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平静的河面水流湍急了一些,披头散发的女人鬼一般从水底走上来,刚才还在叫嚣着的村民们齐齐后退了好几步。 能在水中待了这么久都没被淹死,不是妖是什么?! 女人没看任何人,走到自己孩子的身边,想要抱起他。 可是周长生小小的一团儿早已虚弱的不成样子,他把一直紧紧攥着的拳头递到女人面前,手指缓慢摊开,虚弱的笑着:“叶子、我找到了,娘...” 说完,他就眼睛一翻,彻底没了声息,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 但应淼已经走不了了,她接过那片本命精血所化的银环叶片,仰头凄厉的尖叫了一声。 下一秒,她的手指扑簌簌的钻出几缕银白色的枝条,朝着周癞子而去,嗖的一下就勒住了对方的脖子。 周癞子吓得浑身颤抖不已,连滚带爬的躲避着:“妖!真的是妖怪,救我、救救我...” 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周癞子已经被银白枝条倏地缠住了。 他们早就忘了自己的目的,下意识的想跑。 还不等抬脚,就见周癞子因求生欲一把捏住了那根缠绕在颈间的银白枝条,啪的一声直接扯断了。 如此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大家纷纷把手里的火把扔向应淼这个浑身长满了树枝的怪物,噼里啪啦的火越烧越旺,冒出缕缕青烟。 可能是这一幕太过颠覆他们的认知,大家看着地上已经气绝的孩子也越发不顺眼了起来。 “把这小妖物也烧了吧,虽然死了,但我还是害怕不安...” 有人提议着,并得到了大家沉默的赞同。 就在他准备捏住周长生的手臂时,火光中陡然传来一道爆破声,紧随其后的是阵阵金属碰撞的嗡鸣声。 就在众人看向火焰的那一刻,一杆银枪自火焰中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又在下一秒调转锐利的枪头,嗖的一声冲向那捏着周长生的男人。 “啊!” 男人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双目呆滞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银枪。 而躺在地上的周长生眼睫却突兀的颤了颤,耳边响起了女人那凄婉的嗓音:“长生、起来,杀了他们...去杀了他们!” 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睁开了,吓呆了的村民们怔怔的望着爬起来的小男孩,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身的皮肉一点点变得干瘪...爆起,最后全部被皮下的骨骼吸收。 莹白如玉的手骨蓦的攥紧了悬浮在身前的银枪,猛地刺入了傻眼望着这一切的周癞子。 一枪正中眉心... 他死了。 村民顿时做鸟兽状尖叫着逃跑,但那杆银枪实在是太快了! 女人不是摇钱树,而是银环妖藤。 可脆弱的银环妖藤却在火化的最后一刻,化为了一杆世间最为坚固的银枪,所向披靡。 那场杀戮,从日头升起再到金乌坠落,男孩把村子里的人都杀了,甚至亲手剥下了他们的皮。 一边剥,一边辨认着:“这个人打过我。” “这个人戏弄我。” “这个人骂我是小贱种。” “这个人没打过我,也没骂过我,可是她对娘吐了口水。” “......” 他把村子里所有认识的人都杀光了。 自此,这个世界剩下的...都是他不认识的人了。 他姓应,叫应长生。 紧紧吸附着他手掌的那股力道倏地散了,花自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额头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说好的被封印住的幽香再度萦绕而出。 周围的打斗声渐渐停歇了,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可是比所有人都快了一步的,是殿门口那棵矗立着的银环妖藤,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入大殿,朝着花自流席卷而来。 雁西楼蹙起的眉宇凌厉了一瞬,手中不休剑用力一抛,剑刃调转朝着门外那棵银环妖藤的根系快速刺去。 应长生变了脸色,浅棕色的瞳孔猛地放大:“别!” 接着,诡异的殿宇眨眼间就如烟雾,溃散消失。 亲手毁了自己布下的绝技,应长生早已虚弱不已。 但却保住了那棵银环妖藤。 在所有危机消失的那一刻,应长生才恍惚的感受到那些‘壁纸’的异样。 他诧异的看向对方那双满含复杂情绪的眸子,嗓子里像是被吞下了一颗酸柠檬,涩意难忍:“你居然能看到...” 应长生呢喃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花自流可以与妖通感。 所以...那些不堪的记忆,是不是都被他看到了?! 没人能给他答案,花自流那双隐含水雾的眼睛,被雁西楼的外袍兜头罩住,身上连个透气的地方都没有了。 花自流有些呼吸困难,反抗的手被对方一秒抓住,强行揽住肩膀带上了不休剑。 “应长生受了浮生一梦的反噬已不足为惧,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雁西楼清冽的嗓音被肆虐的晚风送至各个长老的耳中,不容拒绝的话语任性却又令人无可奈何,只能望着那道飘然远去的身影在心底咒骂几句出出气。 这边花自流被雁西楼一路带飞回了客栈。然后对方就用他那双漂亮的手,一把拽掉他罩在头顶的袍子,房间内依旧是黑漆漆的,没来得及点烛火。 花自流想出声提醒对方,脖颈却被一抹冰凉倏地扣紧,不甚清晰的轮廓紧跟着凑上前,吻了他的唇。 花自流空白了几秒钟的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完了,这货又被‘催情香’影响了! 下一个想法便是:雁西楼的嘴唇还挺软?又Q又弹...哎,他馋果冻了。 随后在异样的温热钻入唇缝的那一刻,花自流脑子才彻底宕机。 天呐!雁西楼属狗的? 为什么咬他.....艹!
