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有仪在旁边狂点头,温时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大概是因为南月宗的事有些心虚,她对上温时卿的目光摸了摸鼻子,喊:“仙尊。” 温时卿应了一声,收到了方恒煜传来的衍月宗特有的心音咒,方恒煜还是易了容的样子,站在旁边好和大家都不熟的样子。 听了他的心音咒,温时卿微不可闻地笑了笑,抬眸问起了正事:“这件事是指?” “他没和你说?”玲娘疑问,又瞬间反应过来:“哦,你失忆了,你肯定不相信他。” “诶?不对啊,你失忆了你们俩还那什么……”玲娘边说着还边抬起手比了一下。 “……” 温时卿欲言又止,看着玲娘的眼神一言难尽,旁边的另外两个人跟听什么似的咳了几声。 还是应淮序提醒她:“玲娘,说正事。” 玲娘连连哦了几声,开始说起了正事。 “你们也看见了,那些戴面具的人,还有那些红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玲娘娓娓说着,“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发生这种事,我第一次见到是十天前。” “那天……” - 司马家在长都港的地位是十分高的,尽管当地没有任何一个人去过司马家,见过的司马家人也就那么几个,但司马家每年给长都港分的粮食足够让他们家获得人心。 司马如当街爆体而亡那天,正是司马家分粮食的日子,整个长都港万人空巷,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一个当街走着的大活人,在一瞬间血肉飞溅,无数的红蝶从中蹿出来,在空中肆意飞舞。 他们哪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整条街乱成一片。人、蝶,还有破碎的肉片,整个长都港都是人们的尖叫声。 一群红蝶如同约好了一般往人群里拼命地飞,在场的人顾不上泼洒在地上的粮食,拼命推搡着要走,尖叫声传彻整个长都港。 那一群蝶从患者人群,最终停在了人群的尽头。 现场几乎是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一个手里拿着糖人的小孩只能在那里,蝶群停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小孩子看着面前漂亮的红蝶,想要伸手去碰。 小巧的手指在碰到蝴蝶触须的一瞬间,那群红蝶如同发疯了似的往小孩儿冲过去。 耳鼻喉眼,无孔不入,那一群蝴蝶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一刻鸦雀无声,所有人愣愣地看着明前的小孩儿,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直到糖人落地,小孩儿跌跪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抬起头看这众人,他外露的皮肤上迅速出现大片的红斑,那斑像极了同空中飞舞的红蝶。 小孩儿倒在地上,头流出了血,黑红的血液里有白色的蠕虫,蠕虫在空气中一瞬间变成红蝶,朝着众人飞去。 “啊——” 又是一阵尖叫 ,众人知道了那蝴蝶究竟会让人怎么样,纷纷尖叫着往家里跑。那小孩儿的母亲终于冲出了人群,用尽全力跑向自己的孩子,滑跪在孩子的身旁嚎啕大哭。 “阿洛,你醒醒阿洛,你吓阿娘啊,阿洛……”孩子的阿娘把孩子拥进怀里,擦干净他吃糖人时弄脏的嘴巴,想要把他叫醒。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阿洛,你醒醒……” 孩子头上的血还在流,黑红的血散发着恶臭,白色的蠕虫不断地蜕变成红蝶。女人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一心只想救自己的孩子,成群的红蝶朝她涌来,她毫无察觉。 眼看惊悚的一幕就要再次发生,一把软剑骤然出现在了女人的前面,将朝她飞来的红蝶打散。 女人愣愣回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带着面纱的女人。 玲娘在听闻动静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她到这里时现场早就乱成一片,一群蝴蝶正往小孩子飞,人群拥挤她根本来不及阻止。 此时红蝶还在到处乱飞,玲娘发现那些红蝶用普通的咒术根本打不死,她只能用软剑尽量将它们打散,上前去用术法给小孩的头止住血,将母子俩送回了家。 而长都港从那天起,再没人出过门。 玲娘从前从未见做这种术法,她翻看了她能找到的所有书籍也仅仅是知道这种咒术叫千蝶咒。 除此之外,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于是,玲娘找上了应淮序。她才得知,长都港蝶疫之事早已传得满修真界皆知,除了长都港外,其他许多地方也出现了这种疫病。 长都港分明没有一个人离开,究竟是谁知道了长都港蝶疫之事? 又或者,究竟是谁给司马如下了咒? 直到玄夜宗派来弟子清除外露的红蝶时,曾进过司马府。玲娘才意识到,那天过后她没见到司马府任何一个人。
