁说的话,应淮序后来曾来找他两次,都是问四十年的事情。 如若偷走卷轴的人是应淮序,那他为什么要找书灵问当年的事?禁书阁又为什么会有两个书灵?为什么只有宁古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而叶宁不知道?又是为什么他和应淮序见到的书灵和顾泽阳的不同? 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但是关于应淮序,有一种很大的可能。 温时卿的思绪回答当下,他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淡淡开口道:“进来的人真的是应淮序吗?” “仙尊这是什么意思?事实如此。”顾泽阳想来礼字当前,却在此时没忍住冷声对温时卿出口。 “蝶咒!”方恒煜恍然道,“凡中蝶咒的修者拥有除施咒者外不能察觉的易容术。” 可宣亦听了却皱起眉头,反驳道:“千蝶咒卷轴在禁书阁,何人下咒?那人偷的是千蝶咒卷轴。” 是这个理没错,那人既然是来偷千蝶咒卷轴,又怎会中蝶术?若是那人中蝶咒,卷轴又怎会还在禁书阁? 但。 “若那人偷的本就是假的卷轴呢?”温时卿淡淡道。 “绝无可能!卷轴就是在那一晚上丢失的!”前者话音刚落,顾泽阳立马反驳,“那夜的那个弟子拿着卷轴,我亲眼见过!” “是么?”温时卿看着说话的人,脸上的笑敛住,让人在夏夜也觉得有些寒凉。顾泽阳吞了吞口水,说话又变得恭敬起来,尽管很不愿意:“仙尊说的不无道理。” 玲娘和方恒煜站在旁边不说话,以他们的立场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总不能把谢如当初拿出来再审一遍。 况且还有温时卿在。 身侧人的手虚搭在自己的身上,温时卿选择性地忽视,看向宣亦,听她道:“仙尊如此说,可有证明的办法,若是能,清查司必定配合。” “溯洄。”温时卿眼神看向远处,说道:“找到那夜的那两个看门弟子溯洄,或者那个外门弟子,要么应淮序。” “只不过那个外门弟子早就死在了牢中,不知那两个看门弟子是否……”玲娘正说着,却被身旁的顾泽阳打断了话:“当年之事后,那两个弟子早就离开了玄夜宗。” 他顿了顿,嗤笑一声道:“应淮序,哼。” 宣亦收回看向顾泽阳的目光,神色不见什么异样:“想找应淮序恐怕难上加难。”当年临顺门灭门之事,至今未果。 就连他们清查司也难应淮序没办法。 “那就还得劳请玄夜宗找一找这两名弟子的去向了。”温时卿朝顾泽阳笑了笑,亲切道:“毕竟此事关乎整个修真界,含糊不得。” 顾泽阳被这么一看,哪还说得了什么,连连点头答应:“仙尊放心,弟子这就托人去找。” 温时卿还准备说什么,却感觉放在腰间的手一紧,身旁站着的人弓着腰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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