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许淮烟斩钉截铁的回答直接给姜衫浇了个透心凉。 他接着道:“为夫一直都肯定你就是师尊,苗松月也肯定后,就更加坚定了为夫的肯定,当然,即便她说你不是师尊,为夫也不会相信,为夫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 “......” 姜衫突然想抬手扇自己一巴掌,他为什么又和一个疯批讲逻辑讲道理?是嫌被气得不够吗? 他再次闭上眼,之前脑海里漂浮的一些细碎想法停留的间隙被他不小心抓住:“卧槽,许一半,苗松月和我都没有想到从太师府入手,是不是证明,我们又被道途径的半神神器影响了?” 许淮烟这时也躺了下去,轻松回应:“是啊。” “你知道也不提醒我们......”姜衫随口抱怨了一句,可惜拿许淮烟的任性毫无办法。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偏头质疑:“你那「同质神髓聚合定理」真的有用吗?别还没找到那东西,人家的仪式就已经成功了。” “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连夫君你都能察觉到被影响,苗松月没理由察觉不到,她会从太师府下手的,这本来就是她的事,她要是不急,你我更不必急。”许淮烟从容自若安慰道,没有一丢丢迫在眉睫的危机感。 “......” 不止姜衫,连他脑子里正道的光都沉默了。 * 半夜三更,熟睡中的许淮烟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立马翻身起床,不过一个呼吸人已经站在了双扇门前,但他却没有出去。 「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呢?」 许淮烟回头看向睡得正香的姜衫......自然是夫君的安全最重要。 * 繁星似瀑,倒悬天河,春瘦派的某片客房区院子里。 姜衫此刻眼皮很重,脸上满是疲惫:“你为什么要叫醒我?你自个儿找线索不好吗?” “有人在偷窥我们,而且修为不低,本君确实想过不带上你,但又怕是调虎离山之计。”许淮烟正经解释道。 姜衫耷拉着眼皮,现在只要给他个枕头,或者不给枕头,让他的身子随便靠在什么地方,他都能立马睡着。 他满脑子只想睡觉,天塌下来都无所谓。 “没关系,我一个普通人又没用,谁会对我下手啊?”姜衫半睁着双眼,声音含混不清,“除了苗松月,她和你一样,把我当那个灵渊神君的替身,想霸占我的身子。” “夫君,你是本君的软肋,怎么可能没用呢?还有,你不是替身,你就是他!”许淮烟心疼又镇定解释道,“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自己搞清楚。” 姜衫:“......”我特么只想睡觉。 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许淮烟,苗松月是魇途径且修为很高,和他一样馋姜衫的身子......方才他在卧房里感受到的被偷窥说不定真是苗松月...... “谁?” 一抹黑影迅速没入他身后的房檐,但依然被许淮烟捕捉到了残影。 昏昏欲睡的姜衫难得完全睁开眼,但除了静谧的屋子和熏黄的灯笼,他啥都没看见。 紧接着,他的身子又被狠狠一拽,腰上缠了许淮烟的手臂,许淮烟抱紧他的腰跳上放大的上清扇追了出去。 姜衫干脆就着扇面躺下睡觉。 * 后山、树林。 那抹黑影躲在了某棵树后,他气喘吁吁地从怀里掏出一卷竹色玉简,借着稀薄的月光和星光,右手执笔在玉片上行云流水地写字: “......姜衫忽然间醒来,瞌睡全无,他劝许淮烟折返回房间,应该将此事禀报给苗松月,然后再做打算......” 然而他写下的剧情消失了,几乎每个字都变了意思:“......他们循着我的身影,很快抵达了树林,鬼魅阴森的树林让姜衫再无睡意,紧紧缀在许淮烟身后追了过来......” 男子紧张地看着玉简上的剧情,额头布满了冷汗,呼吸急促不已,他继续拿笔写道:“......许淮烟心中更想天下大乱......” 然而,这些字统统消失,变成新的含义:“我被他们找到了!” 男子咽了咽唾沫,又写道:“许淮烟忽然不爽苗松月,打算离开此地......” 和上次一样,刚写下的字又消失了,变化成:“我被发现了,但我宁死不屈,没有泄漏半点秘密,我一口咬定不清楚他们的计划,最后,我死得很惨很惨。” 男子的冷汗一粒粒前赴后继地从鬓边滑下,惊恐地看着玉简上自己的结局,他疯狂地用笔划掉,但没有半点用,被他划掉的字依然会重新浮现,而且会变得更加残忍。 “我无数次尝试用「生死玉简」改命,可惜无济于事,我快要死了,死亡才是我最后的归宿,我的血将浸染「生死玉简」的每个缝隙,破碎的灵魂只能做世间的孤魂野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每次都这样,他只能写姜衫的剧情,若是写到许淮烟,玉简上的字就会消失,但现在,他连姜衫也写不了了,他只能去死......接受被生死玉简操纵玩弄的命运。 他本以为拿到生死玉简这样的半神神器,让他就算不是天下无敌,也能横着走......然而,他不过是生死玉简的傀儡玩物罢了......难怪、难怪这么好的东西,赵太师却愿意赏给他这样的无名之辈,难怪、难怪。 男子忽然痛苦得想仰天大笑,但一丝凉飕飕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耳蜗。 “想什么呢?想得满头大汗,说出来让本君听听。” 许淮烟的纯白色道袍从他身后转出,居高临下,笑容清浅地看着他。
