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晏衡很想抬手揉一揉自己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所以你怀疑,李昭与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怀疑。” 左晏衡睨了他一眼,“朕记得杜戈青死之前,让你护好她们。”他这样做,心中可会难受? “人各有择,总不能什么不如意的事都要怪罪自己。”他想的很开。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说,你就会放过她们吗?” 他的话让左晏衡一顿,“不会。” 一切伤害过阿棠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包括他自己。 温青耸肩,他知道他的性子,所以杜戈青开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两全。 “群臣宴时,父叔的人找到了我,他们说杜戈青想让我暗中协助,若我有心,就待成事后上位大玄,后来杜戈青就给了我那个面具,他想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药死你。” “我接了面具,没拒绝也没答应。” 左晏衡阖上眼睛,“那朕还要谢过温爱卿的不杀之恩了,看来朕在爱卿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少自作多情了,说直白些,我只是不想成为别人的刀子,更不想一辈子心不安理不得的活在一张面具下。” “再说,若我真的对你动手,以你睚眦必报的小人性子,可不得化成恶鬼纠缠我一辈子。” “什么纠缠一辈子?”司沿从外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他转头看了眼正在休息的萧凤棠默默捂住嘴巴。 “如何了?”左晏衡睁开眼睛。 司沿降低声音,“杨飞云被鲁知徽押回大狱了,郁太师受了点小伤,他让我跟主子带句话。” “什么话?” “他说萧左两家恩怨复杂,老夫不欲掺和其中,但如今萧家势弱,萧凤棠那孩子文不成武不就的,陛下若是真不欢喜,但还请他看在老夫的面上留他一命,自可将他丢到太师府,臣会小心管教的。” “这个小老头。”左晏衡感慨一笑,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能为了阿棠说这样一番话,“你亲自去太师府,替朕告诉他,阿棠温柔贤惠,七窍玲珑,我,满心喜欢。” “是。”司沿还是第一次没见他嘴硬,就是可惜,萧公子睡着没听见。 “那就下旨吧。” “下旨?什么旨?” “杜戈青祸乱朝纲,罪孽深重,现已伏诛,处其妻李昭,其子杨飞云,于三日后,斩之断头台。” “其妻?”司沿不懂,“我们手里不是只有杨飞云吗?” “他是想用杨飞云引李昭出来。”温青替他解释,却也疑惑,“不过她会来吗?毕竟杨飞云只是她义子。” “杜戈青的尸体呢?” “在杜府。” “那就再加一句,杜戈青,曝尸荒野。” 司沿领命,却愧疚的看向温青,他自己便身负家仇,更深知有多痛苦,可那日却不过脑子的说了很多伤他的话,“温大哥,抱歉。” 温青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欣慰他不似前几日那般怪他,“不用道歉,倒是我应该谢你点醒了我。” “去吧。”他也想知道,杜戈青到底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还是因为她? “嗯。”司沿转身离开。 左晏衡看了眼他的背影,“怎么?背着我说悄悄话了?” “你都多余问。”温青提起眉头,“还有一事。” “什么事?” “那日杜戈青所说的严氏子是怎么回事?”他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在。 左晏衡没回答,反而看了眼依旧沉睡的萧凤棠,“花长祁可能,不是我同父弟弟。” “不是?”温青诧异,“怎么可能不是?” “不对啊,这和那个严氏子又有什么关系?”他迷迷糊糊,问的小心,“他不是你的同父弟弟,总不能是那个严氏子吧?” “这些日子司沿一直在暗中跟着杜戈青,曾几次见他出入杜府,包括出事的那天晚上。” 左晏衡刚恢复的一点精神头消耗殆尽,“再等等吧,等过几日召他入宫。” “如果他真的是严氏子,那你?” “你半道侧隐收手,杜戈青又对我的性子心知肚明,他知道只要我活下来,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走投无路,想利用阿棠再拉我一把,给他的夫人和女儿创造一个逃出生天的时间和机会,花长祁大概也没想到他会鱼死网破至此。” “虽不知道他存了怎样的心思与杜戈青合作,但想来不是奔着伤害阿棠的目的去的,而且不管他是谁,他都是阿棠放在心里的小师弟。”他不想自己还没来得及补偿他,就又在他的心口上横插一把刀子。 左晏衡收回目光,“要去见见杨飞云吗?” “还是不了。”如果救不了他,倒不如就此停下,省的以后他想起来这件事时满脑子都是见他的这一面。 就像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杜戈青最后跌落山崖的场景,甚至于到最后他都没说一句怪他,恨他。 “对了,小八谁照顾呢?” “鲁将军,他无事时就带着小八满城溜达,听说腱子肉都溜出来了。” 