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知渺提问:“可古代埋了几十年的酒真的好喝吗?” 韩深嗐了一声。 “这你就不懂了,重要的是酒的味道吗?如果夫妻生活美满,那他们吃什么都是甜的,就像当初成亲的喜酒一样。” 如果生活是苦的,那酒自然也是苦的。 要不怎么说最甜的酒是喜酒呢。 池知渺大悟:“真的耶。” 宋怀澈:“……可我们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个习俗?” 如果是风俗习惯,应该传下来才对。 柏钰讥诮一笑。 谢淞寒道:“可能能做到婚姻美满的人家不多吧,大家后来发现挖出的酒都是苦的,自然不会再埋了。” 于是这个风俗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到现世,几乎没有人听说过。 - 从博物馆出来,天色已然黑尽。 几人行走在诗情画意的青石板上。 路灯全都亮了起来,一盏盏亮如星昼,像挂在烟火人间的月亮。 “这种知识进入脑子的感觉太让我着迷了。”池知渺张开手臂,拥抱晚风。 “真想在江南定居啊!” 许多人都想在江南定居,有的永远留在江南,有的拾上行囊奔走远方。 他们都没反驳她。 这块土地对谁都有吸引力。 身处其中,远离大城市的纷扰,在烟雨黄昏中听雨打芭蕉。 谢淞寒握紧柏钰的手,二人走在后面。 “你想在这里定居吗?” 这里曾是他的家乡,当初他让人被困皇宫,如今是该还他选择的权力。 盈盈灯光映在柏钰眼底,语气轻快,“我只在有你的地方定居。” 谢淞寒微怔,忽然明白了。 柏钰对他的爱从来不比他的少,他不常挂在嘴边,行为里却满是依恋。 他不在意住哪儿,只在意那个地方有没有谢淞寒。 柏钰曾经历过失去爱人的痛苦,那是上千个无法熟睡的昼夜,夜半惊醒的次数不计其数,是再到他们待过的地方都会出现幻觉的程度。 日月如梭,斗转星移。 没有说出口的爱,就像没有等到那个三十年的酒,如今都在千年后重见天日。 我爱你,如你爱我一般爱你。
第82章 番外:深澈(一) “宋哥!快来抬走你家韩深——” “他喝醉了!说什么都不让人碰,赶紧把他带走吧!!” 旅行回来后,日子回归寻常。 宋怀澈去公司的次数多了起来,换在以前,家里老爹嘴皮子磨破了都叫不动他。 临近下班,宋怀澈接到某位狐朋狗友的电话。 他一手扣住鼠标,顿了顿。 “找个车把他送回去。” 对面:“他不走啊!犟得跟头驴一样,只有你的话他才听了。” 宋怀澈反问:“为什么只听我的话?” “??”对面一头雾水,“这不是公认的嘛!有时候寒哥都叫不动他,就你的话他屁颠屁颠跟着你走了。” “……” 宋怀澈不去深究心底的异样,深呼吸一口气。 “地址发我。” 依旧是常去的酒吧。 宋怀澈其实不太喜欢酒吧的氛围和味道,但韩深常来,经常喝得烂醉如泥,他只能跟在身边收拾烂摊子。 每次来这儿都要拖个醉鬼回去。 进来后,喧闹的重金属音乐如热浪般扑面而来。 角落卡座。 “嘿!深哥!快看谁来了!” 有人推了下韩深。 沙发上,韩深长腿长脚地占据整个沙发,身上盖着件外套。手臂挡在脸上,衬衫扣子解开几颗,露出大片胸膛,放荡不羁,浑身都是酒气。 他不耐烦道:“滚,别烦。” 宋怀澈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注视了他几秒,才屈起膝盖碰了沙发那人一下。 “回不回去?” 听到声音,沙发上的人影动了动。 随之拿开手臂。 韩深确实喝了不少,半阖的眼睁开,迷蒙的视线过了半天才聚焦在宋怀澈身上。 “…回去。” 韩深吃力地坐起来,“你扶我。” 宋怀澈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手指微动,终究没有别的动作。 “腿断了?” “嗯。”韩深好说话地应,“没有你扶,起不来。” 宋怀澈:“……” 明明前面二十多年他都是这样耍赖不讲理的性子,为何现在会不自在。 不想和醉鬼说太多,宋怀澈一手拎过他的外套,一手扶他起来。 “走了。” 背后的人招呼:“慢走啊宋哥!” “韩深要是不听话就给他扔垃圾桶!” 出了酒吧,一股冷风袭来。 吹得宋怀澈都清醒不少。 他扶着韩深,这人像是故意的,半个身体都靠他身上,身体滚烫的热量从单薄的衣物传递到他手上。 自那晚过后,他们再没有这样近的时刻。 到车边。 宋怀澈拉开车门,“上车。” 韩深盯着后座半晌,突然道:“我要吃棉花糖。” 宋怀澈额角一跳,“我吃你大爷。” 韩深耍赖似的,“我就要吃棉花糖。” 宋怀澈忍住揍人的冲动,“拳头你吃不吃?给你包上香菜?” 醉酒的人反应都要慢几度。 许是察觉到危险的靠近,韩深不作妖了,老老实实上车。 宋怀澈上车对司机说:“回去。” 他们两个当初买了对门的大平层,一楼就他们两户,多数时间都住那里。 