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喝得有点多,奴才去如厕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腰硌了一下,现在一动就疼,怕是三五日下不了床。”这是小顺子想了一晚上的理由,倒不是他不想睡,主要疼得睡不着。 这瞎话编的,真是不带打草稿的。杨清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怎么这么不小心。咱家会些推拿,来给你按一按,让你舒服些。” 见杨清宁撸起袖子,朝着自己的腰伸出手,小顺子连忙出声阻止,“公公,不用了,怎敢劳烦公公,方才太医帮奴才按过了。” “咱家这手艺可是祖传的,别看他们是太医,也不一定有咱家这手法好,你趴着就成。” “不不不,真的不用,真……啊!” 杨清宁一巴掌打在了小顺子屁股上,疼得小顺子惨叫出声。 看着他这副模样,杨清宁差点没憋住笑,努力了又努力,才佯装愣了愣,随即奇怪地问道:“你不是伤了腰吗?为何……” 小顺子疼得脸都扭曲了,哪还有功夫跟他说话。 杨清宁见状一伸手将他的裤子褪了下来,与裤子粘连的皮肉瞬间被撕开,那销魂的滋味让小顺子死去活来,疼得两颊暴起青筋,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杨清宁开始了他的表演,先是惊讶,后是愤怒,“小顺子,你说实话,这伤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若真是如此,咱家去给你报仇!” 小顺子歪头看他,恨不能爬起来锤他一顿,可这事他理亏,又是福禄下令打的他,他是一点怨言都不敢有。 小顺子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多谢公公关心。没人欺负奴才,是奴才做错了事,挨了板子。奴才本不想让公公担忧,没想到还是没瞒住。” “受罚?”杨清宁愣了愣,随即坐到了床边,小声说道:“可是皇后娘娘下令打的?” 小顺子摇摇头,“不是,是福禄公公。” “昨晚我们不是一起喝酒喝到很晚吗?”杨清宁佯装困惑地问道:“你怎会被福禄公公责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顺子见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知道这事瞒不住了,索性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公公,奴才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了错事,您就看在奴才已被受罚的份上,饶奴才这一次。” 小顺子趴在床上,裤子被褪到了膝盖,杨清宁坐在床边,与他对视,气氛有些微妙。 小顺子被看得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伸手想去拉自己的裤子,可他一动就会扯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是皇后张明华的人,就算做了错事,杨清宁也不敢把他如何。不过他还得在东宫呆着,总要顾及一些,不想因此和杨清宁闹僵。 “公公,奴才知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奴才这一次吧。” “小顺子啊小顺子!”杨清宁皱紧了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咱家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曾想竟然这么蠢!” 小顺子被骂得一愣,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他平日里伏低做小,都是因为自己有任务在身,并非对杨清宁真的惧怕,如今他当面骂人,他自然会心生不悦。 不等他说话,杨清宁接着说道:“你想在福禄公公面前长脸,就不该提咱家,就直接说自己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的破绽。” 小顺子愣了愣,明显没想到杨清宁会这么说。 “福禄公公是什么人,跟在皇后娘娘身边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你在公公面前耍小聪明,这不是找打吗?”杨清宁瞥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屁股,继续说道:“被打了也好,至少能让你长长记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清宁的唠叨没有一点埋怨,反而是满满的担忧和心疼,让小顺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过了许久才说:“公公不怪奴才?” “怪什么?咱家就没想过用这事去邀功,若你能从中得到好处,咱家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何要怪?”杨清宁自责道:“也怪咱家,若不是咱家不想多管闲事,索性让你去邀功,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结果。” 小顺子看着他,突然感觉十分感动,自他进了宫,看多了为了一己私利撕破脸的人,没想到杨清宁不仅不怪他,还心疼他受了伤,让他切实地体会到被关心的感觉。 “公公当真这么想?” 杨清宁眉头微蹙,仿佛这么问,让他有些不悦,“那是自然!咱家说过,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有咱家的,定然少不了你的。” 小顺子停顿了片刻,开口说道:“公公应该清楚奴才来东宫的目的吧。” “你觉得咱家傻吗?”杨清宁笑了笑,道:“咱家心里明白,但咱家感激皇后娘娘是真的,想要跟随皇后娘娘也是真的,与你的任务不冲突。” “不说这个。”杨清宁起了身,“你这伤又流血了,药在哪儿,咱家给你重新上药。” 小顺子指了指桌上的瓷瓶,“不劳烦公公了,奴才自己来便可。” “你伤的这地方,自己够得着吗?”杨清宁拿起药瓶,又走到床边,道:“方才咱家不明就里,让你伤上加伤,给你上药是应该的,你心里不怨咱家就成。” “不怨。”