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玉哭得太过伤心,竟然打起了嗝,委屈又不安地看着张明华,“母……母后,他说……说母后并非……并非真心疼爱玉儿,只是……只是在利用玉儿,待……玉儿没了……利用价值,便……便会毫不犹豫地舍……弃玉儿。” 张明华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竟然离间我们的母子关系。” “不是,奴才没有,奴才并未说过此等话,求娘娘明鉴!”殿内只有他们两人,马力只有死不承认,才有一线生机。 张明华看向暗卫,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可听到了?” “是,马力确实说过,殿下并未撒谎。”暗卫的内力深厚,即便是在殿外,也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马力一时慌乱竟忘了暗卫内力深厚,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他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突然想起方才自己的不妥,慌忙说道:“娘娘,奴才方才也不知是怎么了,就突然觉得心浮气躁,很想发怒,定是中了别人的算计,还请娘娘明查!” 见张明华看过来,福禄出声说道:“娘娘,既然他这么说,那便请王太医过来瞧一瞧,看看是他在撒谎,还是真有人算计到了坤和宫来。” 张明华看了一眼福禄,道:“好,就按你说的做。” 福禄应声,吩咐内侍去请太医。 张明华掏出帕子给凌南玉擦了擦眼泪,柔声问道:“玉儿,你的侍从呢,为何这殿中,不见他的身影?” 凌南玉依旧委屈地打着嗝,“我……我昨日给……给母后准备了礼……物,今日来时忘……了拿,便让他回去拿……了。” “玉儿给母后准备了礼物?”张明华的神情又柔和了几分,“是什么礼物?” “玉儿为母后写……写了一幅字,想……送给母后。” 正说话间,门外便传来内侍禀告,“启禀娘娘,小顺子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 小顺子躬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筒,见凌南玉两眼含泪,不禁微微一怔,随即行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起吧。”张明华看向他手里拿的东西,问道:“玉儿,他拿的可是你送母后的礼物?” 凌南玉点点头,“正……是。” “呈上来吧。” 小顺子将东西双手呈上,随后又退到一旁。 张明华打开纸筒的盖,将今年的纸抽了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字。字写的算不上工整,也谈不上好看,但张明华却一眼便认出这是凌南玉的笔迹,因为前段时间,他想学的就是这八个字。 张明华被凌南玉纯真的感情所感动,欣慰地摸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原来玉儿是为了送给母后,才特意学的这八个字。” 凌南玉有些赧然地垂下头,“玉儿写……的还不好,以后定……送给母后更好的!” “很好,玉儿写得很好,这是母后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听到张明华这么说,凌南玉终于破涕为笑,可当他的目光扫到马力时,脸上的笑意又消失不见,不安地垂下头,“玉儿……不是母后的孩子,母后会……永远疼爱玉儿吗?” 张明华冷冷地看了一眼马力,随即看向凌南玉,轻声哄道:“玉儿不要听别人胡说,他们在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母后保证一定会永远疼爱玉儿!” “母后!”凌南玉抱紧张明华的脖子,大眼睛里又有泪光闪烁。 张明华哄了好一会儿,凌南玉才平静下来,而此时王秀春也已经来了坤和宫。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参见三皇子殿下。” 张明华直截了当地命令道:“你去给他把把脉,瞧瞧他的身子可有不妥。” 王秀春转头看了一眼马力,“是,娘娘。” 王秀春来到马力身边,给他把脉。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收回了手,思量片刻,道:“娘娘,公公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身体太过肥胖,导致五脏皆有些虚弱,公公还是稍微控制一下饮食为好。” 福禄出声问道:“他体内可有中药的迹象?” 王秀春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微臣并未发现有此迹象。” 马力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慌忙抱住王秀春的手臂,急切地说道:“王太医,您再好好瞧瞧,奴才是遭了算计,绝对是遭了算计!” 王秀春眉头微蹙,被人怀疑医术,这对于医者来说是莫大的羞辱。他甩开马力的拉扯,道:“娘娘,方才微臣把脉十分仔细,并未发现有中药的迹象。” 张明华刚要开口,就听福禄问道:“王太医可听说,有哪种药在人中药后,是发现不了的?” 王秀春思量了思量,道:“回公公,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下官不敢说没有,只是下官还未见到过。” 福禄点点头,“那劳烦王太医瞧瞧这殿里可有什么脏东西。” “是,公公。”