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察觉到青年缺根弦的表现后,他别开头屏住了呼吸,不动声色的离远身散异香的青年,没了动静。 秋天的风带着锐利的寒气,把两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宽大的衣袖被迫扬起,露出青年细腻的小臂,上面那浅淡的蝴蝶胎记在短暂的浮现之后,只剩下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眨眼间,又隐匿于白皙的肤色下,像是从未曾出现过... 两人到了客栈之后,吴长老正坐在桌案前捣鼓药材,与以往上课时的刻板严肃不同,此时吴长老实在有些不修边幅。 被雁西楼一把拉过来的时候,他还闹腾了起来:“孤鸿圣君!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雁西楼才不管他,把人往花自流面前一丢,单刀直入的说了来意:“我这徒儿身上的香味儿能不能去了?” 吴长老看向面前的青年,此时花自流身上的香味儿因为主人的站定而开始在房间里蔓延,嗅到空气中那异常好闻的花香时,吴长老倏地一下从乾坤袋里掏出两团棉花球塞进了鼻子里。 “你一个大小伙子有体香就算了?怎么这味道还有催情效果?” 花自流被吴长老那双苍老又直白的眼睛看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雁西楼见此推了他一把,态度不是很好:“你问什么问?赶紧想办法把这香味去了!” 吴长老被推了个趔趄,奈何又打不过眼前这个战斗疯子,只能窝着火气哼哧了一句:“简单啊,给他脖子上挂两圈大蒜,这味道啊...凑合凑合就没了。” 这话说的,一看就是在闹脾气。 雁西楼才不惯着他:“你信不信?我把你凑合凑合就埋了。” 吴长老气死了,态度不是很好的捏住花自流的手腕,诊了片刻,面露纠结:“滑脉?啊这...你怀孕了?” 花自流:?? 你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71章 桃花节——河灯与簪花 “好好说话!”雁西楼啧了一声。 吴药嘿嘿一笑:“开个玩笑,这孩子身体健康没啥毛病,就是这体香有点儿麻烦...” “你就说你能不能治?”雁西楼不耐烦了。 吴药想了想:“根治不太可能,但是可以压制。” 雁西楼顶着张你们都欠我500万的臭脸,说道:“那就赶紧的吧。” 吴药掏出针灸包,气得嗓子说话都哆嗦了:“我这么一把年纪了,你使唤我使唤的这么起劲儿,还有没有点人性啊?” 雁西楼:“没有人性,我是男性。” 吴药指着他,浑身颤抖不已:“.....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恭喜你,今天见到了。” 吴药:“......” 眼见着吴长老快被气的厥过去了,花自流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两人的中间,对吴药讨好的笑了笑:“我师尊这人没素质,麻烦您不要因为这样就迁怒于我。” 那边的雁西楼睨了他一眼:“没素质的不是你吗?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花自流:“.....” 许是都被雁西楼那张破嘴怼过,吴药心底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慨,扯着花自流去了一边,专心为他压制那诡异的体香。 不得不说,浮生宗第一炼丹师就是有实力,几针下去,花自流只感觉周身的穴位似是酝酿出了一股股气旋,空气里那股粘腻的异香终于有了溃散的趋势。 不多时,一切归于湮灭。 吴药做完这些,对杵在一旁的雁西楼招了招手,然后隔空指点着花自流周身的几处穴位说道:“这体香只是暂时被压制了,以后每隔十天你就对着这几个穴位给他扎一下。” 雁西楼沉默的望着吴药:“我不是大夫,隔着衣服我可找不到穴位在哪儿。” 吴药快被他烦死了:“那就脱了衣服扎!” 雁西楼瞥了一眼神情微愣的青年,故作为难的点了点头:“行吧。” 吴药见他那不甘不愿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替花自流打抱不平:“你一个做师尊的,给徒弟针灸怎么还这般勉强?谁家师尊有你当的那么容易?前面两个放养,后面这个也打算放养不成!” 雁西楼受教了:“您说的对,多谢吴长老提点。” 已经做好了被怼准备的吴药:“.....?” 这边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头虚心接受建议的雁西楼拽着他那小徒弟已经准备告辞了。 花自流还没从‘脱衣服扎针’这个信息中醒悟,呆呆的被雁西楼扯着袖子离开了吴长老的房间。 雁西楼并没有带他御剑离开,反而拉着他款步走向了闹市,峰城虽然现在人流不多,但是本地人还是不少的。 在十二峰秘境经历了鬼域的进攻之后,两侧的铺子萧条了许多,左右也没什么收入,那些店主便带着家人或者小厮朝着挂满花灯的集市走去。 今天是桃花节,也是这个世界情人节的含蓄叫法。 过路的女子如果遇见心仪的人,就会朝着那人砸荷包,男方如果有意女方,便会折一株桃花相赠。 花自流并不知道这些规矩,在雁西楼掐下一片桃花欲给他戴上的时候,果断后退了一步。 “做什么?” 花自流有点嫌弃,他好好一个大男人,往他脑袋上簪花算怎么回事? 雁西楼垂下眼睫,不容拒绝的给他戴上了那片桃花,慢条斯理的说道:“桃花节的规矩,只有长得好看的人才能戴花。” 这么一解释,花自流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在观察了路上不少长得好看的小姐姐都戴了花,才知道雁西楼说的是真的,当下舍弃了满心的不愿反而还有点小嘚瑟。 能拥有被万人迷都承认的颜值,还不值得他嘚瑟吗? 