第78章 逐出师门再娶进门 眼前的青年睫毛不安分的垂着,像是已经达到了即将发怒的阈值。 雁西楼抬手摁住对方身后的木门,借力拉开彼此的距离。 花自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待呼吸平稳后,猛地抬起头,瞪视着眼前的人:“你...” “去把衣服脱了。” 什么?! 花自流眼中的怒火被一捧惊慌浇灭,整个人瞬间如惊弓之鸟下意识攥紧了自己身前的衣襟。 什么叫去把衣服脱了? 这人!到底!想、干、嘛!! 偏偏雁西楼面上一本正经,银白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洒下,他这才看清对方凤眸周围不知何时氤开了一抹浅淡的红痕,秾丽的五官此刻竟越发美到极致,蛊惑人心。 两人一个站在光里,一个藏在影下。站在光里的人却像是戴了一层面具看不透,影下的人即便看不清表情也格外好懂,隐藏技巧委实拙劣。 “干、干什么脱衣服?”青年语不成调,结巴的厉害。 雁西楼就这般隔着不甚清晰的黑,盯着对方的轮廓。 这一刻,他的心下似是空了一块,那一块宛如被一根细细的针反复戳弄,疼倒不至于,却涩意难忍。 他想,这家伙似乎是在抗拒他。 说来也是,毕竟他这次...亲的确实有些过火了。 为人师尊... 算了,去踏马德的师尊,逐出师门再娶进门就行了! 不得不说,花自流在这件事上倒是还挺有先见之明的。 可逐出师门也不是说办就办的,至少现在还得装的像个人。 意识到时机不对,雁西楼只能在心底长叹一声,搭在门板上的手掌因克制而青筋凸起,桡骨隐现。 一息之后,他挪开手掌,轻轻拍了下青年的头顶,望着对方那双蕴满了警惕的眸子,故意道:“针灸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花自流凝眉,眼珠依旧一错不错的望着他,攥着衣襟的手更是没有半分松懈。 “真的?” 语含怀疑,甚至不信占据了制高点。 雁西楼面不改色的做出个请的姿势:“我只是单纯的想给你针灸,好压制了你这一身的香味儿而已。记住,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花自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攥住衣襟的手微微松缓。 甚至尴尬到开始pua起了自己。 雁西楼刚才那样,可能还是跟他身上的异香有关,说到底,人家有钱有颜有人追,能图他什么? 花自流,别忘了你在这里没房没地分币没有,卖不了力气还不识字... 艹,我居然这么没用! 花自流越想越破防,嘴角都气得抽搐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脱衣服?这香味儿可越来越浓郁了...”雁西楼似是而非的来了这么一句,花自流吓得滋溜一下蹿上了床,顺便把上衣扯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看,青年的脊背在眼前拉伸出好看的弧度,清瘦的脊骨凸出陷于墨发,间隙还露出一抹白皙的脖颈。侧脸埋进枕头,徒留另外半张好看的脸摆出视死如归的作态:“快点快点,我冷,还有...你技术行不行啊?我怕疼。” 担忧的话语在他嘴里好像莫名变了味儿,雁西楼打了个冷颤,暗想如果有来生,青年一定是只狐狸精。 对了,清心咒怎么念来着? 想了许久,雁西楼都静不下心来,当下果断放弃,走向了床沿,然后大致扫了一眼青年身上穴位的位置,随即举着细如牛毛的针扎了下去。 心思再度飘远,呃、改天去寺庙找个秃子好好学学...... 雁西楼闭着眼扎针这事,若是花自流看见了肯定不会傻了吧唧的脱衣服给这人白白占便宜! 很可惜,他就是看不见。 一套针法行下来,顺利到花自流都惊讶不已。 就在雁西楼起针之后,屋子里的那股香味儿再度溃散了,花自流起身想道谢,头顶蓝色的床幔哗啦一声掉了下来,薄薄幔帐印出一个浅浅的人形虚影。 对方似是在低着头收针,同时自顾自的开口讲着:“才一天不到就复发了,待明日我去问问吴药那老头儿,没什么事你就先睡吧,睡醒...为师带你回宗门。” 待他说了一大车话之后,花自流点头应好,再度想要道谢,奈何这人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也不和他打个招呼,扭头就跑了。 这情形...似乎有些眼熟? 好像上次帮他擦伤药的时候,雁西楼也是被鬼追似的离开了。 为什么呢?难道雁西楼有帮助别人就会害羞的毛病? 啧、还真没准! 花自流套好外衫,去楼下招呼小二送水洗了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笛声在床上的人入睡后,隐隐约约的被奏响.... 花自流感觉自己才闭上眼睛,就被人搂进了怀里!!! 他被吓得猛然睁开双眼,头顶浅青色的一角幔帐被窗外的夜风吹得宛如涟漪,荡起连绵不绝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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