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望皱眉,把右臂上的袖箍解了下来,他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猜中心思的滋味。 等不到回应,电话那头的巴格笑了:“好吧好吧,是我想太多了,那就先这样吧?” “等等,”程景望问,“他之前过得怎么样?” “他?是指洲洲吧,”巴格回答,“抱歉,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我跟他在福利院一起生活了六年,后来我被领养去了国外,就断了联系。” “我也是今年过年回福利院探望,结果福利院荒废了,找了好些人,才辗转跟洲洲联系上的。之前,我也问过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还好。” 巴格思索着,顿了几秒,才继续说:“怎么说呢?仔细想想大概也能猜到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说寄人篱下算是好的了。” “程景望,当初我极力推荐洲洲去做你的生活助理,不仅仅是因为算出来这样对你们俩最好,还因为我觉得你们身上有相似之处。” 程景望重复:“相似之处?” “你们身上都有一股轴劲,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程景望若有所思,没有接话。 “算了,实话实话,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觉得洲洲跟着你,接触到的平台更大,对他未来的发展也更好。” 巴格强调:“程景望,我刚才说的血光之灾真不是吓唬人的,看在这几年同学的份上,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洲洲,好不好?” 程景望握紧手机,没有回答。 巴格追问:“好不好吗?你就答应我吧。” 程景望沉声:“好。” 次日,李安洲被闹铃吵醒,他睡得昏昏沉沉的,翻身胡乱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摸着摸着感觉不对,怎么跟他房间的手感不太一样? 李安洲睁开眼,懵了。 这是什么地方? 装修陈设好复古高级啊! 他依稀记得,昨晚他为苏若莹出头,然后被逼着喝了白酒,当时程景望的脸色很不好,貌似生气了。 一想到这,李安洲在心里祈祷:“听说有些人喝醉了会耍酒疯,有些人喝醉了就直接安静地睡过去了,保佑我是后面那种人吧!” 醒都醒了,李安洲索性起床了。 毕竟打工人是要上班的,也不知道霸总去哪了。 起来一看可不得了,他身上的衣服被换了,李安洲惊奇:“嗯?谁给我换的浴袍?” 正奇怪着,脑海中倏地浮现出一些,他和程景望纠缠,程景望脱他衣服的画面?! 李安洲震惊:我靠??!真的假的啊?是程景望帮我换的衣服?! 李安洲难以置信,他晃晃脑袋,想把脑子里的画面给晃出去,自欺欺人地念叨:“假的,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在做梦,绝对是在做梦!大名鼎鼎的霸总,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给人换衣服呢?!是梦,一定是梦!”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李安洲一个激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谁、谁啊?” 门开了,是穿戴整齐的程景望,手里还提了个袋子。
第18章 “醒了?”程景望问,“头疼吗?” 李安洲木木地摇了摇头。 昨天晚上他带苏若莹出门的时候,霸总的脸色可差了,感觉要当场把他给炒了,怎么今天早上还来关心? 程景望递出袋子:“你的卫衣昨天弄湿了,这里面是换洗的衣服。” 李安洲心里一震,霸总怎么会知道这个啊? 难道刚才那些梦是真的?! 他迟疑地问:“程总,我的衣服是谁帮忙换的?” 程景望答:“我换的。” “啊?!” 李安洲目瞪口呆,顿时庆幸自己的裤子还穿着。 不是, 这有什么可庆幸的啊? 都是大男人,换个衣服怎么了? 没事的,没事的...... 李安洲在努力地做心理建设,继续问:“那......程总,我昨天晚上......有吵到你吗?” “有,”程景望微扬唇角,“很吵。” “啊?抱歉,我第一次喝酒......” 李安洲记起来自己好像还哭了,不行,太丢人了。 他无奈扶额,不能再提昨晚的事了,不然脸都给丢光了。 现在看来霸总的心情还不错,至少说明他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为了捍卫仅存的脸面,李安洲转移话题:“程总,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之前好像没来过。” “勋盛酒店的顶层套房。” 好家伙,这一晚得多少钱啊。 勋盛酒店的顶层套房可是名声在外,连李安洲这种“小喽喽”都有所耳闻。 见李安洲愣在原地,不来接袋子,程景望就走近,把东西塞进了对方手里。 李安洲回神,诚惶诚恐地接过:“谢谢程总!” “昨晚巴格给你打电话,当时你睡着了,是我接的,你等下给他回个电话。”程景望交代。 “哦好。” 李安洲面上尽量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心下直呼:“什么鬼啊?霸总还帮我接电话了,我睡着的时候,我们还在一个房间?!这万一让巴格误会了怎么办?” 都怪程景望一直让他干这干那的,搞得他都忘了系统给他安排的巴格这个好朋友了。 “早上想吃什么?”程景望问。 李安洲答:“程总吃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的......” 话音未落,程景望忽然凑近。 李安洲屏住呼吸,下意识退后一步,连最后一个字的音调都变了。 只听程景望又问:“你的脸好红,酒还没消吗?” “啊?嗷!应该是吧......” 李安洲摸了摸脸,一下子觉得脸更烫了。 霸总今天怎么变温柔了? 太不正常了吧?! 直到人离开,李安洲才敢吸气。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李安洲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不会是在做梦吧? 修整好心绪后,他给巴格回电话。 李安洲看见昨晚的通话记录,也不知道巴格跟霸总聊了什么,能聊四五分钟。 李安洲特意给巴格解释了,他和程景望为什么会在一个房间。 然后巴格又提醒李安洲小心血光之灾,李安洲心有怀疑,但嘴上还是说他会注意的。 接着他忍不住问起巴格和霸总聊了什么,巴格说也是血光之灾的事。 李安洲不禁想:“今天早上霸总对我那么温柔,难道是因为知道我会有血光之灾吗?” 李安洲没来由的有点失落,不管是不是,他明白那是好意,但一直以来,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怜悯了。 身上似乎有残留的酒气,李安洲去洗了个澡。 有一说一,顶层套房的配置是真的舒服啊。 洗漱完,神清气爽。 李安洲出去一看,霸总正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办公。 这个套房的面积很大,有客厅、厨房、主卧和客卧,各色家居一应俱全。 只不过已经是早上八点,四周的窗帘仍关着,导致屋里很黑,依然要开灯。 李安洲刚想问为什么不拉开窗帘,忽然想起之前霸总问他是不是恐高,他说是。 而且昨晚霸总应该是把主卧让给了他,自己去住了客卧。 李安洲抿唇,说没有一点感动是假的,程景望心细,关心人、做了事也不会直说。 李安洲打招呼:“程总。” 程景望这才抬头:“洗漱好了?” 接着,他打通桌上的酒店电话:“早餐可以送上来了。” 说完朝李安洲示意:“坐吧,稍微等两分钟。” 李安洲点点头,坐到霸总身边,好奇地去瞧笔记本的屏幕:“程总,大早上你在忙什么呢?” 程景望却用手挡了一下,然后把笔记本合上了,只说:“私事。” 本来心里有些感动,想跟霸总拉近乎的李安洲,只得为自己的莽撞道歉:“不好意思啊。” 不过,这下李安洲更好奇了,霸总能有什么私事呢? 三分钟不到,服务员就把东西送上来了,是一口白色的大瓷锅,上面画了些兰草,栩栩如生,还有配套的碗、勺子和汤匙。 感觉用这套餐具吃饭,不管锅里的是什么食物,身价都能翻好几倍。 到餐桌前,李安洲打开大瓷锅的盖子,原来是一锅粥。 他刚想拿大勺子帮忙舀粥,没想到已经被程景望拿过去了。 程景望说:“你坐,我来。” 东西都在人手上了,总不能抢吧,李安洲悻悻坐回去了。 既然霸总想干活,让他干好了。 落得个清闲,何乐而不为呢? 但见霸总亲手给他舀好粥递过来,李安洲还是有点坐立难安。 他暗骂自己不争气,怕是被“资本主义”奴役惯了,现在奴役“资本主义”倒是不习惯了。 “宿醉早上喝粥会好受很多。”程景望说。 “嗯,谢谢程总。” 李安洲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粥,这应该是皮蛋瘦肉粥,但放的料更多。 他试着喝了一口,粥入口即化,软糯的口感加上瘦肉细微的嚼劲,好吃极了。 可是有心事,再好吃的东西吃着也不香。 李安洲不纠结了,直接说:“程总,巴格说他昨晚告诉你了,他算出来,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程景望放下汤匙:“怎么了?” “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些玄学......程总,你是在可怜我吗?” 程景望气笑了,反问:“怎么说?” “你帮我换衣服,帮我舀粥......” “一些小事而已,谁做都一样,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程景望直视李安洲,“你是我的生活助理,不是我的奴隶,我也没有金贵到连根手指都不能动。” 他的语气加重:“李安洲,在我面前,你不用刻意摆低姿态。也请你不要把别人对你的好意,当成是怜悯。” 原来冷冰冰的霸总,也会这么真诚严肃的一面么。 李安洲愣住了,只觉得这粥的热气太烫,熏得他眼睛发热。 他慌乱地去拿纸巾,遮掩般地往脸上一抹,硬要笑着说:“程总,这粥可真烫啊!” 程景望静静地注视着李安洲,等人心情平复后,才说:“至于血光之灾的事,信不信随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好。”李安洲用力点了点头,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你时,总会不自觉地紧张,不自觉地惶恐。但面对小周总和刘青哥,我就不会这样。” “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也可能是因为程总你的气场太强了,天生克我吧。我以后会尽量像对待刘青哥那样,对待你的,那程总,我能把你当成是......朋友吗?” 程景望应了声,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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