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棠摇头,他对西北的印象仅仅来源于书上。 “那我带你去看雪莲花开吧。” “它常年生长在高山上,花瓣薄的跟蝉翼一般,有些透明,开起来的模样和莲花几乎一样,每次我想京城了,想你了,就会想办法从军营出去,运气好了就能寻见。” “它们有黄绿色,白色,还有红色的,听那边的老人说甚至还有紫色的,不过我没见过。” “那难寻吗?” “三次能寻到一次吧。”他没说实话,雪莲珍贵,雪山又大,十次里能找到一次就已经很不错了。 “三次才能寻到一次,其余没找到的两次岂不是会很失望?” 左晏衡只是想随口给他说一下雪莲的珍贵程度,没想着他会想这么多。 “雪山上又不止有雪莲,我就是出去走走,等来日我带你亲眼去看。” 生怕他再多想,“到时候阿棠可不能喊累,小心爬到半山腰,还要我抱你上去。” 他嘴上嬉闹,心中却涨热的说不清也道不明,“不过也不错,到时候阿棠亲我一下,我就往前走一步,让我算算阿棠得亲我多少下咱们才能到山顶。” 他装模作样捏着指头假装在算。 萧凤棠不好意思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人群,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又在胡乱说话。” 清爽的风根本压不住心里的燥热,左晏衡抬手给他顺着背上的发,“阿棠的头发都吹乱了。” 他不着痕迹的对着远处招手。 司沿得到示意,踮着脚尖悄悄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萧凤棠还没发现什么,遥遥的看向河面,“阿衡,我们去游花船吧。” “好。”他将他的头发顺好,再收回来时,手里头就多了一支深粉色的芙蓉花。 “哪来的花?”萧凤棠心中惊喜,回头寻望却谁都没瞧见。 “阿棠还不知道吧,为夫会变戏法,喜欢吗?”左晏衡将木芙蓉送到他身前。 “喜欢。”萧凤棠笑得眉眼弯弯,抬手接过来,“你还会变戏法?” “当然,为夫会的可多着呢,只是可惜现在不是芍药花开的季节,要不然,高低给你变一条葭霜河出来,那个才是最衬阿棠的。”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说什么花都很配我吗?” 左晏衡摇头,坚持己见,“芍药最配。”他在御花园里栽了许多芍药,不过开花时他还不在。 “阿棠收了我的花,以后就能让我同你一起睡了吧?”他的小塌到现在都还没撤走,每次他赖上龙床不过一会儿,就得再退回去,跟个分界线一样。“那个卧榻又小又硬……” “不准,你就睡在卧榻最好。” 左晏衡努努嘴久没说话,抬着眼睛往天上看。 “在想什么?” “在想我是听阿棠的话,还是不听阿棠的话?”他自顾自答,“当然,我这心里自然是不想听的。” 萧凤棠站起身来,居高临下,“那摆驾回宫,今夜我来翻牌子。” 他的声音柔柔淡淡,说出来的话却总能勾的人心思昏乱,左晏衡几乎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阿棠当真?” “若是伺候得我不满意,就把你打到冷宫去。” “那我得努力了。” 他抓着他的手与他五指并扣,带着他往河岸更里面走,“这不是回宫的路,我们去哪儿?” “游船啊。“他心里高兴他能那般说,却更担心他会累着,“阿棠不会迫不及待了吧?” “左晏衡你讨打?”他将花递到鼻下闻了闻,“香,你也闻闻。” 他低头去嗅,“嗯,但是不及阿棠香。” 司沿送花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萧凤棠想游船,早早租好了船只在岸头等他们过来。 他邀功似的跟他们摆手,“这儿,主子,这里。” 左晏衡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扶着萧凤棠进了花船。 司沿租的船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精致的,这船名叫雨花船,船檐小巧,风窗占了船舱的四分之三,能最大程度的观赏到两岸盛景。 左晏衡亲自烹茶,“阿棠一会饮了茶,小心回去睡不着。” “那就不睡,你陪着我,一起不睡。”他趴在窗檐往远处看,两岸红灯高悬,璀璨的像条星河。 “真美。”他已经许多年没看过这样的景致了。 “阿棠坐在这里,就是美景一副。” “以前怎么没有这么会说话?” “以前就是因为吃了不会说话的亏,害得阿棠伤心,现在自然是事事都要说出来。” “那多说两句我再听听。” “阿棠想听什么样的?” “随便。” “好,那我就多说两句。”左晏衡思索了两下,如梦似幻的给他倒了茶。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今有萧氏凤棠,娉娉袅袅,花羞玉颜,朕心甚爱。 皇天上帝,后土神祗,愿与他长心相印,朝夕相聚,共治天下万事,永期繁祉之绥。” 他一字一句将自己想了许久的诏书说与他听,萧凤棠怔愣在那儿,不是很置信,“再念一遍。” 左晏衡再次降下速度,“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今有萧氏凤棠,娉娉袅袅,花羞玉颜,朕心甚爱。 皇天上帝,后土神祗,愿与他长心相印,朝夕相聚,共治天下万事,永期繁祉之绥。” 萧凤棠随着他的话红了眼睛,他不看他,转目望向窗外,耍着小性子,“就只有娉娉袅袅,花羞玉颜吗?那待我老了,不好看了,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朝朝尔尔。”他恨不得将他的好通通都藏起来。“心心覆心心。” 萧凤棠忍不住一笑,他回头看他,“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重比性命。” “鼻青脸肿的,看着总觉得没那么正色,你要是说话不算,我就让鲁将军再打你一顿。” “好,让他朝死里打。” 葭霜河的风款款的吹进船舱,裹着那杯茶的热气摇摇坠坠的撞进二人心里。
