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书澈这才松了口气,“那母后,我们陪您一起去。” 连映荷笑道:“当朝皇帝怎可随意出宫?你们便好好在宫内留着,待陈滨抵达西藩,我便同他去一趟边境,与陈穆见上一面便是。” “可...” “放心,不会有事的。” 连映荷安声道:“本就不远,再说了,离国和西藩哪还会有人对母后不利?你们只管安心。” “好......”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连映荷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和陈穆见面,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等到陈滨抵达西藩,已经是五月份的事了。 那时天气正巧不冷不热,连映荷便在众人的护送下,坐上了去离国边境的马车。 西藩距离离国边境,大概只需要十日的车程。 但因为怕连映荷吃不消,便生生减缓了速度。 走上两个时辰便要休息,更是每夜都去驿站。 所以,十日的车程,拉长到了一整个月。 陈穆并不知道连映荷会来。 他那时正在军营中闲坐 ,时不时去营帐外看一眼训练的士兵们。 连映荷便是在他第十几次出营帐的时候,出现在的他面前。 陈穆当场愣在了原地。 那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陈大将军,生平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直到连映荷绕过他,走进军营,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去将你们将军唤进来,”连映荷疲惫地坐到椅子上,揉了揉眉间。 士兵也很震惊。 毕竟这是军营里第一次出现女人。 ——还是个这般雍容华贵的女人。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 陈穆站在营帐门口,眼睛一直看着连映荷。 连映荷瞟了他一眼,朝着面前的桌案扬了扬下巴,“坐。” 陈穆喉结一动,同手同脚地迈开脚步,脸上的紧张是任谁都看得出来。 “抱歉,没有提前告知你。” 连映荷斟了两杯茶,推到他面前,“我这次来...”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穆打断了。 那男人脸上沁着一层薄汗,“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连映荷一怔。 她垂下眼帘,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鬓角处,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她漫不经心道:“无妨。不过是一道疤痕。” 陈穆倒是蹙起了眉,“是离弘干的吗?” 连映荷:“不是。是我自己弄的。” “为什么?” “这重要吗?”连映荷抬眼看他,“容貌很重要吗?” 陈穆先是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 “对我来说不重要,但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 连映荷滞了滞,“什么是对你来说不重要?” 陈穆慢慢地说:“阿荷,我不是个看重外表的人,可你向来爱惜容貌,我担心你会不开心。” 连映荷沉默了下去,半晌都没有开口。 陈穆拿过桌案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阿荷, 你有话想说?” 连映荷点了下头,“这么多年,你一直往我这里写信寄信,我现在在西藩生活的很好,你不必再如此。” 陈穆:“我知道。但我不放心你。” “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连映荷轻叹道:“有些事情,你该放下,便放下吧。” 陈穆这回却倔强地摇了摇头,“我放不下。”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感情,我知道哪怕我们有孩子,你也从没想过和我在一起,但我这辈子,只有过你这么一个女人。” “我做不到。” 连映荷怔怔地看着他。 陈穆木着脸,继续说了下去,“我上辈子为了稳定离国江山活着,下辈子便为了你和逐渊活着。” “我也没奢求过你一定要来见我,只要知道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没什么别的要求了。” 连映荷涩然地开了口,“那你现在看到了,我们都好好的,以后就不必往西藩寄信了,也不必让陈滨来回折腾了。” 陈穆咬了咬唇,没有应声。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连映荷倏地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陈穆:“这么急?刚来便要回去?” 连映荷嗯了一声,“军营驻地,不适合久留。” 并不是。 她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心软。 二十多年没有见到陈穆,现在一见,发现他真的老了很多。 虽然比之前也更成熟稳重些。 但孩子的生父在眼前,连映荷很难做到视而不见。 何况这人还对她一心一意。 这么多年都不曾改。 可她已经对这些事情没有了兴趣。 两个中年人,也没法再像年轻人一样谈情说爱卿卿我我了。 “不必送了,陈滨会护送我回西藩的。” 连映荷慢慢走向营帐门口,“陈将军留步。” 陈穆站在原地,直直地望着她的背影,“阿荷,此次一别,还能再相见吗?” 连映荷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不会。” 陈穆反倒轻声笑了笑,“既然如此,阿荷便最后抱我一次吧?” “也算是......了了我多年来的夙愿。” 连映荷没有转身,也没有再往前走。 见她没说话,陈穆才敢走上前,从后面将她环进了怀中。 很快,滴滴热泪浸湿了连映荷的衣衫。 她死死咬着下唇,“陈将军...我该走了。” 陈穆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慢慢放开手,声音带着鼻音,“一路小心,万事...保重。” 连映荷低着头,“陈将军也保重。” 脚步沉重地挪到营帐外,连映荷才放松下来,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 罢了。 她与陈穆本就不该相识,不该有孩子。 这一切,都不该发生。 今日,总算是,有了了断了... 可她欠陈穆的,又该用什么还呢? 恐怕这辈子,她都欠着了。 ......
