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风令转过身子,拿起桌上的茶水仰头喝了下去,喝完才道,“靳大哥家人不是不在京中吗?孤家寡人一个的,我爹跟我娘又那么喜欢他,就经常让他去我家吃饭,估计都把他当半个儿子看了。” “那你呢?”君不离在一旁盯着他幽幽出声。 余风令一愣,侧头看他,“什么我呢?” “你喜欢他吗?”君不离目光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余风令眉梢微抬,忽的凑近君不离盯着他的眼睛,唇角不自觉上扬,声音里也带了点儿笑,“菜还没上呢,我怎么就闻着了一股子好大的醋酸味儿啊。” 君不离却没理他的调侃,只是睁着一双眸子不说话的看着他。 看人又要开始不高兴了,余风令也没再敢逗他,他亲了亲眼前人的眼睫,声音里带着轻哄,“不喜欢他,只喜欢你。” 窗外微风徐徐,和煦柔光落入屋内,散开一片令胸腔颤动的融融暖意。 * 时间倏然溜走,在几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过后,新岁也如期到来。 转眼就到了上元节这天。 之前几次的宫宴,余风令都未跟着余父余母进宫,而是和君不离两人在宫外自己找地方逛着过得。 许是多次未在宫宴上见着君不离,这次上元宴清和帝专门点了余风令的名字让他进宫,君不离一人在宫外无聊,自然也就跟着进宫了。 这次余书嘉因为贪食吃多了元宵,正蔫蔫的躺家里呢,余母不放心他便留在了家里,故进宫的只有余父和余风令两人。 “您说皇上非叫我和君不离进宫参宴干什么呀?怪没意思的。”余风令歪斜着身子靠在马车璧上百无聊赖朝着余父说道。 余父这这几个月来待在家里的时间直线增多,余风令也渐渐的不在他面前收着性子了。 余父端坐在一旁眼睛未睁,清声说道,“无论是何原因,这都是皇命。” 余风令听着了这说了跟没说似的话,暗暗撇了撇嘴。 因是上元夜,皇宫之中沿途灯彩高悬,处处火树银花,众灯齐放照的黑夜都带了几分白昼的光辉。 到了大殿之中时,各个大臣基本上已经差不多来齐了。 余风令跟着余父到一旁坐下,他抬眸看了一眼君不离那处俨然还空着的位置,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几分。 他在宫门外可是看见了君不离的马车进宫了的,为何人现在还没到。 就在他疑惑之时,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声。 是清和帝来了。 余风令随着众人行礼,微微抬眼就看见了站在清河帝身侧的君不离。 众人随着清河帝落座后,也一一坐了下来。 坐在清和帝右下手的君阑看着面色淡淡的君不离,眼睫微颤,继而垂了下去,遮住了眸子中那一闪而过的嫉恨。
第50章 正文倒数第二章 君不离坐下后,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君阑身上。 他眉目间夹杂了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朝着低垂着眸子的君阑开口道,“皇侄近日可有去看戏?” “小皇叔说笑了,我日常课业较忙,如何能有闲暇去看这些呢。”君阑衣袖中的手微攥,嘴角带着几分乖巧的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几分勉强。 君不离像是赞同般的对着他点了点头,“倒是是多该把心神放在课业上,而不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下作事上,不然可是白费了这大好时光。” “皇叔说的是。”君阑听着这略带讽意的话,嘴角越发僵硬了几分,他心中恨意激增,面上却是一副虚心受教了的模样低下了头。 君不离像是逗弄一般的看着他又开口说道,“我倒是前段时日发现了件极有意思的事儿。皇侄想听听吗?” 君阑不知今日君不离为何会一反常态地主动跟自己说这么多,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但在君不离的目光下,却不得带着些乖巧的点了点头。 “想必你也知我自小就不顺,总是遭遇各种明刀暗箭的,但无奈就是查不到那些人的来处。”君不离状似烦恼的样子。 君阑听到他忽然开口说这个,心里猛的一跳,胸腔里莫名散开几许不好的预感来。 果不其然,君不离面上忽的又变脸般的出现了几分笑意,他凑近君阑,压低了声音在他耳侧开口,“但或许是这缘分到了,突然就被我给查出了几分眉目来。” 君阑下颚骤然紧绷了起来,唇角也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他侧眸看向君不离,眼底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忐忑和紧张,开口的声音干而涩,“是谁要害小皇叔呢?” 君不离目光在他的面上自上而下的扫了几眼,像是在观察一件极有意思的物件儿,倏然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些,他身子缓缓后退了些许笑声道,“此事牵扯的有些广,而且也不过就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做不得准。具体如何,还要待到宴席结束后去跟皇兄商讨一下才能确定呢。” 君阑一听清和帝还不知道,心底猛的松了些许,他看向君不离,声音里带了些试探,“小皇叔开宴前未和父皇说吗?” “我和他也不过是在殿前碰上的,如何有时间去说这个。”君不离随口答道,说完他打了个哈欠,像是有些困倦般的动了动眼皮,一副不想再开口的样子。 君阑看着没太有精神的君不离,残余的紧张和慌乱让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 外祖昨日在雪地里摔倒跌伤了脚,今日并未前来,而母妃又出了宫去探望祖父,现下他根本无人可询该如何是好。 