第112章 两件小事 二人并没有游太久的船,择了个灯火正热的时间点回了宫,司沿还不理解,正是烟火鼎沸时,趁这个机会再玩一会多好。 左晏衡摇头,真正的盛景,应该是万家灯火相聚时,再继续下去,便到了商贩收摊,行人归家,烛火下落的时候了,那样的景致,不看也罢。 竖日 萧凤棠一觉醒来时,太阳都已经到了正空。 左晏衡早早上完了朝,一笔一画的亲自在圣旨中写下了昨夜的诏文,他不满足,又在末尾添了一句。 “天令相合,此意长命不绝。” 一直等在旁边的郁山海看了眼鲁知徽,又看了眼左晏衡,“陛下,鲁将军,你们这脸?”刚才上朝他就看见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问。 左晏衡收笔吹墨,“朕,不小心摔了一跤。” 鲁知徽更不可能同他详说,“巧了,臣也,摔了一跤。” “嗯,巧,巧了,不知道陛下单独召我们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郁山海找补着转移话题。 “两件小事。” “陛下请讲。” “给胡契国准备的东西可运过去了?” “十万担粮食,三万担草料,还有各种粮食种子,都已经送去了胡契国的边界。” “好,那就传信运粮的队伍,让他们在边界线上等着朕。” “什么?陛下要亲自去?” “嗯,明日出发。” “明日?”郁山海不是很淡定,“陛下这么着急去胡契国做什么?”他才老实了没俩月,就又要闹腾了。 左晏衡知道他不好稳,“胡契来信,求朕帮援,有人不是很老实。” “陛下是得了什么消息吗?”郁山海一听他这话颇有些急。 他从一众折子中翻出一个不起眼的推到案桌前,“部分部落有些小心思,但若是平不好,过了这个年,可能我们就得费些心思了。” 鲁知徽安稳的待在一旁,他知道温青的身份,心里清亮的很,甚至觉得折子上的内容指不定都是左晏衡瞎编来糊弄他的。 “先去看看,这段时间的国事就麻烦太师和将军了。” 郁山海沉沉的看完折子还没发话,鲁知徽便不可思议的开口,“我?让我留在京城?” 他若离开必然是要带上世子的,鲁知徽才不放心他跟着他们深入胡契。 “将军想同朕一起?” “想。”他也不别扭了。 “京城里需要武将坐镇,你资历最老,留在这里帮衬太师刚好。” “不行,此事没得商量,或者你把世子留下,我就也留下。”反正他去哪儿,他就得去哪儿。 “世子?凤棠?”郁山海这才听明白,“陛下远去西北,带上凤棠做什么?”宫里都是知根底不嚼舌根的人,他还不知道他同萧凤棠的事情。 “这便是第二件事了。” “什么事?” 左晏衡将诏书拿起来递给他,“朕要策萧凤棠为后,娶他为妻。” 他毫不犹豫的跟他摊开讲,丝毫不怕这个小老头接受不了给他来一出当场罢官的戏码。 郁山海挠了下耳朵顿在原地,“陛下再说一遍?” “朕说,朕要策萧凤棠为后。”他一字一句,生怕他听不清。 郁山海是个地道的读书人,他愣了老一会儿,“陛下在跟老臣开玩笑吧?”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跟他开玩笑,左晏衡笑笑没说话。 郁山海目光皲裂,身子撑不住的往后一退。 鲁知徽连忙伸手扶住他。 他拍拍鲁知徽的手,“鲁将军,老臣这耳朵好像有点问题。” 鲁知徽抿抿唇,“太师的耳朵,没问题。” 他虽担心萧凤棠,却也想看看左晏衡到底能为他做到哪一步。 郁山海是当朝文官之首,不搞定他,便是强行立了他为后,也只会适得其反让天下嗤笑他的人更多。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老臣先去寻个医师瞧一瞧,等臣瞧完了,再来见陛下。”他转身就要跑。 “温太医就等在外面,太师若真的听不清,朕随时都可以传他进来。” 他无奈的站在那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朕知道。”他站起身来,目光坚定的同他对视,“朕左晏衡,要策萧凤棠为大玄江山的帝后,唯一的帝后,从此之后,后宫封禁,只他一人,诏书,就在太师手里。” “你!你!”郁山海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打开诏书看了一眼,又颤着手阖起来给他放了回去。 “陛下以前,不是最厌恶他了吗!?” “以前朕错了,现在朕知错了。” “你,昏庸!” “朕比任何时候都清明。” “鲁将军,你不说两句吗?”不是说凤棠那孩子不好,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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