第231章 番外:宴宝X云娇娇, 眨眼间,距离离国新帝登基,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据说郁飞将军的夫人被接回了府,两人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 又是一年冬,宴书澈窝在暖和的房中,眯着眼睛看坐在窗前的云逐渊。 “宴穹那个曾孙子,总算是安置完了?” 云逐渊淡淡地嗯了一声,“宴穹倒是识时务,一听说这件事,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这可是无上荣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有不要的理由。” 云逐渊:“现在西藩有太子了,你也能轻松些。” 宴书澈忽然就被噎住了。 他本来就蛮轻松的。 ——如果不是云逐渊整日里折腾他的话。 偏偏云逐渊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让人又气又笑的话。 “阿渊,自从我们回来,好像很多事情都停驻了。” “还真不太习惯这种风平浪静的日子。” 云逐渊一挑眉,“巧了,还真有件能让你不太平静的事。” 宴书澈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云逐渊顿了一顿,吐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句话:“萧惟前些时日醉酒,将花愁强迫了,他们现在还在冷战,气的花愁好些天都没理他。” 宴书澈“????” 他艰难地开口,“萧惟...可才十八岁啊...” 云逐渊微微勾唇,“是萧惟强迫的花愁。” “哈?”宴书澈震惊地瞪大眼睛,“萧惟还有这本事呢?” 云逐渊:“花愁本就身形瘦小,没打过萧惟,也没他力气大,愣是被压得死死的,反抗都反抗不了。” 宴书澈忍不住噗嗤一乐,“这我倒是没想到,这小哭包竟然......” 也难怪花愁生气。 他一直都将萧惟当成小孩子。 可没想到这小孩子忽然有一天发了疯。 想必这两人那一夜,打的很凶。 “那现在怎么样了?” 云逐渊起身走到榻边,接过宴书澈手中的瓷碗,“大概有七八日了,花愁都没出房间,似乎是生了风寒。” “萧惟忙前忙后地照顾着,但花愁也不理他。” 宴书澈笑容更大,“还挺有意思的...好玩...” “你要去看看他们吗?” 听到云逐渊的话,宴书澈缓缓摇了摇头,“看就不必了,我想着,有一道圣旨也该下了。” 云逐渊了然,“赐婚?” “嗯!” 宴书澈兴冲冲地指挥着云逐渊,“拟旨!封萧惟为御前一等侍卫,赐宫外府邸一套。再将花愁赐给他做夫人,一月后便成婚!” ...... 圣旨一下,不少人想去巴结一下萧惟。 这可是西藩第一个这么年轻就成了一等侍卫的人,前途无量啊! 可萧惟完全没心思应付那些场面。 他站在门口,数不清第多少次朝着里面小声喊。 “花花...我错了嘛!你别生气了!” 鸦雀无声。 萧惟懊恼地看着面前的木门。 果然喝酒误事。 本来他和花愁是没打算这么早就... 毕竟花愁还没有彻底习惯在西藩生活,而且花愁还觉得他年龄太小,不适合成家。 结果现在好了。 他彻底把花愁惹恼了。 余风静悄悄地出现在他身边,嗓音中带着笑意,“还不理你呢?” 萧惟撅起嘴,“怎么办啊风哥...” 余风:“我不懂,别问我。” 萧惟:“呜......” 余风忽然灵光一现,“要不...你哭上两嗓子?说不定花愁就心软了呢?” 萧惟茫然道:“可是少主说,男子汉不能总是哭...” “谁说哭就不是男子汉了?别想太多。” 萧惟琢磨了番,觉得余风说的有道理。 现在还是先将花愁哄回来最要紧! 于是,萧惟站在门口,嚎啕大哭。 “呜哇!!!!花花!呜呜呜......” 余风“......” 说哭就哭!? 这么快!? 他尴尬地转身,离开了房间门口。 萧惟就站在门口哭,哭声巨大。 到后来,还搬了张椅子,继续坐着哭。 边哭边磕磕巴巴地跟花愁道歉。 时不时拿袖子擦擦脸。 终于,花愁受不住了。 他咔哒一声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盯着萧惟,“你丢不丢人?” 萧惟急忙抹抹眼泪,哽咽着说:“风哥说...嗝...不丢人...” 花愁深吸一口气。 刚想呛他两句,结果看到面前人哭的满脸泪痕的模样的时候,心一下子软的一塌糊涂。 “你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 “那我...呜...那我媳妇儿不理我...我还不能哭了吗...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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