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嗤笑着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你真的确定,让我试一下吗?” “你救救他,就只有你能救他了。”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救他。”他将药箱放在一旁打开,抬手从中抽了根银针,缓缓对着他的心脉扎了下去。 左晏衡还没来得及放下心,他手里的银针就瞬间变成了一把要命的匕首,重重的插在了萧凤棠的心脏上。 左晏衡不可置信地怔在原地,他一把将他推开,慌乱的跪过身去歇斯底里,“你在做什么!?做什么!?” 温青被重重推了出去,他跌坐地上冰冷凉薄的笑得同魔鬼一样,衣衫染血也不在意,“如你所愿,救他啊,毕竟只有他死了,才能彻底解脱。” “你既然不信,那我就帮你亲眼看着他再死一次。”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左晏衡伸出去的手束手无策的停滞在他心脏旁,他将他薄的仿佛没有厚度的身枝痛决的揽紧怀里,“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第88章 别怕,对不起 许是那颗无名药的药效起了作用,往日里受伤便会昏睡很久的萧凤棠意外的拧起了眉,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新竹看他有了动作担忧轻唤,“主儿,主儿?” 萧凤棠紧闭着眼睛模糊不清的呢喃。 他的声音太小听不清晰,新竹着急的看向温青,“温大人,温大人。” “温大人快来瞧瞧,主儿好像是醒了。” 温青快速走到他身边抬手摁上他的脉。 他虽受伤极重,但脉搏却不同往日那么虚弱无力。 他的心里生出一丝希望,“药是有用的。” “凤棠,凤棠?” 萧凤棠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好似在用力挣扎。 温青急忙从旁拿了根银针,抬起他的食指指腹上一下一下的扎在上面。 清晰的点点刺痛不断刺激着萧凤棠的大脑,他像是冲破了什么桎梏,慢慢恍惚的睁开了的眼睛。 “太好了,药真的是有用的。” 萧凤棠看着他熟悉的面庞一点点收拢着思绪清醒过来。 他没死,他还活着,他的这条命,又一次续了起来。 “左晏衡呢?他如何了?”他同他一起落下了悬崖,还垫在了他身下。 温青没有瞒他,“现在不是很好,身子发热,药也灌不下去。” 能让温青说不好,那想必情况一定极差,萧凤棠静默了两个喘息,“扶我起来。” 杜戈青并未手下留情,他身上的鞭伤其实很重。 新竹生怕碰到他的伤口,小心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他起身坐在床上,隔空望着侧靠在司沿身上的左晏衡,倏地红了眼睛。 左晏衡惨白的脸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身上都是看着便疼的伤口,身前还有半碗没吃完的药。 “除了司沿,全都出去。” 温青似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直接转身离开,新竹虽担心却也跟着一同走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大臣们看他出来瞬间围成一圈,“温太医,陛下怎么样了?” 他情绪不是很高的靠在门口,“诸位大人还是先回去吧,陛下他,无事。” 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底气,听得人心渐渐不稳了起来。 “慌什么!?”郁山海大袖一挥,“臣不走,臣就在这儿守着,我郁山海是个老辈,于陛下一算得上是他的师公,二算的上他的臣子,于大玄,也算鞠躬尽瘁了一辈子,谁也不准乱,有事的就去忙,乱生事者,格杀勿论。” 柳州跟他鞠了一躬,“臣也不走。” 如今朝上的两个重磅人物都表了态度,更何况还有鲁知徽的兵在一旁死死守着,就是真有心也无力,索性都安静下来,安稳待着了。 萧凤棠强忍着伤口的撕裂从床上下来,一点点走到他身前端起药碗轻抿了一口。 入口的药水苦涩非常,同他的那颗心一样。 司沿这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慌的侧目闭眼不敢去看。 萧凤棠伸手轻抬起左晏衡的下颌,一点点笨拙的喂了上去。 他一边喂,一边忍不住落泪。 滚烫的泪珠顺着他的眼角划过鼻尖,最后滴落在左晏衡的手背上。 他喂的小心仔细,直到那半碗药水全都喂进去,才在他身旁慢慢蹲下。 困在梦境中的左晏衡痛正苦不堪的将萧凤棠抱在怀里,他的下颌抵在他的头上,不断用手茫然地摸索着他的身体,低语着他的名字。 温青从药箱里又拿出一把一样的匕首丢到他身边,“他如今落个这样的结局,可都是拜你所赐。” 左晏衡蓦地停住了动作,他深深地看着那把匕首,又看了眼怀里的萧凤棠,慢慢将它捡起来握在了手中。 “你误会了他这么久,折磨了他这么久,就不想知道他那颗心到底有多疼吗?” 是啊,他一定,很疼吧。 左晏衡用疼痛难忍的左臂将怀里的人儿环紧,他抬起右手,锋利的匕尖随着他的话正对着自己的心脏。 梦境外的萧凤棠看着他的那张脸,左晏衡的脸色白中泛青,双唇毫无血色,眉头也皱成一团。 他的双手慢慢握上他的大掌,一字一句,苦涩非常,“前缘多风雨,别离多遗憾,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左晏衡的耳边好似响起了他的声音,他不是很置信的看向怀里的人,“阿棠,是你在说话吗?” “阿衡,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不想走了。” 