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父没答他,反而冷沉沉的看着他道,“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看着余父严肃的一张脸,余风令面上的笑也落了下来,语气认真了些,“我知道的,我们在一起并不是玩闹,除了男女不同之外,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您跟娘之间的关系并无不同,不同的只不过是外人对我们的看法而已。” “至于君不离,我知道他的身世,也知道他的性子,更知道和他在一起后会遇到很多麻烦。”他定定看着余父,眼神坚定真诚,“但我并不后悔。” “你既然知他身世,应该也知他还有万贯家财,你又有什么?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还能有何凭仗来与他相配?”余父说到后面声音都高了些。 余风令听到这儿觉得他爹可真是不谦虚,他微微有些不服气的开口,“爹,我觉得吧,虽然这身价相当很重要,但是这若一方势弱的话,他要是能提供情绪价值,他这也勉强算是身价的一部分啊。” 余父又冷哼了一声,“你是要做男宠?” 余风令顿时一噎,他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但却突然发现好像确实也没什么能反驳的点。 “不说这个。您怎么就确定我以后除了这个身份,就没什么别的本事了?”余风令说道,“我现在已经盘下那个铺子了,芳香皂就是我第一个试手的,我手里还有比芳香皂更大的商机,以后我就准备走皇商的路子,您相信我,爹。” “而且就算不经商,就凭这我外祖传我这医术,和我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的武艺,我怎么着也不能就碌碌无为一辈子吧。” 余父目光落在他竭力证明自己的面上,目光突然恍惚了一下,转眼就是九年过去了,当初那个不及自己肩高的孩子也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 他未曾如寻常父亲一般看着他日渐拔高,也未曾亲眼看到他是如何跌跌撞撞地摔过多少次才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在其位谋其政,朝中事情繁冗,他每日忙着公务,在家中的时间并不多,如今他更是突然发现,他好像对自己的这个长子并不了解多少。 今日在皇上跟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甚至之前半点儿征兆都未察觉,而在回府后却发现夫人和才几岁的小儿子却显然都知道。 看着因着自己不说话,余风令稍微带了些忐忑的眼里,余父心中骤然有几分酸涩的怅惘袭来。 他虽然守旧了些,但却并不会因着顾虑外面的言论,而去顽固的反对自己的孩子所坚持的事情。他也只是一个寻常的父亲而已,若是孩子想要的,也会竭力为孩子争取,让他高兴,而不是因自己的原因伤心烦忧。 自己为了朝廷鞠躬尽瘁了大半辈子,心中丝毫无愧。反而是自己的孩子,都十八岁了,快要加冠成人的年纪,如今竟才发现,自己跟儿子之间仿佛并不相熟。 他是一个合格的朝臣,却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余父艰难地张了张口,看着余风令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含蓄内敛了这么多年,他却吐不出那些寻常人能轻易张唇说出的话来。 他的目光倏忽颓然了几分,本来直挺的双肩微塌,多年未曾有过的沉闷感突然就像石头般压在心头,他突然收回目光,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朝着书房走去。 背影一瞬间都恍如苍老了几分。 余风令就见着余父突然情绪变了变,竟像是有些失落一般,站起身离开了桌前,他下意识的抬眼看向余母。 余母凑近他放低了声音道,“我看你爹好像是不会反对的样子,我去看看去,你在这儿看着余书嘉吃饭。” 说着她站起身来,警告的看了眼余书嘉,“不准只吃肉不吃菜,不然我就叫你哥哥打你。” 余风令听着后面这句话猛地抬眼看她,“可不带这样的啊,娘。” 余母朝他眨了眨眼,“你也听话啊,你帮我搞定他,我帮你搞定你爹去。” 余风令闻言撇了撇嘴,敷衍的朝着余母摆了摆手。 余母转身也去了书房,顿时桌上只剩下余风令和余书嘉两人。 “你说,是不是你又给我说漏嘴了?”余风令抬起下巴面色不善的看向余书嘉。 余书嘉大声反驳,“我没有说!我没有说你和……” 余风令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让他把没说完的话给憋了回去。 “我看你是危险的很啊。”余风令看着他咬牙切齿。 余书嘉小眉毛一压,露出的半张小脸委屈巴巴的,被冤枉的眼圈也开始泛红。 “不准哭。”余风令手又上移,盖住他的眼,“我不就问问吗?又没说是你说的。” “不是我!”余书嘉可以说话了,立马大声喊道。 余风令五指分开,盖住他整张脸,“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了行不行啊,别吆喝了,快吃饭吧。” 说完他就松开了手,松开的一瞬间,余书嘉就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愤愤不满的瞪他,“坏蛋哥哥!”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行吗?刚刚是我误会了你。”余风令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是他说的最好,要是之后发现真是他说的,那账还得另算。 余书嘉下巴微扬,面上立马多云转晴,“没关系,反正每个人都会犯错的。既然你都跟我道歉了,那我就勉强原谅你吧。” 余风令闻言面上略带惊讶的轻笑了声,“是我小看了你啊,余书嘉,你还挺有哲理的。” 余书嘉朝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就是大人才会小看人呢,哼。” 余风令听了没忍住又笑了起来,这团子说话怪逗的还。 “你不要跟我说话了哥哥,我都饿了好久了,我要吃饭了。”余书嘉扭了扭身子,说着就自己拿起小筷子吃了起来。 看着他吃的挺急,好像真饿了的样子,余风令问道,“你早饿了怎么不吃啊那?” “爹爹太可怕了。”余书嘉吃的嘴巴鼓鼓的,边说边摇了摇头,“凶凶的,我都不敢说话啦。” “爹还打过你吗,你这么害怕。”余风令笑声道。 “嗯……”余书嘉想了想,转过头看向余风令,“好像没有哎,但爹爹就是凶凶的啊,那他打过你吗?”