但这些天宋怀澈回那里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车内音乐开着,放到了周董的双节棍。 韩深听了几句,又道:“我要听海绵宝宝。” 宋怀澈不惯他臭脾气,“听你妈。” 韩深心痛捂住心口。 “宝宝,你让我感到陌生。” 宋怀澈:“?!!” 他被这声宝宝雷得不轻,整个表情都到了失去语言程序控制的程度。 “你特么——” 宋怀澈耳朵微红,把他的外套摔在他脸上,恨不得捂死他算了。 “别瞎叫,闭嘴!” 韩深被一外套捂瘫在车座,坐姿呈死鱼状态,好半天都没动静。 宋怀澈以为这一下真打到他命门了。 晕过去了? 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宋怀澈疑窦丛生,但禁不住良心的谴责,等了许久,底下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他终于没抵住,掀开盖在韩深脸上的外套。 下一秒。 韩深朝他做了个鬼脸。 “ Surprise!” 宋怀澈:“………………” 他一脚踩下去! 那一刻。 韩深的惨叫甚至盖过了九儿的高音。 - 到小区楼下。 宋怀澈这次没扶酒鬼,下车就走,按照往常身后会自动跟人。 但今天他走了几步,后面都没动静。 宋怀澈停下脚步。 往后望去。 韩深撑在车窗上,脑袋露出来,就这样带点委屈带点难过地望着他,仿佛一只被主人抛下的大型犬,不哭也不闹,像一场笃定先走的人会回头的豪赌。 宋怀澈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敲了下,心湖泛起酸胀的涟漪。 他又走回去。 敲开车门。 “不下车等我请你?” 韩深笑起来,若是有尾巴肯定摇上天了。 他推门下车,跟在后面。 “来了来了。” 宋怀澈眼里染了点笑。 恍然间他以为他们的关系没有变,仍如前面二十几年那般,友情坚不可摧。 或许真的可以只把那当成一场意外。 宋怀澈自认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喝多了的人总是走不直,走一步歪两步,没一会儿就落后宋怀澈一大截。 没办法,宋怀澈只能再搀住他。 到达楼层。 宋怀澈让他开门,“按指纹。” 韩深低头凑近门锁,拿鼻子触动指纹感应器。 “你傻逼吗。”宋怀澈扯他后去,“让你用手。” 韩深伸出一截中指。 宋怀澈想骂人。 “拇指,快点。” 这次韩深听懂了,用拇指按在感应器上,但是歪歪扭扭的,怎么都感应不了。 指示灯再次提醒出错。 宋怀澈这辈子耐心都用这上面了,“这都对不准,不如回家种地。” 韩深抬头,反驳:“我对不对得准你不清楚吗。” 宋怀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哪种意思,脸庞顿时仿若火烧。 ……操。 踏马的。 指纹感应器连续三次红灯。 再不开门,他今晚睡外面得了。 宋怀澈别过头,遮住发烫的脸,把人扯开自己来。 “密码多少。” 韩深:“960728。” 宋怀澈输入。 过了几秒,倏觉不对,猛转过头。 这是他的生日。 - 宋怀澈进过韩深家无数次,但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连带踩在他家地板都有点无从落脚。 回想前些年,他们相处的时光实在太多了,超越身旁的任何一个人。 他们对双方无比熟悉,手机密码都互相知悉,之前宋怀澈甚至有他家的指纹,但不久前门锁坏了,换了新的,又赶上那档子事,指纹没来得及录入。 宋怀澈从不知道他家密码是自己生日。 他有些无措。 应该,算正常的吧。 只是用好兄弟的生日做密码而已。 毕竟用本人的生日太明显,万一被有心人试出来怎么办。 防盗防贼。 对,就是这样。 宋怀澈强行压下怦怦乱跳的心,带醉鬼回他房间,准备去泡点蜂蜜水。 但他没能走掉。 韩深在床上攥住他的手腕。 “松手。” “不,松了你就跑了。” “我跑哪儿去?” “你上次醒来就跑了,留我一个人在酒店,嫖资都不留一个。” 妈的。 他就非要提那晚的事是不是?! 宋怀澈脑热到爆炸,“闭嘴,不准再提!” 韩深先前路都走不直,这下双眼直视他,逻辑清晰得很。 “为什么不准提?你不是不在意吗?那我提不提你不是都没关系?” “……” 宋怀澈竟反驳不了。 真的不在意,只是把那当成一场帮助,不该是他如今的反应。 可这能证明什么? 宋怀澈不去深究内心的答案。 “我,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男人做这种事,并且拥有身为正常人的羞耻心,不是谁都能把上床挂在嘴边,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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