梦境里都是萧凤棠的声音,他怀里的人儿和一旁的温青都开始逐渐变得透明、消散,最后就只剩了那把匕首。 “所以撑下去,醒过来,好吗?” 萧凤棠的声音又轻又颤,左晏衡慌乱的四下去寻,他将那把匕首丢的极远艰难的爬起身来,“阿棠,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梦境忽的天旋地转,仿若要将他狠狠甩出去,左晏衡控制不住身子目眩着头朝下倒栽着沉下去。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格外凌乱,额间净是细密的汗。 萧凤棠屏息凝视,“左晏衡?左晏衡?你别吓我。” 司沿也被他这句话吓得睁开了眼睛,他看不到左晏衡的情况,只能连忙问:“主子他怎么了?” 左晏衡神思痛苦着睁开了眼,他眼里的恐惧未散,迷离又愕然的看着蹲在自己身前正着急的人儿。 萧凤棠看着他竟然真的醒过来,心头止不住的委屈一酸。 左晏衡心有余悸的将目光下落,心疼地看着他脖子上的绷带许久。 这,不是梦。 阿棠没有死。 他的手上,有他的触感。 他努了努沉重的胳膊无比想要将他揽进怀里,只是胳膊沉软无力抬了几抬也没抬起,最后就只能挤出一个轻笑安慰。 他笑得牵强难看,“温青,温青!”萧凤棠大声向外喊。 温青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急忙跑了进来。 “他醒了!” “他醒了!” 他进来时左晏衡的笑还挂在脸上,“我就知道,就知道。”他要是就这么死了,还不如让他一刀劈了。 左晏衡努力抬眼看了下温青,又将目光后怕的移回到萧凤棠身上。 温青将萧凤棠扶起来坐在他身侧,洪常戏端着药从外面跑进来,他接过来仔细检查确定各处没有问题才蹲下一点点的喂给他。 “左晏衡,三个时辰内一定不能睡,你要是睡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到时候我就把凤棠送给小祁,把小八剥皮吃肉,再做一个人皮面具坐在你的位子上祸乱天下。”只要他人是醒着的,精神不是涣散的,他就有信心,一定能将他安安稳稳的拽回来,完完整整的还给萧凤棠。 左晏衡再一次扯了一个难看的笑,他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一定想说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所以你最好,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一碗药尽,他才起身又一次站到了药材柜前。 左晏衡身上又疼又热,每一口呼吸都似乎在吸呐着巨大的痛苦,他怕自己躺着会松懈,索性一直侧靠在司沿身上。 哪怕情况极差,但却依旧强撑着温柔的同萧凤棠对视。 虽不确定那句重新开始是不是他说的,但此刻看着他眼里的担忧,莫名其妙的,左晏衡心里就有一股喷薄欲出的力气不断支撑着他。 只是他伤势太重,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看他目光越发疲倦,支撑不住的要闭上眼。 萧凤棠凝着眸子唤出声来,“左晏衡,不准睡。” 他渐将眼皮睁开,虚弱不堪的开口安慰,声音暗哑无力,“不睡,不睡。” “左晏衡。” “嗯。”他回应的小声,对着的视线不断往下滑。 “看着我。” “好。”他努力将视线升回去,意识模糊的看着他,疲惫的眼睛尽是难掩的情愫和喜欢。 萧凤棠心中酸涩,“你,听好了。” “城西的梅头干果我才吃了一次。” “东郊的画也尚未作完。” “我还想去看看西北的雪。” “还应了阿祁陪他去看一棵晚樱。” “我还有很多事想做,要做。” 他话语简单,却听得左晏衡瞬间红了眼睛,心里难过的也似要炸裂开来。 “别怕。” “我绝不会,再丢下你了。” 他努力抬手用大掌覆盖住他的手,以后,他想做什么,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他都陪他,全都给他。 “阿棠,别怕,对不起……”
第89章 疼吗? 暮色渐浓,一炉子一炉子的药从外面入了房,左晏衡握着萧凤棠的手终于在三个时辰后撑不住的睡了过去,他的体温降的明显,稍见了些好。 司沿已经一动不动的在那儿站了几个时辰,温青将病塌清理干净,同他一起扶着深睡的左晏衡让他向右侧斜着躺回塌上,旁处莲花烛台上的烛芯摇摇曳曳散着微黄的光。 “萧公子,你也去休息休息吧。”他身上有伤,面色也苍白的不像话,司沿心里同样忧甚,“别主子醒了,你再又倒下了。” 温青点头附和,“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刚给他灌了一肚子药,多少还得睡一会儿,我在这儿守着,放心吧。” 萧凤棠疲惫的点头不再执拗。 温青刚搀着他坐回自己的病榻上,人还没躺下,便听着外面火急火燎的一声,“世子!” 鲁知徽急急忙忙从外进来,他近前到他身边,左右不安的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才放下心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怎么样,可觉得哪里不适,是不是疼得厉害?” 他的右臂见了红,被一条布带随意绑了起来,萧凤棠抿了抿唇,“不疼,将军怎么也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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