第48章 偶遇余父以及众大臣 余风令想起幼时他给君不离当伴读的时候,那时父亲官阶还未至宰相,每次回家,父亲都会检查自己的课业。 因着父亲也是清和帝的伴读,他知道在宫里都会学些什么,但自己从小便贪玩不爱读那些经史子集之类的,便常敷衍了事或是找借口不做。父亲看自己屡教不改,最后拿戒尺打了他一顿,那次他整个手心都红肿了起来,连着好几日吃饭都是让人喂得。 不过也就只有那一次,后来父亲可能也是发现他不是块读书的料子,也再没强求他。 余风令把余书嘉的小脑袋给他转过去,“快好好好吃饭吧,别说话了,我肚子也快饿扁了。” 余书嘉顿时又转头压着小眉头噘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便继续把饭往口里塞了。 两人吃完晚膳,也没见着书房的余父和余母出来。 余风令让人带余书嘉回房,自己又等了会儿。 直到他在桌前坐的有些瞌睡打盹儿了,余母才从书房出来。 看着他一脸困倦的样子,余母拍了拍他的肩,“困了怎么不回去睡。” “娘。”余风令睁开眼抬头看她,“我爹呢?” “你不用管他,让他自己想想吧。你和小王爷的事情你也不用多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路啊,终归还是要你们自己去走的,我和你爹尊重你的选择。”余母说着坐到了桌前。 余风令又看了眼书房的方向,语带犹疑,“那我爹怎么没出来啊?” “你爹在跟自己拗劲儿呢。”余母轻笑了声,看向余风令,“这点上你们不愧是亲爷俩。” 说着余母朝他摆了摆手,“行了,你快回屋吧,我让厨房做点儿吃的,你爹不饿我可是饿了。” 余风令确实也是困了,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回去了啊,您也早点儿睡吧。” 夜色随着打更声由浓变浅,渐渐晨光熹微,天色也亮了起来。 天气日渐寒凉,秋风也冷肃了些,余风令不免在床上多躺了会儿才起身。 膳厅内,饭桌上未见余书嘉和余母的身影,只有余父一人正拿着本书坐在桌前。 听见脚步声,余父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余风令看见他眼下的青黑,脚步微顿 ,随后他面上带了几分笑坐到余父身旁,“爹,您今日不忙吗?” “还行。”余父目光落在手上拿着的书上,然而视线却是久久未动。 余风令闻言点了点头,趴在桌子上的等着余书嘉和余母过来,也就没再打扰他看书。 余父看了一眼他的头顶,抓着书页的手指微紧了几分,突然开口道,“你跟小王爷的事是从何时开始的?” 余风令一愣,接着立马直起身子来,“也就才几个月,之前我们一直就是单纯的朋友来着。” “时间倒是不长。”余父思量了一会儿说道。 余风令摸了摸脖子,面上带了点儿不好意思,“是不太长。” “你既然已经打算经商,那就专心做好这件事,小王爷府中侍卫的差事就不要再继续做了。”余父道。 余风令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打量了几眼余父面上的神情,小心翼翼道,“爹,你不会反对我跟小王爷的事吧。” “这是你的姻缘,既然你自己愿意,我又何必去做那个恶人。”余父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以后你们如何,现在说还为时尚早,还是过两年你们加冠了,再且看吧。” 余风令听了双眼一亮,这岂不就是不反对的意思?! 他当即面色一喜,朗声说道,“谢谢爹!” * 余风令之后几天一直就在忙着打理盘下的那间铺子,除了修整之外,制作芳香皂的作坊,还有要雇佣的匠人,以及账房先生之类的,他睁眼闭眼全是关于芳香皂的事。 他去王府的次数渐渐少了些,君不离就日日来找他陪他处理这些事情。 终于在忙了半个多月后,秋香堂正式开张。 余风令本想着起一个意义深远一些的名字,例如将他和君不离名字融合在一起给这间铺子命名。但君不离这个名字,不离两字合在一起尚可,若是单把这个“离”字拿出来就难免有些兆头不太好了。 索性就随意起了个,正值秋日,卖的又是香皂,“秋香堂”倒是听起来也还行。 因着今日刚开张,秋香堂里的所有东西一律按八折算,因此吸引了不少人前来。 好在铺子里的人手都是之前卖过芳香皂的,对芳香皂也比较熟悉,虽然来的人多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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