这边花自流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那边雁西楼却在摊位上买了一个精致的荷包挂在腰间。 两人走到人流密集之处,不少男男女女看见他们都面露惊艳,可望着花自流簪在耳边的花和雁西楼腰间的荷包,纷纷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眼中溢出可惜。 哎,原来这两人是一对儿! 花自流可没注意这些,集市两侧有不少吃食卖,他一路又是吃馄饨又是吃糖葫芦的,走出集市的时候甚至打了个饱嗝。 此时夜色已经渐浓,不远处的护城河边有零星的火光在漂浮,宛如密林中的萤火虫,飘忽不定。 他拽了拽雁西楼的衣袖,询问:“那些是干什么的?” 雁西楼看了一眼,轻声道:“在放河灯。” “去看看。”花自流今天玩得有些上头了,不由分说的扯住雁西楼的衣袖就往那边走。 离近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岸边站了不少的男男女女,这感觉就像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傍晚后的小树林和操场,一打眼全是搞对象的。 啊这.... 花自流抽了抽嘴角,一时进退两难。 雁西楼见青年眼中满是纠结,不由轻笑了一声,从河岸边卖灯的小贩那里买了两盏河灯,递给对方:“要玩儿吗?点燃烛火放进河中,可以许一个心愿。” 花自流呃了一声:“玩儿。” 管别人是不是在谈恋爱,反正他想许个愿。 花自流跑去河边,蹲下把河灯放进水中,然后起身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愿父母安康,姐姐觅得良人,万事如意。】 青年的脸在摇摇晃晃的烛火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橘色光圈,俊俏的五官在那层光晕下好似都变得柔软了不少。 雁西楼不知不觉的走上前,隐匿在黑暗中的眼神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土而出,疯狂的欲念潜伏在漆黑的瞳孔里疯狂叫嚣。 青年看不见,也无从察觉。 直到一抹冰凉在脸颊上沾之及离,花自流身体微顿,缓慢睁开眼。 可周围除了几个在说笑的陌生男女再无其他,雁西楼正站在不远处,半张脸被稀疏的光影覆盖,眼底一片暖色。 花自流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颊,一片温凉,仿佛刚才那个一触即离的吻是错觉。 这时,雁西楼看了过来,冲他翘起薄唇,轻声问道:“许了什么愿?” 花自流眨了眨眼睛,想到他身上那莫名其妙的催情香早就没了。 所以刚刚...应该是错觉吧? 花自流想通后随口胡诌了一句:“没什么特别的,希望自己一夜暴富。” 雁西楼看向他不停眨动的睫羽,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愿望这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 花自流:“......” 看吧,果然是错觉。
第72章 雁西楼说‘看不清,你离近点’ 离开集市后,雁西楼并没有带着他回浮生宗,而是在吴药长老的隔壁又开了两间房。 花自流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要留在峰城呢?他想二师姐...的金砖了。 不过还有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那就是他现在获得洗澡自由,因为这次根本就没有香味飘出来,这个好消息简直令他神清气爽。 伴随着皂角的清香,花自流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从一阵钝痛中醒来,胸口那颗鲜红的心脏像是被一把刀子反复割刺,疼痛由心口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可偏偏就是在这种愈演愈烈的疼痛中,他的身体却似是被鬼压床了一般,动弹不得。 花自流被疼痛刺激的始终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他不清楚自己的心脏是怎么了? 可从雁西楼到应长生再到吴药长老,这些人都为他诊过脉,从未诊出什么问题,但这颗心脏为什么疼的一次比一次厉害? 花自流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可怜,疼成这样连句卧槽都喊不出口。 万籁俱静的黑夜漫长悠然,在那宛如凌迟的一分一秒里,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那诡异的疼痛才如潮水般褪去,他的意识因为疲惫陷入了无休止的黑暗... 晨风清凉,花自流把下滑的被子往上提了提,突然一股食物的香气飘了过来,他的手悬在半空,倏地坐起身,睁开眼看向了不远处的小圆桌。 “那是什么?” 雁西楼瞥见青年眼下的青黑,不答反问:“你昨天几点睡的?” 此刻花自流的眼睛里只有吃的,麻溜下床穿鞋,趴在了桌子边,盯着碗里那一颗颗饱满洁白的汤圆。 “给我的吗?” 雁西楼被他那副贪吃的模样搞的忘记了刚才问了什么,好半晌才啧了一声:“不然呢?先去洗漱。” “谢谢。”花自流礼貌了一下,用史上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 然后猫儿似的蹲在桌子旁,许是他的样子实在可爱,雁西楼就忘了阻止,眼睁睁看着这傻子端起碗就喝了一口滚烫的汤。 “嘶——痛!” 这下花自流的大脑是彻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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