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南玉拿起朱笔,在奏折上勾画着,“李太妃可做处置?” “也没有。” 凌南玉挑了挑眉,抬头看向高勤,道:“这般说来,李太妃似乎也有意参与其中?” 高勤斟酌片刻,道:“奴才以为李太妃在犹豫。” 凌南玉感兴趣地看过去,道:“哦?何以见得?” 高勤斟酌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前些日子,丹青公主时常进宫陪伴李太妃,深受李太妃的喜爱。” “四皇妹?”凌南玉神情一怔,随即蹙起了眉头,道:“四皇妹向来本分,这是受了谁的挑唆,竟妄想插手朕的婚事?” 凌丹青是凌璋的四女儿,凌南玉的皇妹,如今最年长的公主。 高勤隐晦地提醒道:“皇上,丹青公主今年已然十八,若非要为先皇守孝,怕是早该嫁人了。” 凌南玉瞬间明白了高勤的意思,“四皇妹这是看上谁了?” “李尚书家的二公子,前段时间曾与四公主在百花山偶遇,据说相谈甚欢,之后又在几家伯侯家举办的宴会中遇到。” “李尚书,又是李孟德?” “正是。”
第143章 重回京都(2) “李孟德姓李, 李太妃也姓李,你说他们之间可有什么关系?” 高勤瞬间明白了凌南玉的意思,“奴才稍候便派人去查。” 凌南玉继续在奏折上勾画着, 折子上写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名,是刑部上报犯了死罪的犯人, 凌南玉要做的就是画勾, 勾中的就是死定了,勾不中的那就是中大奖, 可以继续在牢里待着。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不成文的规矩,代表着天有好生之德。 “朕的兄弟姐妹不多, 父皇不在, 朕总要看顾着些, 派人跟着四皇妹, 别让人蒙骗了去。” “是,奴才明白。” “礼部……”凌南玉沉吟片刻,道:“这么个肥缺都填不满他的野心,看来这些年他没少捞啊, 让人仔仔细细地查。” “是,奴才遵命。” 就在这时,小顺子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皇上, 鸿阁老、邱阁老在殿外求见。” 凌南玉不满地皱紧眉头, 道:“这老胳膊老腿的,跑得倒挺快,就不能让朕消停会儿。” 高勤出声说道:“皇上不在这段时日, 多亏了两位阁老主持大局,才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 凌南玉缓了神色, 道:“让他们进来吧。” 小顺子应声,转身走了出去,看向门口的鸿吉和邱礼,道:“两位阁老,皇上召见。”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进了御书房,扫了一眼殿中的高勤,来到近前行礼道:“老臣鸿吉(邱礼)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谢皇上。” 见两人起了身,凌南玉出声问道:“观两位爱卿神色匆匆,所为何事?” “皇上,护国公派人来京递了折子,说是病重垂危,无力再为国效力,请求回京。”鸿吉说完从袖中掏出折子,双手奉上。 凌南玉闻言一怔,随即接过他手中的奏折,仔细看了看,道:“护国公为国守卫边疆多年,实乃我南凌之功臣,派人快马赶往西南,着一名太医跟随,接护国公回京。” “皇上体恤臣下,老臣感佩。”鸿吉奉承了一句,道:“只是护国公回京,由谁来接替,皇上还得拿个主意。” “两位阁老可有人选举荐?” 鸿吉看了一眼邱礼,出声说道:“老臣以为永昌侯可去。” “永昌侯……”凌南玉起身,在御案前来回踱着步,脑海中闪过朝中武将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护国公之前的奏折中曾提到过一个游击将军,名叫曹营,你们可有听闻?” 邱礼和鸿吉对视一眼,道:“老臣有过耳闻,听闻他骁勇善战,参与过的大大小小的战斗有几百场,是个打仗的好手。” 凌南玉接着问道:“打仗是好手,领军呢?” “既是护国公举荐,应该错不了。” 凌南玉点点头,道:“那就由永昌侯领总兵一职,由曹营做他的副手。” “皇上英明。” “若无其他事,便退下吧。” 鸿吉出声说道:“皇上,还有一事,沿海等地出现倭患,有不少渔村被屠戮,山东、江浙、两广各省皆有奏折上奏。” “倭患?”凌南玉的眉头皱紧,道:“传令下去,朝廷给钱给粮,朕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务必将倭患尽除。若东西要了,倭患依旧猖獗,那就让他们提着脑袋来见朕。” “是,皇上。” “可还有其他事?” 鸿吉接着说道:“皇上,这段时间积压的折子,老臣会分批上呈,还请皇上尽快批阅。” “知道了,都退下吧。”凌南玉不耐烦地挥挥手。 “老臣告退。”鸿吉和邱礼相继退出御书房。 待走出乾坤宫,邱礼方才问出心中的疑惑,“阁老,您为何不问?” 鸿吉转头看了过去,道:“问什么?” 邱礼一怔,随即说道:“问皇上此行是否顺利。” 鸿吉笑了笑,道:“观皇上神色便知,何需再问。” “阁老的意思是人已经接回来了?” 鸿吉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阁老可能猜到,当年他为何要走?” “大约是先皇的意思。” “当时皇上年幼,要面对先皇病重和各国的虎视眈眈,有他辅佐皇上,岂非更好,先皇为何要这么做?”邱礼颇为不解。 “若有他在,皇上会觉得还有依靠,很难逼自己全力以赴。先皇这么做,就是想催着皇上快速成长。” “原来如此。”邱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先皇真是用心良苦啊!” 鸿吉欣慰地说道:“皇上做得很好,不负先皇期望,先皇若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 邱礼突然笑了笑,随即说道:“他回来了,也不知谁又要倒霉了。” 