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了两人的疑惑,叶乾缓缓说:“这件事还要追溯到一月之前。” 接下来,叶乾同两人说了一月前,宫中发生的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盈妃叶盈盈的孩子,年仅六岁的当今五皇子离竹,被舒贵妃指控对三皇子离仟不敬,被离弘罚打了十大板。 那么小的孩子被这样打,差点儿连命都没留住。 那件事之后,叶盈盈就彻底恨上了离弘。 她觉得离弘心太狠,为了安抚舒贵妃,对亲生儿子都能如此。 恐怕待舒贵妃坐上皇后之位后,她和两个儿子都会尸骨无存。 从那时开始,叶盈盈就暗中给叶乾递了消息,想为叶家和她们母子三人寻个出路。 她说她宁愿成为布衣草草一生,也不愿两个儿子死在宫中。 接到叶盈盈消息后,叶乾就开始暗中寻找。 本来,他没有将目光放在宴书澈身上。 但是林序秋遇刺之时,西藩暗卫出现保护他的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 他自然而然关注上了宴书澈。 正巧离弘将他派入京中,他便来单独见了宴书澈。 听完这段话,宴书澈讶异不已,“你又是如何得知,那批人不是流寇,而是陛下的手笔的?” “宴少主,你恐怕不太了解陛下。” 叶乾感慨万千地说道:“无双坊这件事,陛下已经对你们起了疑心。林序秋身边的西藩暗卫,更是坚定了陛下的怀疑。” “他这次派我入京,表面上是为了查流寇,其实要我伺机除掉林序秋,将无双坊彻底拔除。” 宴书澈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离弘当真动手如此快! “若你不信,可以看看这封陛下亲笔密信。” 叶乾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摆在了云逐渊面前,“想必云督主很熟识陛下的笔迹。” 云逐渊顿了顿,拿起那封信打了开来。 他沉默了很久,点了下头。 “确实是陛下的字迹。” “信上说,要叶将军将林序秋遇刺这件事推到流寇身上,且要他在暗中除掉林序秋,此事还不得让中书令江大人知晓。” 宴书澈咬了咬牙,“无双坊这件事根本没有瞒过陛下,他不但察觉了我们与无双坊的暗中合作,甚至还和薛成益双管齐下,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 云逐渊扭头看他,犹豫了一下,抬手抚上他的头。 “阿宴,你别急。” 宴书澈收敛了眸中的怒气,捏了捏云逐渊的手指,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继而又望向叶乾。 “所以你来找我们,是想得到什么?” “盈盈在宫中十数年,早已对陛下心如死灰,”叶乾沉声道,“而叶家只剩我与盈盈相依为命。我不得不为了我们将来打算。” “宴少主与云督主若与陛下并非齐心,我和盈盈愿意与两位合作。” “只为换得将来朝堂大变之时,能让我们四人离开皇宫,寻一安稳山林,了却残生。” 这段话说完,宴书澈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意外。 原来如此。 叶乾和叶盈盈是恐两人将来曝尸荒野,所以今日低下头来,与他来谈这件事。 他们的诚意很足。 甚至无所顾忌的将所有事都告知了两人。 宴书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因为陛下想除掉无双坊,想除掉我们,所以你们认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叶乾缓缓点头,“没错。宴少主,我想我的诚意应该够大了。” 宴书澈抿唇没作声。 叶乾也不催,拿起筷子就吃上了菜,还不忘砸了咂嘴,“这菜味道不错。” 云逐渊一直看着宴书澈,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许久,宴书澈才开口,“叶将军快人快语,倒是叫我有些钦佩了。” “我只是不想将来落得个惨死的下场罢了,”叶乾轻轻一笑,“宣王殿下已在宫外开府,并不能时时得知宫中的消息,不过...盈盈可以。” 闻言,宴书澈也笑了。 这叶乾当真是心直口快。 他很直接的告诉两人,他知道他们和离景还有无双坊的关系。 他是来做朋友的,不是来做敌人的。 宴书澈笑着拿起酒杯,“倒是要感谢叶将军将这些是告知我们了,我敬叶将军一杯。” “宴少主客气了。”叶乾也举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 两人同时笑开。 ...... 这一顿饭,吃的宴书澈很开心。 云逐渊并没有喝几杯。 反倒是宴书澈,与叶乾喝的那就一个昏天黑地。 叶乾酒量好十分好,宴书澈已经醉倒在了一旁,叶乾都没一点儿反应。 “宴少主醉了,我也不叨扰两位了。” 叶乾起身,对云逐渊抱拳,“云督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云逐渊没什么反应,只嗯了一声。 待叶乾走后,云逐渊紧紧盯着趴在桌上的宴书澈,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他将宴书澈抱起,平稳地放在床榻上,而后再次盯着他的脸出神。 小娇气包的脸颊红扑扑的,好可爱。