王秀春四下转了转,仔细查看殿内的物件,随后禀告道:“下官并未发现有不妥之处。” 福禄笑了笑,“有劳王太医了。” 张明华冷眼看向马力,“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力哭着说道:“娘娘,您要相信奴才,当真是有人算计了奴才,只是他们用的药,王太医诊断不出,还请娘娘明鉴!” 福禄出声说道:“王太医去忙吧。” 王秀春明白福禄这是要支开他,识趣地说道:“那微臣告退。” 福禄随后又支走了张明华的侍女,以及小顺子,殿里只剩下张明华、凌南玉、福禄、马力和暗卫五人。 福禄看向站在殿中的暗卫,道:“详细说说你所听到的。” 暗卫应声,沉吟片刻说道:“殿下让小顺子去拿礼物后,殿中只剩下殿下和马力两人,马力问殿下喝什么茶,殿下说喝龙井,中间说了什么,因为声音太小,属下没听清,后来就听到殿下说‘你欺负我,你是坏人’,马力又说‘是又怎么样,以前我能打你,现在一样能’……” 之后两人对话的声音大了,暗卫听得清楚,便逐字逐句地说了出来。 张明华听后恼怒至极,这些时日她已将凌南玉完全当做了凌南锦的替身,这狗奴才竟想挑拨他们的关系,真是该死! “来人,把他给本宫拖下去,杖责一百,扔去浣衣局。” 门外的内侍听到召唤,忙走了进来。 马力拖着肥胖的身子,跪爬到张明华身边,哭喊道:“娘娘饶命,奴才冤枉,奴才是被人算计!是三皇子,是他记恨之前奴才打过他,所以才设计陷害奴才。娘娘,奴才跟随您多年,对您忠心耿耿,您要相信奴才啊!” 张明华气极反笑,道:“玉儿如今方才五岁,你竟说他算计你,这是将本宫当成傻子来糊弄?来人,还等什么,赶紧把他拖出去,狠狠打!” 福禄与张明华不同,在听了马力的话后,看向坐在张明华怀里的凌南玉,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直到察觉不出异常,才转开视线,道:“娘娘息怒,奴才还有话要问,可否稍候再行发落?” 张明华看了看福禄,挥挥手道:“你们先退下。” 进来的内侍应声,转身又退了出去。 福禄看向凌南玉,道:“殿下,您为何说他是坏人?” “我……看他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然后就想……起来了,他……就是经常打我的……坏人!” 福禄接着问道:“殿下记起冷宫里的事了?” “我只记……起他打我,其他不记……得。”凌南玉紧紧攥着张明华的手,大眼睛里尽是不安和恐惧。 张明华见状顿时一阵心疼,道:“好了,你别再问了,你好好查查这狗奴才,是否就是那个泄露消息的细作。” “是,娘娘。”福禄又看了一眼凌南玉,扬声说道:“来人。” 门外的内侍走了进来,“奴才在。” 福禄命令道:“把他拖出去,送去刑房。” “是,公公。” “公公救救奴才,奴才是被冤枉的!”马力哭喊道。 内侍抬头看了福禄一眼,见他没有更改注意的打算,便合力将马力拖了出去。 “公公,您救救奴才,奴才是被冤枉的。公公……” 福禄躬身说道:“娘娘,此事交给奴才便可,定能让他开口。” 张明华点点头,道:“去吧。” “是,奴才告退。”福禄躬身退出门外。 张明华看向暗卫,“你也退下吧。” “是,娘娘。” 殿中只剩下张明华和凌南玉两人,她看向凌南玉,问道:“玉儿可怨恨母后?” 凌南玉眨了眨眼睛,困惑地看着张明华,“母后对玉儿这么好,玉儿为何要怨恨母后?” 凌南玉的心情已经平复,打嗝也停了下来。 “那欺负你的狗奴才是坤和宫的人。” 凌南玉有些忐忑地问道:“那是母后让他欺负玉儿的吗?” 张明华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是,他欺负玉儿,母后毫不知情。” 凌南玉闻言眼底的忐忑消失不见,“既然不是母后让他欺负玉儿,玉儿为何要怨恨母后?” 张明华看着凌南玉的眼睛,试探地问道:“那若旁人说是母后指使的呢?” “玉儿不信,定是那人要挑拨玉儿和母后的关系。” 张明华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对,玉儿要记住母后永远不会害玉儿,那些说三道四的人,都是嫉妒我们的母子感情。” 凌南玉点了点小脑袋,“嗯嗯,玉儿记下了。” 凌南玉在坤和宫呆了两个多时辰,直到陪张明华用完晚膳,才在福禄的护送下,回了东宫。 回到东宫后,凌南玉支开让所有人内侍,委屈巴巴地看着杨清宁,大眼睛也随之红了起来,“小宁子,我被欺负了!” 杨清宁一怔,随即上下打量凌南玉,道:“殿下被谁欺负了,可有哪里受伤?” “是那个在冷宫里欺负我们的坏人,他又欺负我。”凌南玉委屈地撅起嘴巴。 杨清宁怔了怔,随即说道:“殿下说的可是那个肥得像猪一样的内侍?” 凌南玉肯定地点了点小脑袋,“就是他,他又欺负我,还挑拨母后和我的关系。” 杨清宁担忧地问道:“那殿下可有受伤?” “我的手疼、胳膊也疼。”凌南玉眨巴着大眼睛,撒娇道:“小宁子帮我揉揉。” “手疼、胳膊也疼?”杨清宁连忙撸起袖子查看,却并未看到有什么伤,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好笑,宠溺地说道:“好,那奴才就帮殿下好好揉一揉。” 凌南玉‘嘿嘿’笑了两声,靠在了杨清宁的怀里。 “那殿下和奴才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坏人怎么有胆在坤和宫欺负殿下的。” 凌南玉在宫中的地位已是今非昔比,就算马力在张明华面前再得宠,到底只是个奴才,他再蠢,也不敢在坤和宫欺负凌南玉,除非他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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