鸿吉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倒霉的都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与咱们没什么关系。” “我就是想瞧瞧热闹。”邱礼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最近京都暗潮涌动,不少人都已耐不住性子。” “哼,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 凌南玉一回宫就忙得不可开交,堆积如山的奏折差点把他淹了,甚至连吃饭喝水上厕所的空都是硬挤出来的,接连干了六天,第六天还熬到后半夜,终于将积压的奏折处理完,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明天可以去见杨清宁了。也不知是因为太想了,还是怎么着,晚上竟做起了春梦,梦中他和杨清宁翻云覆雨,直到第二日小顺子叫他起床去上朝。 往常一叫就起,可今日叫了三次,里面依旧没有动静,小顺子心生疑惑,打算再叫一次,若这次再叫不醒,就直接破门进去。 “皇上,时辰到了,您该上早朝了。” 其实他叫第一遍时,凌南玉就听到了,只是那梦实在太美,他压根不想被打断,努力想续上之前的梦,只可惜醒了就是醒了,再努力也续不上了,况且外面还有个叫魂的。 凌南玉不耐烦地说道:“等着!” 听到略带怒意的回应,小顺子被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到了凌南玉,侍候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他有起床气啊。 凌南玉睁开眼睛,那分明只是一场梦,可他却浑身软绵绵的,就和骑了一天马的感觉差不多,懒洋洋地提不起力气。 稍微醒了会儿神,凌南玉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却发现身上黏黏糊糊,还有些发凉。他眉头微蹙,掀开被子一看,不禁愣了愣,随即赤着身子下了床,脸红的堪比猴屁股。 一阵凉意袭来,凌南玉慌忙走到屏风前,将上面的衣服扯了下来,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上。随后他便来到床前,心虚地看着床单上的一片狼藉。 “皇上,您起了吗?” 凌南玉恼羞成怒,道:“催什么催,让你等着,你就等着,再多说一句,小心你的脑袋!” 小顺子被吓得缩了缩脑袋,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难道是昨晚睡得太晚的缘故? 凌南玉走上前,将床单和被罩全部扯了下来,随后团成一团,扔在了床前,这才缓了缓情绪,扬声说道:“你自己进来。” 小顺子听到召唤,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内侍,道:“你们在这儿等着。” “是,公公。” 小顺子推门走了进去,当他看到团成一团的床单被罩时,不禁微微一怔,随即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凌南玉指了指床前的那一团,命令道:“你把这个拿出去,找个火盆烧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朕要了你的脑袋!” 小顺子心下好奇,却不敢多问,道:“是,奴才遵命!” 小顺子上前,将那一团东西抱走,按照凌南玉的意思,一把火将其毁尸灭迹。 凌南玉见状这才让门外的内侍进来,洗漱、束发、用早膳,有条不紊地为早朝做准备,只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之前晚上做梦,醒来就忘了,可昨晚做的梦始终在脑海中萦绕,让他有些心痒痒,又觉得有些羞耻,尤其是看到小顺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犹豫片刻,小声问道:“都处理干净了?” “是,奴才按照皇上的吩咐,将东西烧了。” 凌南玉闻言顿时放下心来,随即坐上辇车去了奉天殿。 肃王府原本就很大,后来又经过扩建,面积就更大了,而杨清宁身边的人手就那么几个,实在是忙不过来,只能沿用之前的侍从,只是这些人的底细,他一概不知,用起来实在不放心,便想着从牙行买些奴仆。凌南玉好似知晓杨清宁的心思似的,将以前东宫侍候的奴才,全部调去了肃王府,还派了两百名营骁卫,作为王府的守卫,这下王府就好似铁通一般,想要从中探听消息,还真不容易。 两天前的晚上,高勤瞅准机会来了肃王府,见到了杨清宁。 “高公公,多年不见,您真是一点没变。” 在宫中那些年,杨清宁没少受高勤的恩惠,杨清宁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高勤打量着他,不禁叹了口气,道:“没变的是你,咱家可是老了许多,这头发都花白了。” 高勤不过四十多岁,在现代正值壮年,而在古代他这个年纪已经过去人生的三分之二。 “有白头发很正常,我也有,重要的是精神和身体,高公公一看就是长寿相,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哪里能说老。” 高勤笑了笑,关切地问道:“看你脸色不好,可是又生了病?” “临近京都时受了风寒,太医已经看过了,吃几服药便可,不碍事,劳公公挂心了。” “没事就好。”高勤点点头,转移话题道:“这些年你都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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