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看着这一切,脑海里突然萌生出一种他们仿佛会在这里永远生活下去的错觉。 “妹妹说你出去打猎了,”许时乌走了过去,看向魏然复,“这是打了什么?” “乌鸦。”或许是因为昨晚上的事,魏然复有点不敢和他对视,而是看着锅,“也就只有这个你能吃了。” 刚才才听了一个关于乌鸦的诡异故事,许时乌心情复杂的看向锅里那暖白的汤,“……这能吃吗?” 在许多的故事里,乌鸦似乎都是不祥的象征,如今魏然复直接捉来吃了……倒显得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以。”魏然复垂眸,“听说还能止血。” “……”许时乌没话说了。 “妹妹呢?”魏然复于是又问。 “在外面坐着等吃呢。”许时乌用一种惬意轻松的口气说道。 但他心中却在纠结要不要将那壁鬼的事告诉魏然复。 纠结了一下,许时乌扭头看着魏然复,道,“我有件事和你说,很重要,是关于妹妹的。” 他这句妹妹喊的很自然,仿佛那就是他的亲生妹妹似的。 “哦?”魏然复这时不得不扭头和他对视了,“梦梦又干什么坏事了?给你吃她存的白骨骨头吗?” 许时乌摇了摇头,把壁鬼和那个传说里的事简单说了。 但他鬼使神差的隐去了‘他们也许是恋人’这句野史一般的话。 “……原来如此,”魏然复低喃,“看来真该好好问问梦梦,她是怎么交上那些朋友的了。” 疑惑的挑眉,许时乌反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魏然复将火关掉了,把乌鸦汤倒进碗里,“只是想挨个见一下,或许她的那些朋友当中,真有知道如何解除诅咒的呢?对了……” 他看向许时乌,“等会在饭桌上,你来提这件事。” “为什么?”许时乌更疑惑了。 魏然复叹气,“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她好像更喜欢你,自从受到诅咒以后,她从来不会和我说那么多话,更不会带我去见她的朋友。” 于是,饭桌上,许时乌咬着面包,看向了魏梦之,提出了想见别的朋友。 “……不许!”魏梦之却拒绝了,“他们也不会见你了!”
第17章 【乌骨月光】17:地下室 “为什么?”许时乌将口中的面包咽了下去,看了一眼魏然复,又看向似乎在生气的魏梦之,放柔了声音: “可我看他们刚才挺喜欢我的呀。” 魏梦之身为非人之物,那些东西吃到嘴里根本就没有味道,但她还是吃,闻言哼了一声,“他不喜欢你,铭是看在我的份上才和你说话!” 眉头一蹙,魏然复张了张口,似乎想斥责她不该如此对客人说话,却被许时乌抬手阻止了。 他觉得对待这妹妹不能用暴力和指责,于是用开玩笑的口吻温柔的说,“那还真是沾了妹妹的福呢……那就见见你别的朋友好不好呀?” 这种说话方式显然更得魏梦之的心,她眨了眨黑洞洞的、没有眼睛的眼皮,表情肉眼可见的也温柔下来,“唔……可是、可是我怕他们伤害你,不要见了吧?” 她说话时,裂到耳根的嘴角好像流出了丝丝血迹。 见她还是拒绝,许时乌立刻又换了个方向,“那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呀?” 他竟然也没在意魏梦之的古怪之处,反而用如此温和的方式和她说话。 “之前哥哥总是不听我的话,还把我一个人丢在别墅里,”魏梦之低着头,看着那吃不出味道的面包,“我就只能在别墅里乱逛……然后,我找到了一个地下室,我就是在那里面遇到这些朋友的。” 这是她从来没有对自己哥哥说过的话,许时乌和魏然复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眼神里有着明显的惊讶……以及一丝后悔。 “……对不起,”他看向自己的妹妹,伸出手揉了揉她银白色的头发,“是哥哥以前没注意这些……我以后会用更多时间陪着你的。” “也没有关系啦!”魏梦之却哼哼着说,“反正我有更好的朋友陪着我了呀!” 受她的态度影响,魏然复也没再执着于指责那些来历不明的、导致魏梦之变成这样的‘朋友’们了。 毕竟……什么都比不过妹妹开心最重要。 “那地下室在哪儿?”许时乌却没有理会他们这兄妹煽情的戏码,只是一笑,“我可以去看看吗?” 他是个从小没父母的孩子,吃百家饭长大,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对这些情感并不敏锐。 “可是有危险!”魏梦之却蹙紧小眉头,看着许时乌,脸上好像浮现了一丝担忧的神情。只见她看了一眼魏然复,又看了看面前的温柔哥哥,道:“哥,要不你陪他去吧。” 她又看魏然复,“那里很危险。” 不用她说,魏然复当然也会跟着,他轻轻颔首,“好,那在这期间你要乖乖的,不要乱跑。” 许时乌:“……”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去…… 但话都说出口了,自然也不可能反悔,因此用完午饭后,两人前往了那所谓的地下室。 原本以为这别墅就够大够空的了,但许时乌没想到在这楼层的下面,竟然还有一个被挖空的地下室。 闻着下面传来陈旧腐烂的气息,许时乌捂住了鼻子,颇为嫌弃,“你们这里面都放了什么啊?怎么感觉像有人死在里面似的。” 散发着一股浓臭。 已经先行下去的魏然复却像是失去嗅觉似的,无辜的抬起眼,朝他伸出手,“好了……别说了,快下来吧。” 这里没有楼梯,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架子,看着像踩上去就会摔一个屁股蹲。 许时乌忧心忡忡:“真的不会踩上去就塌掉吗?” 