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霭看了清韫一眼 ,垂首说:“……是清韫师兄接下的。” 夜篱看向清韫,他才笑笑道:“确实是我接下的,里面内容是帝宫在几日后要举办个什么礼,请众人去观摩。” “只是这样” 清韫点头,道:“这种小事我去走一趟就好,不用劳烦师兄。” 夜篱从他身上挪开视线,没有说同不同意,能让各大门派协同商讨的,怎会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杳无音也觉得有些荒谬了,但对他们自己的事也无权过问,于是道:“这么说倒也没错,但各大门派都在担心,这是花缔的阴谋,本意是想借此名头清理各派势力。” 请柬原字内容是:逾登帝位,千年浮华,适有不合,哀举城都,今特以此簿,邀天下群雄赴吾之约。花三已逾百年,心载九州,有同天下之豪迈,净四海之民心…… ……为承袭之礼,静待民泽。 先不说花缔这翻动作规模之大,覆盖了整个上界,单是他选的这日子, 便让多人起疑,七月十五,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在许多人口中,这一天被称为为中元。 中元夜,鬼门开,彼此天下英杰,赴往的究竟是活路,还是鬼路 但这个请柬又确实很吸引人,因为花易落,必会露面。 长久以来,这人的神秘程度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好奇心,这次宫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会让人一上来就面对一个“从未见过”的帝王。奉承也好,作对也罢,前提都得有一定的了解。 于是全天下的人都在纠结,进,还是退。 进了或许会危及性命,但收获同样不小,退了可以暂时保住性命,不过以后如何,就全然是个未知数了。 请柬发出去数日,到目前为止还无一人做出决定,其实只要有人开头,其他人就都好说。 随波逐流谁不会一个人送死和几百人送死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过杳无音还没有察觉到,第一个做出决定的人,己经出现了,就在清韫说完那句“这种小事我去走一趟就好,不用劳烦师兄。”的时候。
第79章 了明 夜篱沉默了片刻,道:“无论是对帝宫赴宴,还是对花易落,我都没有丝毫兴趣,清静墟为避世之墟,这种事……” 他语意为拒绝,但话还未说完,便被对面一人打断:“但流程还是要走的,帝宫水深,他对各大门派以及各方势力都发了请柬,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一个人也不去,恐怕会引来诸多后祸。” 三人同时看向说话这人,他刚刚一直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形同虚设,直到这时,才语调平缓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仅仅是三言两语,方衍便听出了其中关键,帝都的权威摆在那儿,去与不去,其实不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 “你也收到了?”夜篱蹙眉问。 方衍顿了一下,帷幔后的眼眸动了动,没说自己收到没有,只是道:“花缔此举,定有其他安排在里面,天下这么多人,他不可能一个一个全部杀光,所以此次赴会,我更多倾向于他是在试探。” “拭探?”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方衍也没注意,他只答道:“是的,公子曾经跟我说过,花缔这个人 ,很有野心,但也仅仅有野心而已,他既已坐上了那个位置,便不会做杀尽天下人这种蠢事。” “那如果还有其他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件事呢?”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方衍顿了一下,道:“若只是花缔,倒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只是先前他既定继承人来的太过突然,就像是……” “被迫一样。”夜篱接道。 “对。”方衍朝他弊去一眼,很快收回,道:“帝王一般在将死之时会考虑传位之事,而传位之人,多半不会是个连面都不愿意露的。而他定的继承人,偏偏就是花易落,最惹人好奇的那个。” “像一个诱饵。”杳无音明白过来道。 方衔接着说:“公子以前说,花缔的九个孩子,其中大殿花晏已死,二殿花季掌政,三殿花易落闭关,八殿花易容是女子,七殿花宿和九殿花奕是最闲的两个,其他的基本上都离开帝宫销声匿迹,暂且不提。而这六个人里,最应该注意的就是大殿和七殿。” “花晏?你不是说他死了吗?”杳无音转头问他。 “……是,对外的说法确实是死了,但具体的……公子说他也不知道花晏究竟活着没有,因为他的死法是万鬼反噬,那种情况下根本无人会靠近,而且死后也不会留下这人的任何痕迹。” 