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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也要到别墅门口了，魏然复便叫醒了他。 又困又累的许时乌睁开眼，声音里满是睡意，“干嘛啊。” “你抬头看，今晚的月色真美。”魏然复不知出于何种想法的说。 但他觉得，这样美的月色也应该让他的人类主人也瞧瞧。 许时乌在他背上偏过头，看了一眼天色，道，“确实很漂亮。” 听到了他的夸赞，在他没看到的地方，魏然复有点欣喜的挑起眉来。 “但你为什么想和我分享呢？”许时乌喃喃自语道。 脚步不自然的一顿，魏然复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许时乌会喜欢。 突然间，这一瞬的气氛好像就暧昧了起来。 谁也没说话。 “你知道吗？”许时乌先打破了沉默，絮絮叨叨起来，“在我生活的那个地方，是没有这样清浅又漂亮的月光的。” “……为什么？”魏然复问，“那里没有圆月吗？” 他知道这人不属于他们的世界，却没想到那个世界的人连看到月亮的机会都没有。 许时乌顿了顿，“那里当然有月亮，只是……或许他们太忙了吧，很难有人静下心来看月亮了，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月光可以如此耀眼。” 他说这话时把头扭回来看向了魏然复，也不知说的是天上的月，还是背着他的月。 别墅很快就到了。 月光之下，那座华贵的别墅在地面上映出了一层倒影。 他小心翼翼的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问，“要抱吗？” 为什么不直接背进去？许时乌有点迷茫，嘴上却答应道：“要。”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背着人开不了门。 只见魏然复将他打横抱起，一脚踹开了大门。 这声音惊动了在厅中嘎巴嘎巴嚼着骨头零食的魏梦之，只见她缓慢的扭过自己可怕的头颅，语调怪异的：“哥哥，你的主人怎么了？” “妹妹？你竟然在？”魏然复有点惊讶，随即又有点喜悦，“去把家里的药箱拿过来。” 魏梦之显然很听他的话，点点头，去楼上找药箱了。 将怀里的人放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魏然复慢慢的把许时乌脚上的碎布条解开了来，布条上的血已经有点凝固了，显出一种诡异的灰红色。 很快，魏梦之拎着那个箱子也下来了，她好奇的看着许时乌受伤的脚，眨眨眼，“他的腿是怎么被扎成这样的？又从窗户乱跳下来了吗？” 她甚至还记着许时乌为了逃脱她跳窗户的事。 许时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嘴角一抽，看向了魏梦之。 她现在的样子和魏然复和他说的模样大为不同，简直像从小天使变成了嘴角流血的可怕恶魔。 “……没有，”魏然复一边打开药箱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他是被哥哥的骨头不小心扎到了……对了，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在厅里做什么呢？” 在有着全套东西的情况下，基本的包扎伤口他还是会的。 “吃零食。”魏梦之掏出一根白骨，无辜的问，“你要吗？哥哥。” 魏然复眉头一蹙，摇头拒绝了，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呢？”魏梦之不情不愿的把零食分享给许时乌，“你要吃吗？” 许时乌还真有点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 “我能吃吗？”他的手指蠢蠢欲动，想接过来。 魏然复：“……你不能。” 他扭头看向妹妹，“吃完了就快去睡觉吧，别在这了，宝贝。” 魏梦之扭扭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不要，为什么不让你的主人吃？很好吃啊！” 她把那根白骨怼到了许时乌唇边。 征求的看向魏然复，许时乌眨眨眼，期待他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做的。 魏然复呵呵一笑。 狐疑的张开嘴，将那根白骨咬进了嘴里，许时乌嚼了一下，觉得有点像薯条的口感…… 就是有点硬。 但居然可以嚼碎！ “……你也喜欢？”显然是自己的诡异零食终于得到了认可，魏梦之对待他的态度变得好了一些，“你要不要尝尝酒？” 她不知从哪里又变出来一个杯子，里面盛满了嫣红的酒液。 那里面的液体散发着一股芳香。 “这个不许吃。”魏然复朝妹妹摆摆手，“好啦，够了，快回去睡觉吧！” “你就是想独占你的主人！”魏梦之不满的瞪他，眼睛里的血流下了面颊，十分诡异。 许时乌有点受不了这恐怖片式的场景——尤其是在这小女孩还会说话的情况下，显得更为可怕了。 “对！”听了她的话，魏然复也有点无奈了，“我就是想独占他——所以你快去睡觉吧，宝贝。” “哼！” 魏梦之又飘向了二楼。 她简直像幽灵，连脚步声都没有，许时乌盯着她那小脚丫子，又想起来天花板上的一连串血脚印。 待这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后，许时乌犹豫的看向魏然复，道，“为什么你妹妹好像看起来年纪只有十岁……她脸上那些血、还有眼睛和嘴巴，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只是受到诅咒变成白骨吗，为何会成为这种可怕的样子？ 