魏然复一笑,“怕什么?摔了那也是砸到我的身上啊。” 瞪了他一眼,许时乌那股倔强劲起来了,“你走开,我才不要你扶呢。” 他说着赶走了魏然复,自己踩上了那木架。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只见他将要走到的时候,木架突然发出了清脆的吱嘎声—— 砰的一下,裂开了。 刹那间剧烈的失重感传来,许时乌瞪大了眼睛,却摔在了魏然复身上。 地下室似乎很脏,魏然复被他压在身下时白袍上肉眼可见的沾满了灰尘,他慌慌张张的将烛台立起来,确保那玩意儿不会熄灭,然后才有空看身下的人—— 原本以为他会道歉的魏然复却只听到身上的人骂道:“……好老套的情节。” 魏然复:“?” 什么意思? 噗噗两下拍掉了身上的灰,又一把将魏然复拉起来,他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拉着他,目光放在了面前黑黢黢的地下室,道,“你们这下面放的都是什么?” 掌心传来的温润触感让魏然复恍然了一瞬,闻言咳了下,“一些卸下来的油画,还有书或者椅子什么的吧……我没来过这下面。” “那你妹不是瘸腿吗?”本人不在的时候,许时乌说话很是犀利,没有那副温柔样子,“她怎么下来的?” 魏然复怔了一下,随即蹙眉,“应当是仆人抱她下来的吧……” 这样说起来确实有几分古怪。 “哦……”许时乌这才打消心里的怀疑,“地下室有灯吗?” “那是什么?”魏然复瞳孔中显出一丝迷茫。 好吧,这个时代xxx还没发明出电灯。许时乌腹诽,把烛火往怀里一护,怕这小火苗刷的一下没了。 湿润陈旧的气息窜进许时乌的鼻腔,夹杂着那股腐臭味。 ——在这杀了人都不会被人发现吧?许时乌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飘过了这个想法。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拂到了他的手上,像是某种蛛丝又像是轻飘飘的飘带。 他本能的一抓,“什么东西?” “是我的衣服……”魏然复抓住他的手,有点无奈了,“你警惕性怎么这么高?” 而且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不该是躲开吗,为什么会抓住? “……下次能穿个紧身的吗。”许时乌放开他的衣服,摸了摸鼻尖,“还以为是什么怪物呢。” 魏然复闻言,一时不知道他到底是害怕还是期待了。 “我的衣服都是这样的,”他接过了许时乌手里的烛台,“让我走前面吧,以免遇到什么危险。” 他这话音落下的一瞬,许时乌又感觉到手背上有什么毛毛茸茸的东西擦过了—— 那触感绝对不是什么衣袍! “谁?!”他紧张的问。 “怎么了?”昏暗的烛光中,魏然复蹙眉,“你今天好奇怪。” 一向相信直觉的许时乌眯起眼,心中虽然觉得有点古怪,但见魏然复如此平静,只能也压下了心底的想法,摇头,“没什么……继续往前走吧。” 地下室不大,他们越往里走,就越是发现周围放着许多蒙着白布的东西。 像是在美术画室一般。 “那些蒙白布的是什么?”许时乌跟在他身后,小声问。 “旧家具吧……”魏然复也不确定,但他胆子很大,上前就要揭开一层白布—— 就在这时一道劲风袭来,阻挡了魏然复的动作。 与此同时,一只冰凉的、指甲乌黑的手抓上了许时乌的手臂。 那一瞬的感官视觉是很刺激的,许时乌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咙! 魏然复转过身,烛火照亮了他们面前这一小方天地。 许时乌借着这光,低头,看着那只苍白的手,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小洞,里面有蠕动的蛆虫…… “……朋友,”他感觉浑身的血都凉透了,但还是强镇定着说,“你这手有点不卫生吧……是不是该去洗洗,再来摸我?” 两人都隐约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一时只是盯着那只苍白蛆虫的手。 “……嗬……” 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只手缓缓摸上了许时乌的手臂,自下而上—— “……你还没完了吗?”许时乌喃喃,“怎么这里面的怪物都这么喜欢我……” 上次那些在他心里已经被做成泡椒凤爪的白骨手也是这样,摸他摸得跟占便宜似的。 两人心有灵犀般抬起手来,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动手!” 刹那间两人的动作几乎是神同步,只见许时乌甩开了那只手,转身飞起就是一脚! 他只感觉自己的脚碰到了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抬眸一看,却是一座披着白布的雕像。 哐啷一声,它滚在了地上,像个没生命的死物。 而那只被甩开的白手在地上蠕动着,似乎在找刚才那人温暖的手臂。 “……这是什么?”魏然复拿着烛台,蹲下身,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扎在了那只手上,神色古怪,“我从来不知道我住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多怪模怪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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