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流捏紧花吃鞭,在两道视线的对峙中,脸侧细小的绒毛都似是警惕的立了起来。 吼—— 失望的是,这样的僵持并未持续太久,黑豹耐不住了,两条后腿用力刨了一下地面,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湿透的皮毛下高高拢起,纵身一跃,尖利的爪子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花自流的脚下就运起了御风无痕,艰难的躲过以迅捷著称的猫科类猛兽。 黑豹无疑是凶残的,一击不成就会灵敏的转身发起第二波攻击。 花自流只能把御风无痕运用到极致,脚底都因太过频繁的摩擦而火热一片... 面前诡谲的黑豹快的就像是一道闪电,庞大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和耐力,花自流那小胳膊小腿自然拼不过,更何况周身还有那些恼人的树藤虎视眈眈,蜿蜒而至时刻准备圈住他。 不可避免的,几息之后花自流就开始捉襟见肘了。 砰的一声,他被乱窜的藤蔓绊倒,狼狈的摔倒在地,黑豹那双巨大的兽瞳中瞬间划过一抹兴奋,阴沉又迅速的蹿上前。 花自流眼前一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电光火石间,丹田腾的一下烧的火热,里面蕴含的能量似乎都要将他整个人灌满了。 下意识的,丹田内灵力与龟缩起来的魔气完美进行了调换,花自流闭着眼睛用力挥出一掌,拍在了黑豹硕大的头颅上。 充沛的魔气好似台风眼,连通方圆五十米之内的所有植被齐齐断裂,拦腰而斩。 紧随其后的是噗的一道闷响在耳边炸起,笼罩住他的庞大身影晃动了几下,像是喝醉了一般倒退几步,最后腿一软跪在了他的面前。 同时,黑豹那双充满怨恨的兽瞳在迷茫过后,浮现出了一抹浓烈的惧怕。 花自流傻乎乎的坐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莹白细长,骨节清晰漂亮...但却杀伤力十足! 下意识的,他试着再度调动那股力量,可是脑子空白之下做出的反应却再不能复刻一遍。 苦试多次都没有成功,花自流长叹一声放弃了。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呼吸,眼眸警惕的望着被拍懵了的黑豹,手中的花吃鞭被攥紧又松开,松开再攥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中,隐匿在落雨中的脚步声在逐渐的放大,最后停在了不远处。 来人撑着一把精致的油纸伞,伞面勾勒出的水墨画层峦耸翠,与眼前一派衰败的树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人站定,探出手触摸了一下断裂的树干,眼中满是疑惑,遂下意识改变前进的方向,走向了事故发生的中心... 这边花自流还在纠结,他怕这只黑豹一会儿缓过来会吃掉自己,但又因为胆怯而迟迟不敢挥出掌心的鞭子。 就在这时,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妇人之仁。” 花自流脊背一僵,看向声源处,只见来人一袭滚金红衣,伞下的衣衫滴雨未沾,正是许久未见的风满楼大当家——风逐影。 这个时候遇见这厮,怕不是什么好事,但花自流脑子一热,还是打响了修真界女权的第一枪:“一会说妇人之仁,一会又说最毒妇人心,妇人到底是善是恶,你们倒是给个准话啊!” 风逐影扯了下嘴角,半晌似是忍不住了,别开头掩唇轻笑:“拜了雁西楼那厮为师,倒是学了几分他的伶牙俐齿。我说你怎么不多学点他的心狠手辣呢,用嘴说的难道还能把对手说死不成?” 花自流:“......”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回怼过去的时候,眼前的人面色突兀的一变,眨眼间就来到了他面前,抬脚把伺机而动的黑豹踹开。 花自流这才发现,那狡猾的伴生兽居然趁他跟别人说话的功夫,想要偷袭。 怔愣中,风逐影翻手招出自己的本命灵器,薄如蝉翼的扇面在空中旋转,转瞬间就割破了那只黑豹的喉咙,温热的血液喷洒而出渗透进土壤,又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晕开浓稠的朱红。 乌云沉於,斜风细雨,浅淡的幽香在血腥味冲散的那一刻萦绕进鼻息,那香味异常好闻,勾的人不禁心头微痒。 风逐影恣意惯了,毫不收敛的盯着青年那张被雨水滋润过的俊颜,像是隐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般,展开了狩猎。 下一秒,还在望着黑豹尸体发呆的花自流就被一双手陡然揽住了肩膀,对方披散的漆黑长发贴上脸颊,伴随着灼热的呼吸,在他耳边轻叹:“你好香啊~” 风逐影的鼻尖很凉,不轻不重的摩挲着他颈侧的肌肤,每蹭一下都令人毛骨悚然。 花自流惊得瞳孔猛地放大,眉头抵触般蹙起:“滚。” 少爷一直都是有脾气的,只是因为身处异世而被迫收敛罢了。 青年的声音虽然不高昂,甚至有些少年的清脆,但依旧能听出里面潜藏的怒意。 风逐影脸上惬意的表情微顿,起身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记忆中的两次,青年是懦弱的,温顺的。 从未露出如此尖锐恼怒的神情,就像现在。 所以顺从...只是表象。 半晌,风逐影突然笑了:“你生气了?” 他的笑就像是狡猾的狐狸,充满了算计。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对方布下的陷阱,自此万劫不复... 花自流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垂下眼睫轻轻嗯了一声。 风逐影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这感觉就像...就像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一样,合该天打雷劈。 他的眼神柔软了,下意识的把手中的雨伞倾斜,遮在身边人的头顶,嘴里还不忘半真半假的吓唬着对方:“别气了,小心长皱纹。” 密集的雨珠消失了,花自流领了他的情,收起恼怒,送给对方一个白眼:“也就你们这些老家伙害怕自己会长皱纹,放心,我们年轻人恢复能力好。” 老、家、伙?! 风逐影深吸了一口气,微笑:“我就比你师尊雁西楼大了7岁,还不至于被称为老家伙吧?” 花自流望着他,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却又不吐不快:“哦,你还比他大了7岁?那你不是老家伙,你应该是老祖宗。” 风逐影:“......”