他在心底嘀咕着想。 “不知道……”魏然复眼眸中似乎显现了一丝担忧，“她最开始不是这样的，而是和我们一样是白骨，后来她说自己的朋友不喜欢白骨，要给她换个身体……于是就这样了。” 许时乌敏锐挑眉，“朋友？那你有问过她的朋友是谁吗？” “她不肯说。”魏然复简单的道，他说这话时正低着头在拿什么冰凉的液体往许时乌手上的那个部位泼—— “嘶！”他痛呼了一声，紧接着就感觉全身都好像炙热了，“你这是什么……？” 听说外国中世纪某些人的治疗方法十分可怕，放血、截肢、水银蒸汽……什么都有，许时乌不由得怀疑魏然复也在这样干。 “不知道……”魏然复平静的说，“但效果这不是挺好的嘛？” 伤口周围的血污被快速洗去，许时乌疼得感觉那条腿都失去了知觉。 但都这种情况下了，他仍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你……”魏然复眯着眼看他。 许时乌抬眸，声音颇为咬牙切齿，“干嘛？你弄好了吗？” “……好了，”魏然复又看着他身上那些被粘液浸透，显得有点恶心的衣服，道，“你要不要……洗个澡？” 他身为白骨随便一换，倒是全身都干净了，可这娇贵的人类主人却没有这个功能。 他不说，许时乌都要忘了，如今突然提起，他顿时觉得浑身都在发臭，道：“当然要！……你这有热水吗？” 他想起那个浴缸里嫣红的酒液，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有。”魏然复迟疑着说，“可你的腿，怎么洗？” 许时乌：“……”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成木乃伊的腿，又看了看魏然复，再想到自己浑身的恶臭。 “……谁造的孽谁来洗，”他愤愤道，“要不是你把我带到山谷，我也不会受伤，更不会沾上这一身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你帮我洗。” “……” 片刻后，二楼别墅的浴室里，热气氤氲。 这个时代大概还没有灯，只能燃了一圈蜡烛照亮室内，复古的装潢显得这里华贵无比。 地上铺了一层地毯，那巨大的落地镜上刻着一些花纹。 之前太过匆忙，许时乌都没有注意这个浴室竟然有这么大，还有那宽大的像是可以把人溺死在里面的浴缸。 “……为什么要在水里放花瓣？”看着那水中飘荡的类似玫瑰花瓣的东西，许时乌哽了哽，看向魏然复，“你从哪找来的这些花？” 他身上仍然穿着那件白袍，长发松散的系在脑后，浴室里的热气太盛，将他的脸映得似乎有点红。 “……不是我找的，是侍卫们。”魏然复似乎有点尴尬，“而且我们这里，洗澡一定会放这个。” “那这个镜子呢……”许时乌指了指那块巨大的落地铜镜，脑子里闪过许多不可言说的画面，“为什么会有人在泡澡的时候照镜子？” “……这是为了端正形体。”魏然复叹息，“你怎么什么也不懂？” 因为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啊！许时乌心想。 “算了，”他靠着魏然复，道，“过来，帮我把衣服脱了……把我放进去。” 昏暗的烛火下，魏然复脸似乎更红了，很不自然的说，“什么？” “……难道你要我一个瘸子自己脱吗？”许时乌指了指自己，觉得他问这话莫名其妙，“而且你答应我了的，要帮我洗澡。” “……好吧。”魏然复只能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许时乌穿的那身衣服早就破破旧旧的了，但那些粘液干了以后却紧紧贴住了他的身体。 ——事实上这些花的液体并没有什么臭味，反而很香，这使得魏然复觉得自己像是在剥一块美味糕点的皮。 他的身体在正常男人的体型相比之下，显得有点瘦。 但也很苍白。 魏然复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哪里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时乌可以这么平静的叫一个男人给他脱衣服。 “……好了！” 终于结束了这项惩罚似的脱衣，魏然复避开眼睛不去看许时乌的身体，扶着他进了浴缸之中。 “帮我把这只腿抬着。”许时乌这时突然又说。 “啊……？”魏然复有点没反应过来，“抬着做什么？” “……不然泡在里面吗？”许时乌动了动那只刚被绑好的腿，无奈至极，“而且，都是男人，看两眼怎么了，你怕什么？” 浴室中的热气好像更烫了，魏然复轻咳了一下，帮他抬起了那只腿，眼睛却还是不敢看许时乌。 以他的角度，抬起一只腿，这个姿势是可以看到…… 魏然复被自己的想象惊到了，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第15章 【乌骨月光】15：睁开眼睛 他那一巴掌在浴室里响亮的荡出了回音。 “？”许时乌疑惑看着他，眯起眼，“怎么了？这里有蚊子吗？” 艰难的抬着他那只受伤的腿，魏然复的声音有点深沉，“没有。” “那你打自己做什么？”热气氤氲间，许时乌的眼睛好像眯着笑，魏然复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脸疼，打一下。”魏然复挪开了自己看许时乌的目光，好似突然变得十分纯情。 许时乌：“？” 可是打了不会更疼吗？ “……快洗吧，”免得他再说出什么让自己奇怪的话来，魏然复催促道，“已经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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