第46章 他当然记得 烛光打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色的光晕,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唇红齿白,轮廓精雕细刻,没有一丝赘余。 虽娇却不显女气。 云逐渊控制不住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吻。 宴书澈的脸有些发烫。 云逐渊恍了恍神,攥紧拳头,挪开身子。 他将缎被盖到宴书澈身上,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萧惟探出半张红肿的脸,“督主?” 云逐渊压低声音吩咐道:“你在屋中守着阿宴,我出去办件事。” 萧惟懵懵地点头,“属下明白!” 云逐渊复又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宴书澈,迈步走向楼梯。 余风正与花愁在一起,准备今夜将薛成益打残。 但叶乾来了之后,云逐渊的想法变了。 既然离弘已经动了手,那薛成益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他现在,要亲自动手。 也不知离景和林序秋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将萧惟的告诫当回事。 ——与此同时,无双坊地下密室内。 林序秋本是一个人躲在密室里,但萧惟来了,他必须出去见萧惟。 结果离景那厮,厚着脸皮从暗门挤了进来。 林序秋瞪着离景,“宣王殿下,若您无事,还请离...” “有事,有大事。”离景十分自然地坐到那唯一的桌案前,摆弄了两下上面的吃食。 “宴少主派人来给林公子警示,本王听了也害怕,林公子不会狠心到放任本王一人在外面吧?” 林序秋轻蔑一笑,“王爷说笑了。谁敢对当朝王爷下手?” 离景摊了摊手,“那谁会知道呢?” 林序秋实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王爷,你没必要在这里,也不必如此,我说了对你没有兴趣。” 离景依旧毫不在意,“无妨。本王也是没处去,想寻个地方安稳留会儿罢了。” 林序秋说不出话,干脆不理他,自顾自地坐到榻上,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离景恬不知耻地凑到他身边,“林公子看的这是...难经?” 林序秋懒得理他。 “林公子莫不是想在此书中找到医治自己的方法?” “论医术,我说第二,天下无人敢说第一。”林序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但是王爷可曾听说过,医者难自医?” “有朝一日若本王成为这天下之主,要什么样的神丹妙药没有?林公子大可放心。” 听到这话,林序秋却忽然放下了医书,转而深深地看着离景。 “那么我倒有一个问题想问。” 离景:“林公子但说无妨。” “王爷想要喜爱之人,还是想要江山?” 离景一愣。 林序秋收回目光,直接躺到榻上,顺便扯过缎被。 “我要休息了,王爷请自便。” 离景怔在原地,许久都没说话。 直到林序秋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他才轻笑一声,抬手抚上了林序秋鬓边的发丝。 随即,他弯腰,凑到林序秋耳边,声音带着一股被砂砾蹭过的低哑,“江山和美人,都只能属于本王。谁都...抢不走。” 林序秋似乎并没有听到。 离景干脆坐在榻边,拿起林序秋刚刚看得那本难经,翻看了起来。 ...... 这时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鹅毛般的大雪随风乱舞,交织成铺天盖地的雪幕。 小径无灯,月光投射在雪地上,映照出一身形伟岸的男子。 云逐渊踏雪而至,与余风在小径尽头碰面。 “督主,您是说...” “嗯。”云逐渊声音极低,“让花愁去好欢楼,明日阿宴会帮他改头换面,你与我去薛府。” 余风:“是。” 云逐渊此次出门,并没有带走好欢楼周围埋伏着的人手。 而是在于余风汇合后,带走了保护花愁的那批人。 不多,只有二十人。 但够了。 一行人根本没有掩饰,直奔着薛府而去。 薛成益根本没料到云逐渊敢这样大张旗鼓的来薛府。 彼时他正搂着新纳的小妾,在屋中看舞女跳舞。 余风直接一脚踹开了门,惊得屋内的人齐齐望了过来。 薛成益面色一沉,随手甩开怀中的小妾,“云督主这般阵仗来薛府,所为何事?” 云逐渊目光沉沉,掏出短剑握在掌心,面无波澜。 “来杀你。” “你疯了!?” 听到这话,薛成益猛地站起身,直直地指着他,“云逐渊,你与陛下...” “可薛厂公不是也早就破了与本座的协议吗?”云逐渊瞳孔微沉,晦涩不明,声调低沉喑哑,似乎禁锢着一头野兽。 薛成益僵在原地,“你...你怎么会知道...” 云逐渊垂下眼帘,杀意在瞳底翻腾,“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薛厂公,你敢做,就没想过现在这一刻吗?” 薛成益慌了神,不停吞咽口水,“云逐渊,你当真要与咱家撕破脸?” 云逐渊不紧不慢地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薛成益。 每一步,都宛若踩在薛成益的心口上。 薛成益的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张了张口,本想再开口说上两句。 可看到云逐渊眼底逐渐升起的疯狂时,他说不出一句话了。 “想要全尸吗,薛厂公?”云逐渊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薛成益恨恨咬着牙,“这是薛府!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这样啊...”云逐渊眼神冷冽,气势凛人。 “做了这么多年东厂厂公,薛厂公怕是忘了,本座是如何成为的西厂督主吧?”
149 首页 上一页 27 28 29 30 31 3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