左晏衡笑笑,然后小小犹豫了一下,“那个,能不能帮朕个忙?” “最好是对你伤势有助的,要不然就别开这个口了。” “当然有助,阿棠可是朕的灵丹妙药,你将朕的床,移得离阿棠近一点。” “出息。”他还以为他又要作什么死,“等凤棠睡醒,我就直接将你们送回衡湘殿,少在我面前腻歪。”这里药味太重,不是什么养伤的圣地。 “阿棠也去衡湘殿吗?”那里只有一张床。 “想什么呢?你就老实的躺在这儿,回头连床一起搬过去。”温青不客气的挑破他的龌龊心思。 小九九破灭,左晏衡深叹一口气,“那记得帮阿棠多铺两床被子,小心别硌着他,再去西城帮他买份干果和糖。” “左晏衡,我就是个看破病的小太医,不是打杂的。”他一天天的累死累活,还没他俩睡得多。 “提醒朕了,记得给朕用些祛疤的药,最好一点印子都别留。” “大哥,陛下。”温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成个四处漏血的破烂筛子了?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不是什么大罗神仙转世,能从阎王爷那里把你抢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还一点印子都不留,要不然你回娘胎里重新投胎转世得了。” “你小声点,一会把阿棠吵醒了,对了,记得给郁山海安排个太医去瞧瞧。”他依旧毫不客气的吩咐。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温青压下声音敷衍接下,心中忍不住肺腑怎么不死了他呢。 他一边念叨一边起身,带着疑虑往萧凤棠身边去,他浅眠惯了,怎么这次睡得比左晏衡还要沉。 温青不放心,小心翼翼的抬手触上他的额头。 手里的温度不高不低,确定他没发热,他才伸伸懒腰慢慢走向往外吩咐人去了。 左晏衡心满意足的瞧着萧凤棠的侧颊,他忍不住抬手,用食指一点点虚空描绘他的身形。 真好,他的阿棠,就睡在他两米处。 他的指尖在他鼻尖处隔空点了点,好似怕这样也会吵醒他,左晏衡轻轻收回手指,悄悄躺着笑开了花。
第94章 你更甜 知道左晏衡性命无忧,萧凤棠一觉安心的睡到了夜里,充足的休息让他的伤势减轻了许多。 左晏衡躺在塌上瞧了他许久,最后精疲力竭才捂着被他吻过的地方不舍的睡过去。 萧凤棠再次醒来时,他还沉沉睡着。 温青连着病榻将左晏衡从太医院一起送回了衡湘殿,他将塌搁置在龙床左侧不过一公分。 萧凤棠面红耳赤的躺在里面,二人齐平的像是躺在同一张床上。 “温青,这样,合适吗?”四周都是龙涎香,都是左晏衡的味道。 温青看戏般眯了眯眼睛,“怎么不合适?他后宫空虚,其他地方经久未修不安全,你就安心在这儿躺着,等回头收拾利索再换地方好了。”既然来了这里,左晏衡又怎么可能放他去旁处。 萧凤棠还没做好直接同他这般同床共枕的准备,一双手羞赧的抓着薄被子不再说话。 温青跟个老妈子似的,“洪常戏,干果呢?”左晏衡交代的事情要是不给他办妥了,等他醒来可是要吃人的。 “瞧奴才这记性,都备好了,这就去拿。”洪常戏弯腰出去。 “左晏衡特意吩咐,还是城西的那家。” 萧凤棠在他说干果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是他准备的,亲耳听到温青解释后,心中更是止不住暖暖的。 左晏衡睡的并不似第一觉那么安稳,他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清浅,眉头也偶尔凝着。 萧凤棠侧目去看,主动抬起左手将他的手指勾进手心,“有什么办法能帮帮他吗?” “人越清醒的时候疼痛感就会越强烈,他越疼,越说明没有性命之危,药里之前没加止疼的,刚刚换了新方子,司沿已经去熬了。” 似是察觉到了手上的温度,左晏衡颤了下眉峰,慢慢睁开眼睛。 萧凤棠与他的距离近的有些不真切,他目光温柔,里面还有浓浓的担忧。 左晏衡忍着清晰要命的刺痛轻轻一笑,反手将他的手握进自己掌心,“他就是医术太差,在这里找借口呢。”他动脑说起话来比上一次醒来吃力得多。 温青虚张声势的对着他伤口隔空拍了一下以示抗议,“你都疼到这个份上了,嘴巴怎么还是这么硬,疼死你算了。” 左晏衡没理他,“阿棠再这样看我,我可就要害羞了。” 萧凤棠目光一软。 洪常戏端着漆盘回来,贴心的放在他们一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上面盛着梅果和糖,“萧公子需要什么,直接吩咐老奴就行。” 他没唤他世子,只唤了一声萧公子。 虽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但他在宫里摸爬打滚了一辈子,眼力见还是够用的。 “好,多谢。”萧凤棠看着熟悉的干果和糖心头又是一暖。 “公子客气。”洪常戏轻轻弯腰,默默退远了几米。 “药来了药来了。”司沿端着药欢快的从外跑进来。 “臭小子这么开心。” “主子见好当然开心,只是可惜了,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反正他是每每想起来都要替他高兴一阵。 “朕能错过什么?”他如今什么都有了。 “萧公子那句情深深意绵绵的重新开始,主子没听见吧?”他好像不知羞,也不知道别人会害羞。 左晏衡的笑意随着他的话渐渐染上眉梢,他听到了,听得特别清晰。 司沿将药往前一递,“当时你一点药都灌不下去,我同温大哥束手无策的都快吓死了,还是萧公子有办法,乐意‘那样’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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