第47章 生死玉简(中) “就他?” 姜衫忍不住抬手打了个哈欠,他没想到害得他半夜不睡觉的人竟然是一个模样稚嫩,看样子还没成年的少年! 艹~! 少年穿着棕色短打,脸颊惨白眼神惊恐,仰头看向许淮烟居然笑了:“你知道吗?你会比我先死。” ??? “......”姜衫蹙眉道,“他疯了吧?看模样年纪还小,像是初出茅庐的修士,连他都能使用半神神器吗。” 他记得无论是洛三娘还是扈千成,至少都不是低端下期修为吧? “依为夫看,应该是这神器使用他才对。” 许淮烟唇角笑意更盛,淡淡地瞄了眼他身前大腿上的玉简:“说吧,你若是好好交代,本君可以饶你不死。” 姜衫轻蔑地瞄了他一眼,多么熟悉的话啊,无烟镇的李去疾就是信了他的鬼话,然后被噬魂剑抹脖子吃掉了灵魂。 “许淮烟,你会比我先死,你会比我先死,你会比我先死......” 少年好像已经思维混乱疯癫,不停地诅咒许淮烟去死,而且他的身体还霍地分成了三个,三个少年排排坐,都在诅咒喊许淮烟去死。 姜衫不明白地眨眨眼:“......” 他偏头看向许淮烟,许淮烟非常淡定地挑了挑眉:“行了,你一个病途径的小修士,即便能言出法随,对本君也没用,本君不想和你在这儿你耽搁时间,只要你说出关于密谋你知道的部分,本君就放过你。” 三个少年登时又变回了一个少年,他终于不再重复诅咒,而是哭唧唧道:“我想说,可是我真不知道啊。” “呵,这样啊......” 许淮烟轻飘飘地冷笑,右手把玩了一转束拢的折扇,紧接着折扇锋利的扇骨就穿过了少年的脖颈,鲜血四溅,染红了他大腿上的玉简。 少年双目圆瞪地仰头看向许淮烟,嘴唇翕动了两下,很快被咽喉涌出的鲜血淹没,溢出唇瓣流下。 正道的光气道:“许一半,你怎么又杀生?我们应该把他带回去听候苗松月的发落才对啊,万一苗松月能问出什么呢?” “啊?” 许淮烟看向他的眼神很无辜,同时将折扇从少年脖颈中抽出来时,少年的身体陡然间分崩离析,各种器官脏腑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统统掉在了地上的玉简。 姜衫见到这诡异场景吓得唇瓣微张。 正道的光更怒了:“许一半,你个变态,杀人就算了,居然还如此残暴!你就是个......” 他话未说完,许淮烟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手心里清新的兰香侵入他的弊端,姜衫的喉结情不自禁地滚了两下。 “为夫是冤枉的,夫君,不信你看。” 许淮烟麻溜地甩锅,并放下了捂他嘴的左手。 “......” 姜衫愣了愣,敏锐感受到空气里的血腥味似乎没了,他扭头看向树下,那些血肉模糊的东西居然全都变成了光秃秃的白骨,原先被鲜血侵染的玉简依稀光滑润泽一尘不染。 “那些呕......”姜衫抬手顺了顺体内翻腾的东西,“恶心玩意儿不见了?是被那玉简吃了吗?它不是道途径吗?怎么模式和苦途径差不多?” “这叫万变不离其宗,要么血肉要么灵魂,任何神通道行都离不开它们。”许淮烟边说边轻抬右手。 地上的玉简便乖乖滴落入了他手中,玉简末端的白玉标签上阴刻描金写着四个小纂字:生死玉简。 许淮烟翻开玉简最末尾的内容递到姜衫眼前:“你看,不是为夫残暴,是这玩意太残暴,上面写的是他会惨死,为夫被玉简影响了......你不也被玉简影响过吗?” 好像......是这么个理...... “但你为何之前没被它影响?”姜衫追问。 许淮烟舌尖抵着后槽牙咋舌了一会儿,这个......他还没编好,其实因为同途径位格压制,玉简根本奈何不了他。 他舔了舔唇瓣,认真想了会儿:“可能是因为这玩意儿一心想让主人去死吧,为夫不是说过是这个神器在使用他吗?” “那你还敢用这神器吗?”姜衫很会举一反三,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许淮烟,“你不怕惨死吗?” 许淮烟的眼神暧昧起来:“你关心我?” “......”姜衫怔住,答非所问,“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很清楚,许淮烟的话只能听一半,不能全当真,疯子可能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哪句话真哪句话假,而且许淮烟诓骗的话信口拈来,哪怕当时他说的是真,后面出尔反尔也成了假。 * 徵羽阁。 苗松月、王云朗都在场,二人皆面色凝重严肃,姜衫则边打哈欠边饮茶。 许淮烟在手边的案几上展开了生死玉简,玉简在他手里乖顺得像个......舔狗奴隶。 生死玉简上的玉片依次放光,将其上的文字投到虚空之中,变成了金色行书,每个玉片上都写了一段故事,每个故事的结尾,作者都结局惨烈,统统精神失常以血荐书。 不过下一任获得玉简的人并不能看到上一任作者的结局,玉片用完之后也会自动从第一片重新开始,如此循环。 姜衫在虚空中看见了关于扈千成死亡的那段剧情—— “......我敏锐的直觉告诉我,有高人靠近,而且是一位神君,我的力量之于他简直如蝼蚁对大象,但我很冷静,我有玉简在手,应该可以与他抗衡......他感受到他们来到了太师府,并住进了我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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