第21章 阕山蝶术(七) 顾泽阳没那么蠢 温时卿在进司马府的时候就发现了司马府没有人居住的痕迹,所以他一直很好奇司马家是如何在长都港取得如此地位的。 现在看来,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抓住了长都港人的最大需求,才得以稳固了当下的地位。 发放粮食这件事称得上是件大善事。 可此事背后的主使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不枉他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去造出一个虚假的司马家。作为司马如来这里的谢如有扮演了什么角色? 明明那天“司马如”已经当着众人的面爆体而亡,真正的司马如却被关在了祠堂的地下室中。如果扮演司马如的谢如也是受害者,那么这件事的背后主谋难道真的如谢如所说是顾泽阳? “不可能。”应淮序毫不犹豫地反驳。 难得见应淮序如此果断地维护别人,温时卿觉得稀奇,挑眉问道:“你很了解他?” 闻言,旁白的两个姑娘相视,脸上不禁露出略显诡异的笑。应淮序没理会她们,正色答道:“顾泽阳没那么蠢。” 温时卿对此不可置否,玄夜宗的大弟子确实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如果这一切是顾泽阳策划的,那他为什么要留住谢如的性命?就算是留着谢如还有用,那又怎会只用一个普通的阵将谢如困在祠堂? 谢如怕的那火堆和人群究竟是什么? 众人看向玲娘,方才她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酸的苦笑。 温时卿静静地看着玲娘,玲娘垂眸看着地下,顿了顿又抬头解释解释道:“抱歉,我刚刚只是在想该怎么说。” “我把那对母子送回家后,一直在想办法救那个叫阿洛的小孩。我翻遍了我能找的所有书籍,用遍了我能想到的药,却一直不见什么效果。”玲娘说着,挽了挽头发,转身看向身后的深林:“我拼劲全力想去帮那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已经彻底疯了。” “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能克制那红斑扩散的草药,而且那草药在这座山就能找到不少。” “于是,我就去后山采药了……” 长都港的后山一直很少有人,比起上山挖菜,长都港的人们更热衷于水产品。这也是为什么,司马家能靠着发放粮食在这里取得一席之地。 玲娘是在午后上的山,她不到非常时刻不会使用灵力,所以等玲娘上山采了足够的草药准备下山时早已是黄昏。 黄昏时刻的后山格外美丽,长都港依山傍水,漫天的落霞浸染清澈的河,山林间的洒上了落日的余晖,宛如一幅绝世画作。 这是玲娘头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长都港。她漫步在林间小道,因为找到暂时能抑制蝶咒的草药而高兴,心情也因为如此的美景而更加愉悦。 直至夜色临近,玲娘才走到了山上的那块空旷的平地附近,那是她回往生客栈的必由之路。正当她走近时,她看见了一群人正围在旷地上,他们围成圈站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玲娘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却在走近几步后看见了一张龇牙咧嘴的异形面具,青面獠牙,如同鬼怪一般可怖。 再看其他人,他们的脸上也同样带着这种面具,看上去像是在进行民间的某种祭祀。 玲娘觉得奇怪,便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对面的动静。那群戴面具的人在空地里生起了火,数不清的柴火草木被一炬炬火把点燃,烈焰随风飘摇,袅袅白烟四处飞散。 夜幕早已降临,后山却因为熊熊燃烧的烈火而无比明亮。玲娘百思不得其解,在当下这个蝶疫盛行危机四伏的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敢成群的聚在后山这里? 直到她看见,众人围着的圈里有两个被捆绑的人影。再仔细一看,被捆绑的那一大一小的两人,竟是白天玲娘才去过的阿洛母子。 被她好生照料的两人,此时此刻正狼狈地躺在地上,阿洛的身上早就布满了红色的蝶形红斑,那红斑已经是红得像是要滴血一般。而躺在阿洛身旁的女人,脸上沾满了半干的血迹,身上浅色的纱裙早就被鲜血染成了干红色。 玲娘没有一丝犹豫,抽出腰间的软剑想去就要去救阿洛母子。只是,就在往前迈步的那一瞬间,那群面带异形面具的人从女人的怀中扯出了阿洛。 玲娘几乎是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对方想做什么,可她离得太远,就算是用瞬移术也无法阻止接下来这一切的发生。 就这样,玲娘眼睁睁地看着阿洛被宽大黝黑的手掐住脖颈,往空中轻轻一掷,如同方才被扔进火堆里的柴火一般一同落进了火光中。 玲娘看着眼前的一幕,愣在原地久久没反应过来。直到地上躺着的人突然有了动静,玲娘的目光移至女人的身上,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开了眼,艰难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被身上的绳索束缚住,动弹不得。 玲娘一个瞬移术直接出现在女人的面前,软剑一挥砍断了女人身上的绳索,弯腰扶起女人想要带她离开。 谁料,在玲娘把人扶起的一瞬间,女人用力狠狠退开了她。玲娘猝不及防,吃痛一下被女人用力推倒在地上。旁边举着火把,面带异形面具的人朝她徐徐走来。 玲娘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反手拿起软剑,控制住力度朝着向他走来的的人一击,将那些人打倒在地。可是对面的人实在太多,玲娘在不伤到对面性命的前提下打得吃力,甚至有些自顾不暇。 女人在推开玲娘后便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人想靠近她却被她从头上拿下的发簪扎出鲜血。 “阿洛,娘对不起你。” “阿洛,娘来找你了。” 女人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正在想办法脱身的玲娘听见。玲娘闻声看向女人的方向,顾不上理会那些与她打斗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超女人跑去。 玲娘扑了个空。 在她碰到女人的前一秒,女人奋力跑向了那一堆烧灼的火堆。 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声音,玲娘能听到的只有女人跑时带起的风声,风拂动火苗,在她的眼前摇曳。
106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