药粉落在伤口上,小顺子疼得‘嘶’的一声,连忙安分地趴好。 “你啊,要吃一堑长一智,咱们是有些小聪明,却难逃那些大人物的眼睛,所以要想活得长久,就得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蠢笨的时候蠢笨。” 听着杨清宁的唠叨,小顺子丝毫不觉得厌烦,反而听进了心里,“公公说的是,奴才受教了。” “好了。现在的天儿热,你这伤口不能捂,就这么晾着吧。” 小顺子脸上一红,道:“这样实在不太雅观。” “这是你的卧房,平时又没人来,什么雅不雅观的,伤好不好才重要。” “好,那奴才听公公的。” “你歇着吧,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再来侍候。” “多谢公公。” 杨清宁没再多说,转身出了卧房。 小顺子看着他离开,心里暖洋洋的,对他的态度也在发生转变。 杨清宁出了卧房,回头看了一眼,小顺子躺在床上动不了,监视的眼睛便瞎了一只,那他和凌南玉就能稍稍喘口气,与他们来说是大好事。 杨清宁刚回来,正准备去找凌南玉,就见一名内侍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道:“公公,福禄公公来了。” 杨清宁微微一怔,随即快步迎了出去,有句话说的好,‘阎王好骗,小鬼难缠’,尤其是阎王身边的小鬼,个顶个的穷凶极恶,身上能有八百个心眼子,没有一个好心眼,他可得好生应对。 杨清宁来到近前,行礼道:“奴才参见公公,给公公请安。” 福禄顿住脚步,淡淡地说道:“起吧。” “谢公公。”杨清宁谄媚地笑着,道:“公公,您脚步匆匆,可是有急事寻殿下?” “咱家今日寻得是你。” 杨清宁被他说的一愣,随即想起趴在床上的小顺子,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小顺子没说实话?还是说有事瞒了我?” 就算心里再不情愿,嘴上也不能表达分毫,杨清宁忙说道:“公公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定尽心竭力,为公公办事。” 福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前几日在梅林挖出一具尸体,此事你可听说?” “奴才听说了,好像是皇上身边侍候的秦流秦公公。” 福禄点点头,道:“小顺子的事,你可知晓?” “知道。奴才刚从小顺子那儿回来,他向奴才如实说了昨晚发生的事。” 这事只要稍微一问,便能知道,杨清宁不会傻到撒谎。 福禄满意地笑了笑,道:“咱家将你的推测说给厂公听,他觉得你说得不无道理,便想着见见你。”
第15章 “厂公要见奴才?” 杨清宁惊讶地张大嘴巴,随即苦笑着说道:“公公,昨晚那都是奴才喝点马尿,说的胡话,当不了真,东厂就不必去了吧。” “说胡话,都能说的这般在理,足以说明你够聪明。”福禄转身就走,不给杨清宁拒绝的机会,“跟咱家走吧。” “公公,能否容奴才跟殿下禀告一声?”话说到这份上,他不去也得去,之前答应过凌南玉,去哪儿都要说上一声。 福禄用手帕擦了擦嘴,瞥了一眼正殿的方向,道:“去吧。” “多谢公公。” 杨清宁快步走向正殿,和凌南玉说明去向,便又回了院子。 福禄见他过来,抬脚就往宫外走。杨清宁没敢耽搁,快步跟了上去。看着福禄的背影,杨清宁心里又开始嘀咕了起来,“难道他们查到了什么,还是怀疑我知道内情?” 众人一直往前走,竟径直出了宫,杨清宁见状忍不住出声问道:“公公,咱们这是去哪儿?” 福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东厂。” “东厂?”杨清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东厂’这个词,但凡了解明朝历史的都不会陌生,那可是与锦衣卫齐名的特务机构,其爪牙遍布全国,以收集情报为主,最喜欢的就是半夜趴房梁、蹲墙角,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定是第一个知道。 ‘东厂’还是各种酷刑的代名词,但凡进去的,能活着出来的不多,能活着出来、身上还没少零件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百姓都说东厂的名头能止小儿夜啼。 福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怎么,怕了?” 杨清宁老实地点点头,道:“回公公,奴才确实有些怕,那可是东厂,进得去出不来的地方。” “呵呵。” 福禄用手帕捂嘴,轻笑了两声,听得杨清宁心里一阵发毛,看着眼前的福禄,他的脑海中闪过之前看过的电影画面,其中的厂督这个角色给他留下过深刻印象,那阴沉的气质和福禄如出一辙,当真让人毛骨悚然。 “放心,只要你把事办好,咱家保证你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 杨清宁慌忙垂下视线,“公公吩咐的事,奴才定竭尽全力。” 东厂衙门与普通衙门并无区别,甚至还有些老旧,大门门漆脱落,门上的铜环变成了黑色,墙上的瓦片也有了缺损,门前人来人往,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若不是牌匾上写着‘东厂衙门’四个大字,谁也不会想到,与锦衣卫齐名,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竟是这样一副模样。 福禄带着杨清宁径直进了东厂衙门,这里的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身上穿的衣服也各种各样,破衣烂衫的有,锦衣华服的也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美的、丑的、高的、矮的,应有尽有。 杨清宁看着一个丰腴的女子从身边走过,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公公,这东厂还有女子?” 福禄反问道:“谁说东厂不能有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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