第59章 十二峰秘境(十四) 另一边,花自流这个大麻烦离开之后,浮生宗的修士们觉的压力轻了不少,那些鬼祟不会再疯了一般横冲直撞,他们出手越发的利落了。 待到大家成功冲出了那片鬼祟肆虐的区域,俱都松了一口气,靠在树干上休整歇息。 江如故许是心里记挂着花自流的安危,不消片刻就催促起来:“走吧,这里危机重重还是尽快赶路的好。” 秦老二闻言一脸的如丧考妣,抱怨道:“江师兄,我们可没有你的修为,再休息一会吧,好累...” 叶楠歌自然也是担心花自流和药九的,站起身冷哼了一声:“那你自己待在这吧,我们走了!” 说完,她竟是一马当先的踩上了灵剑,身形一飘就飞掠到了远处。 有了人带头,即便大家心里不太甘愿,也纷纷御剑而起,三三两两的追了上去。 秦老二气得鼻子差点歪了,但又因为害怕被秘境中那些隐匿起来的鬼祟围攻,只能苦哈哈的抽出配剑,加入了迁徙的大部队。 也是巧了,不一会儿队伍就撞上了一身狼狈的药九,叶楠歌望着他身后空空如也,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因惊惧而发颤的声线莫名尖锐:“我小师弟呢?” 药九摸了摸鼻尖,眼神有些躲闪:“这个...” 江如故眯了眯眼睛,质问:“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他在哪儿?” 药九越发心虚:“呃...我们遇见了一只强大的伴生兽,逃跑的过程中花师弟的体香又引发了植被妖化...” “说重点!” 药九看了一眼神色越发冷凝的江如故,咽了咽口水:“花师弟怕连累我就自己留下,让我走了...” 叶楠歌伸手拽住药九的衣领追问:“我小师弟在哪儿?” “沿着北面走十一公里左右的位置...” 话音刚落,江如故就从他身侧蹿了出去,而攥着他衣领的叶楠歌也倏地松开了他。 此时的叶楠歌失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企图解释的人,抢先开口道:“药九,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如若我小师弟没事,此事便就此作罢,可如若...” 空气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寂静,叶楠歌许是怕不吉利,后面的话含糊了过去,然后冷冷的别开头,宣布:“咱们便割袍断义,就此绝交!” 望着对方绝尘而去的背影,药九的肩膀被同门轻轻的拍了一下,似是在安慰,但他心里却莫名难受。 他在浮生宗就是个废物般的存在,贪生怕死就算了,还炼丹不成、修为不就,以往都是师兄师姐们护着自己,从未放弃过哪怕一次,可这次他却因为胆怯而抛弃了自己的同宗师弟... 药九此刻心里那些藏匿起来的愧疚骤然如浪潮般翻涌而至,似是随时要将他淹没一般,煎熬极了。 他想,他这次好像是真的做错了... 此时的花自流还不知道浮生宗那一票人都要为他急疯了。 周围能伤害他的那些植被已经被拦腰震断,没了威胁的他正满脸惊奇的望着风逐影,口中发出惊叹:“还能这样?” 风逐影跟他同属风灵根,可是人家随便招招手,他被淋湿的衣裳就被对方轻飘飘的给风干了。 没了粘腻的雨水,他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甚至连那若隐若现的幽香都黯淡了几分。 相信只要注意不再被雨水淋到,一会儿就能安全了。 这么想着,他不由自主的把身体往风逐影那边靠了靠,避免自己再被雨水沾染。 那边跟他同挤一柄伞的人却动作微顿,青年的眼眸水润清亮,里面似是装着一捧无比干净的潺潺溪水,一眼便能望到底。 他轻咳了一声,打消了再拿一把伞的心思,转而戏谑的问着:“你就不谢谢我吗?” 花自流捏着已经干松的衣袖,想了想,认真道:“谢谢。” “一句谢谢就算了?” 花自流无语:“那你还想怎么样?” “以身相许?” “你在做梦!” 风逐影在风月场里厮混惯了,死缠烂打那是一绝,遂不依不饶的用手肘撞了撞对方的手臂:“别那么小气嘛,叫声相公听听?” 花自流被恶心到了,但看在对方又是贡献雨伞又是给他烘干衣服的面子上,勉强没有翻脸:“别了吧,还是叫父亲吧。” 风逐影拉着长音哦了一声:“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啊?倒也不是不可以,你喜欢怎么称呼我都由你,只要你高兴就好。” 花自流冷笑一声,不耐烦的纠正:“我是说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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