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记得关紧门。” 宋怀澈:“……” 这种事不方便插手,况且当事人两位都处于拒绝交流的姿态,谢淞寒就没多管。 带柏钰去他们套房。 这次旅行讲究轻装上阵,带的东西不多,二人共用一个行李箱,缺什么在当地买就行。 柏钰进房后,拉开窗帘。 窗外是苏州的水,水质清澈,碧波荡漾,中式建筑倒映在水面,偶有船只驶过。 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呼吸都明媚舒畅了几分。 “老公——” 柏钰转身,谢淞寒在收拾行李箱。 他的动作间,眼熟的绒盒从衣物里露出一角。 柏钰话语顿住。 “你把玉带来做什么?” 谢淞寒摆出他们需要用到的物品,闻言,捡出绒盒,拿出里面的血玉。 触感冰冰凉凉,即便让它热,也只能热上一会儿。 “我只是想起来……”谢淞寒垂头盯着手里的血玉,“你刚送我时,它不是这个颜色。” 柏钰在窗边的摇椅坐下,也随之望去。 不过几秒,他就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的水。 “成色不好,变色了。” 谢淞寒却拿上血玉,朝他走来。 “池知渺当初说这玉的颜色和真的血一样,我原本还没当回事,但我如今记得它原本是一块色泽莹润的白玉,怎么会染上血的颜色?” 后世记载里,柏皇后自刎于皇陵。 具体如何,却没记载那么详细。 即便是他自刎的血沾在了玉上,整块玉也不至于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从未听说过玉会吸收鲜血变色。 柏钰敛眸未语。 谢淞寒单膝蹲在他面前,启唇问:“这是什么玉?” 春日阳光透过飘窗笼进来,光影浮沉。 窗帘被风吹得荡起一下。 过了几秒。 柏钰重新看向他,接过那块玉,淡淡地说:“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算是母亲留给我的吧,族里就这一块。” 谢淞寒自动换成大白话,“传家宝?” “……”柏钰说,“差不多。” 谢淞寒笑了出来,心满意足。 “原来你那么早就把传家宝给了我,是不是代表你比我想象的爱上我的要早?” 柏钰语气带了点疑惑,“你想象的是多久?” 谢淞寒细数,“你入宫十多年后吧,应该是认命了,和谁过不是过,不如和我过,好歹我是个皇帝。” 柏钰噗嗤笑一声。 旁人眼中的九五至尊,在他本人口中就是婚姻市场择偶的加分条件。 他的笑容还没收回去,就听得谢淞寒又问:“你爱我吗?” 柏钰一愣。 他的眼神深邃而充满情意,任谁都不会怀疑他眼里爱意的真假性。 他用这样的目光注视了柏钰好多年。 四目相对。 浓稠情意在空气中弥漫。 柏钰眼眸弯了弯,唇角绽放一抹笑。 “你说什么胡话,如果我不爱你,你当初根本不可能带走我。” 他从来是自愿被困在皇宫。 - 池知渺没到,他们暂且不去景点。 出于某种原因,谢淞寒带柏钰出去吃晚饭,留下二人自行解决。 下午五六点,白天时间拉长。 他们去吃了当地特色美食,吃完在街上散步消食。 夕阳的金辉洒在水面,波光粼粼。 二人并肩,踏上一座历史悠久的小桥。 谢淞寒带上了那块玉,举在金色夕阳下,灿金色与血红色相撞,折射出一种明艳橘红的透亮光泽。 “任谁都不会猜到它的前身是白玉……这是如今科技都无法做到的事。” “大惊小怪。”柏钰悠然散步,“它可不是单纯的吸血。” 谢淞寒扭头,“还有什么?对了,池知渺是不是说过我们的墓室无法被开启?你说是你的诅咒?” 他当时只当柏钰在讲鬼故事。 如今细品,别有深意。 谢淞寒凑近打量,“你真是妖精变的?难怪能穿越到几千年后——” 柏钰被他突如其来的挨近堵在桥上。 他没推开对方,顺势倚在桥栏。 语调不紧不慢。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告诉你。” 谢淞寒心跳隐隐加快。 这种讲大事的预备感,他一下就共情了初见白娘子真身的许仙。 如果可以,他现在想上网问一下:如果你相处了几千年的老婆是妖怪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其实我是一只在雪山修行的狐妖,曾有一人救了我,我化形后下山找他报恩……” 柏钰见他眼睛睁大,停顿,“你真信了?” 谢淞寒:“……?” “我都比你相信科学。”柏钰说,“还想有个妖精老婆,洗洗睡吧。” 谢淞寒:“。” 吓他一跳。 微风拂起柏钰耳边的碎发,他眺望夕阳,瑰丽的外表多了几分神性。 “但我确实有件事没告诉你。” 谢淞寒这次不吓自己了,靠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吹晚风,“什么事?” 柏钰斟酌了下措辞:“我…其实不算是中原人。” 谢淞寒:“?” 傍晚,街上的行人减少,偶有行人从桥上经过。 柏钰陷入那极为久远的回忆。 “用你们的话说,我们是异族,生活在常人去不到的深山,那里是中原的边境,巍峨山脉绵延三千里。” “我们与常人是不同的,以前我找不到这个不同在哪儿,之后我来到中原,拿到玉的那刻我知道了……或许真的有怪力乱神无法解释的事,我相信,所以能够再次找到你。” 柏钰望着他,“你可以当这枚古玉和墓室都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领,我不希望后世有人打扰我们,所以妄图靠近的人都会遭遇小灾,那是我给他们的警告。” 如果再想强行闯入,就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了。 好在现世考古学家从另一种层面来说长了脑子。 谢淞寒这次震惊对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是正常人! 柏钰合拢他带血玉的那只手,温凉掌心覆在他手上。 “带上它,我想我下辈子还会找到你。” - 池知渺在天黑前赶到。 放下行李就从酒店出来找人。 “哥,嫂子——” 池知渺从长街那头奔过来,“另外两个呢?我看酒店没有人!” 思及池知渺的情况,谢淞寒没多说,“打个电话问问。” “噢噢。” 池知渺给韩深拨过去。 这次接通得很快,对面可能就靠这通电话拯救。 “喂,哥哥们,你们在哪儿呢?” 韩深和宋怀澈刚吃完饭,两个人不认识似的,吃饭隔着十万八千里,从餐馆出来。 “在……我瞅瞅。” 韩深扫视四周,“在镇上的博物馆附近。” 池知渺:“哦哦哦,那我们过来吧,顺便进里面转转。” 打开地图,他们这儿离博物馆不远,就两条街的距离,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谢淞寒:“晚饭吃了?” “在飞机上吃过了。”池知渺感动,“哥你竟然关心我!” 谢淞寒勾了下柏钰的手。 “不,只是想打发走你这个电灯泡。” 池知渺:“……” 小镇博物馆在八点前闭馆。 还有一个小时。 规模不大,参观够了,陈列的多是当地挖出来的一些古物。 他们几个到时,韩深和宋怀澈两人在博物馆门前一左一右地守门。 各自低头玩手机,但玩没玩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街上人不多,谢淞寒牵着柏钰过去。 “能请你们当守门石狮子,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两个人几乎是同步放下手机。 可以看出都备受煎熬。 韩深:“哈哈哈哈哈哈。” 宋怀澈暗骂:“傻逼。” 池知渺没看懂他们的操作,先给博物馆外观拍了一张。 “哎呀,快进去,身份证都带了吧——” 池知渺首当其冲。 这个点,来参观博物馆的基本没什么人。 池知渺对历史痕迹都感兴趣,参观过不少博物馆,进去就和脱缰的野马一般,差点跑不见了人。 展览柜里多是一些挖出来的许多年前的生活用品,贵重文物都送到了省博物馆,剩下都是陶瓷碗、粗布衣物、竹筷等等。 谢淞寒和柏钰牵着手,氛围旁人难以融入。 想和他们一起走的宋怀澈放弃了。 两边都是折磨。 “所以你是后来才到的江南?”谢淞寒说。 二人路过一个个展览柜。 “嗯。”柏钰颔首,“母亲带我来找父亲,就在江南,找到时他富甲一方,家里已有多个美妾。” 又是听狗血故事的即视感。 谢淞寒判断他是不是在给自己念话本。 柏钰下一句:“于是母亲杀了他,挖出他的心给那些美妾看,她们都吓跑了。从此我就是那座宅子的主人。” 谢淞寒:“??!” 玩真的啊! 任谁都猜不到当年的江南首富是这么个发展史。 “原来这就是欧亨利式结局。” 柏钰哼笑,“我们异族人不讲道理,遭遇背叛,自然是先解决背叛的人,再找一个就是。” 谢淞寒感谢当年没有受他蛊惑选秀的自己。 “我们肯定不会……” “几位哥哥,快来看,镇馆之宝——” 池知渺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 几人闻声而去。 池知渺说的镇馆之宝,就是一个缺口的酒坛。 不知用的什么清洗方法,坛身竟然比其他古物洁净,上面依稀有龙凤图案,但因长时间埋在地底,坛身有几道裂纹。 池知渺念上面的介绍。 “陶瓷酒坛,1987年自小镇出土,原由当地富商翻修家中庭院挖出,经专家鉴定,酒坛距今至少有两千年历史,初步判断埋于大胤时期……” 柏钰隔着展览柜注视酒坛。 谢淞寒蓦然猜到什么,猛地看向他。 池知渺念完,猜测道:“我记得古代有埋女儿红的习俗,会不会这坛酒就是?” 韩深接话:“那怎么没被挖出来?” 宋怀澈随口扯道:“死了吧。” 过程全错,答案对了。 柏钰平静开口:“这是当年本地的习俗,在女儿出嫁前在家里埋下一坛酒,等三四十年过后,夫妻双双衰老,再挖出这坛酒对饮,与当年成婚那天的喜酒味道相较。 如若是同样的甜与烈,那他们的婚后生活一定如想象般美满。” 他开口时,几人都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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