而到宴席结束时辰又太过短,根本来不及往宫外去送信。 若是君不离当真找到了证据,确定了那些刺客是颜家所为…… 君阑面色忽的一紧。 不行,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父皇知道。 以父皇对君不离的看重程度,若是知道了这事,肯定无论如何也不会偏向自己的。 想到这里君阑的眼里忽的就浮现了几分嫉妒和不甘,明明自己才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父皇对自己那么冷淡,对君不离却那么关切偏宠。 那么多人都说君不离是未定的太子,父皇也曾未对此否认过,那自己算什么? 难道他真的要越过儿子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弟弟吗! 又或者,真的如那些传言说的一般,君不离不是先皇的遗腹子,而是清和帝和莺太妃苟合生下的孽种。 君阑一想到这个猜测,他面上的不安就更浓重了几分,若是真是如此,那太子之位乃至那金銮宝座岂不直接就是君不离的囊中之物了。 他看着君不离的目光幽深了些许,眼底掠过一丝杀意。 君不离就不该在这个世上,他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个念头一生,君阑胸腔里的心跳声忽地如鼓点一般发狂地躁动起来,带着一股迫切,让他全身血液都开始沸腾的上涌。 对,君不离若是在这宴席中途出了差错,那他就没机会去跟父皇说了。 他跟自己毫不隐瞒的说这个想必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想看自己露出不安慌张的丑态,想必一定想不到自己会今晚再对他出手吧。 君阑面上不安和忐忑渐渐消去,随之浮上几分激动和诡异的兴奋。 该怎么做呢?让他想想。 仿佛是上天都在助他,就在他想着如何不动声色的把君不离引出去的时候,君不离忽然起身一脸困倦的挥退了跟着的人朝外面走去。 对面的余风令看着君不离出了大殿,待的无聊的他立马起身也向外走去,但抬眼就看见了面色发红的君阑目光落在君不离身上也跟了出去。 他眉头微皱,君阑跟君不离出去能干嘛。 出了大殿,君阑一直跟着君不离身后有一段距离,而君不离却恍若并未察觉到他跟在自己身后。 余风令四处目光转了转,不知是不是因为上元节的原因,今晚宫里的宫女太监好像格外的少,连巡逻的侍卫都没有几个。 他眉头紧紧蹙起,想到之前玥王府里那个心怀不轨的下人,抬步也不露声色的落后君阑身后一段距离跟了上去,同时目光时刻注意着不远处的君不离。 走了一会儿,君不离来到了一个湖边,正是他九岁那年曾经被人推下去过的那个湖。 月光下,君不离站着湖边仰头看着天边的圆月,面上的几丝困倦也渐渐消了下去。 在他身后离他几步之遥的君阑死死盯着他,却是半点儿声息也未发出。 余风令虽然觉得君阑怎么也不应该这么莽撞蠢笨的,在这儿明目张胆想要对君不离下手,但看着明显有些异常的君阑,他目光还是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约莫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君不离还是站在湖边,而君阑也是身形未动的站在他身后。 就在余风令耐心快要告罄,抬脚要从一旁出来的时候,他不过是侧眸看了眼君不离的功夫,忽然君阑那处就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下一瞬他就看见君阑手里拿了个尖利的冰锥朝君不离那边刺了过去。 余风令眉心微蹙,当即上前去抬脚给人一个飞踢,君阑直接被这力道给踢得退后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假山上。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君阑直接撞的晕了过去。 余风令走到他身前,目光略过他手里的冰锥,随即目光一移看到了另掉出来的摔倒石头上碎裂了的瓷盏。 正在余风令无语君阑莽撞又不失心细,还知道放弃瓷盏用冰锥作案时,他忽然发现君阑面色有些不对。 背光的假山下,虽然视线有些昏暗,但君阑的面色明显潮红的不正常,然而却不太像醉酒所致。 他把手伸向君阑的胸口,就要试试他的心跳疾缓,忽然身侧传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做什么?”君不离低头看他,面色有些不愉。 余风令皱着眉没答反而问他,声音里也少了以往的笑意,“我还想问你做什么呢?你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余风令语气不善的模样,君不离面上的表情柔软了几分,手上微微用力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拽了起来,倾身搂住他的腰,抬眼看他,“你生气了吗?” “我哪儿敢生小王爷的气啊。”余风令未向以前一样揽住他,也未低头看他,语气冷嘲热讽的,“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我生气又关你什么事。你估计巴不得早死了跟我分开吧。” 想到刚刚君阑失了理智跟疯了一般的样子,余风令心中就有些后怕,若是万一君不离出了什么事…… “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君不离下颚微抬亲他的下巴,“你看他那个蠢样子,遇见个浅显的套就着急的往下跳,估计也就那一丁点演戏的本事了。” 余风令闻言这才低头看他,“你故意把他引过来的?” “算是吧,不过暗处我让人跟着了,不会出事的。”君不离微微软了几分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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