四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顺着这条思路想了一下,接着听方衍说:“其次是花宿,这人城府极深,虽暂时没露什么马脚,但也应该多做低防。” 杳无音默默将这些记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刚才说的‘公子’是何人?” 周围似乎静了一瞬,杳无音也没注意,没等来回答,倒是听见清韫不耐烦的声音:“该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意外的是夜篱也没反对,起身道:“回去请务必将这些告知郁掌门,才好做出决定。你去送送人吧。”他转头对那小弟子说。 主人下了遂客令,杳无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起身告辞,随着小弟子下山。 他走后,夜篱才看向清韫,问:“请柬呢? “……没了。” 毫不意外,他若想瞒一件事,必会做个干净。夜篱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阿方:“你确实收到了请柬。” 他已经肯定了。 方衍“嗯”了一声,道:“但不是给我的,那是给花辞的请柬,只不过公子现下和颜愈都在极北之地,所以才落到了我手里。” “极北之地?”夜篱感到好奇:“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方衍将头上的斗笠摘下,那张脸一如初见时灵动,只不过右侧多了一道深黑色的疤痕,他眸光低垂,对此并不在乎。 不过夜篱发现,他摘下斗笠的那只手,少了一根小指。 “公子神魂受损,我见到他时,已经受了极重的伤。而雪莱山,是他最好疗养之地。” 方衍轻声述道:“已经一百年了。” 夜篱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问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唔……”方衍想了想道:“先去帝都吧,等过了这件事活下来再说。” “你变了很多。”夜篱道。 方衍抬眸,轻笑一下才说:“人这一辈子这么长,怎么可能毫无变化呢?” 虽然他笑了一下,但夜篱总觉得,这笑挂在他脸上似乎太勉强了些,并不自然。 方衍眨了下眼,问道:“这个请柬……你去吗?要实在为难,我可以代你们清静墟走一趟,反正我是要去的。” 清韫也看向夜篱,等着他回答,但其实答不答都无所谓,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好这人。 “不必,还有几日时间……” “墟主!” 三人朝外看去,只见苏暮霭手里捏着个东西,他朝他们挥手跑来,夜篱上前一步,率先问道:“又怎么了?” 少年喘了几口气,将手里的东西递出,道:“这是刚刚飞过来的,应该是一封信。” “信?”夜篱接过,指尖摩擦着这一张单薄的纸,上面落了封印,不是收信人无法查看,但是谁会给他写信呢? 夜篱将纸展开,上面渐渐浮现出了一行金色小字,他一眼扫过,那字迹便如烟云般消散在纸端,夜篱微微蹙眉。 “写了什么?”清韫侧身去看时,那字迹已经不见了,他问。 夜篱眉间舒展开一些,手指一碾将纸碾碎,道:“信上说,要我去一趟帝宫赴宴。” 方衍神色动了动,听清韫问:“谁写的?” 夜篱摇头,信上并未留下任何名字,他道:“去一趟也没什么,清韫,你就留在清静墟。” 清韫明显不乐意,正要反驳,却听夜篱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倒是清静墟,他们都是一些闲散之人,一定要有人镇着护着才好。” “为什么不是我去?” “如果我去都有危险,那你也相差不离,既然这样,那谁去谁留又有什么区别呢?”夜篱自己敲定,转头对方衍说:“阿方,这几日,你就留在这儿吧,到时我们一起出发。” 方衍张口本想拒绝,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沉默。 “……那好吧,但你要多加小心。”不知为何,清韫心里有一种不安感,在他想把夜篱留下时格外强烈,或许让他去赴宴并不是一件坏事呢? 虽说夜篱让阿方这几日都留在清静墟,但实际上他们第三日便要出发了。 短短几日,天下各大势力门派便协同好,由老修者前去帝宫赴宴,各家后辈英才留守后方,这样,就算走了一条鬼门关,也不致于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这些老人修为强劲,保命手段数不胜数。就算迎来了最坏的结局,他们的门派也有后辈把守,不会就此消亡。 为此,求千索还特意出关,要亲自去一趟帝宫。 也就这几日,路上到处可见往帝都赶路的修士,方衍走在夜篱旁边,戴着斗笠,浅灰色的衣袖将他的手遮的严严实实。忽然,他问夜篱:“为什么骗他?”
第80章 入住 夜篱看过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骗了他?” 他知道方衍指的人是谁,因为前前后后,他满共就骗了清韫一次。 果然,方衍道:“你看那封信的时候,我恰好也看到了。” 当时因为角度的问题,他刚好看到了前几个字,“切勿赴……” 他对这个字迹再熟悉不过,道:“那是公子的信,我认得他的字,我猜他的意思是让你们千万别去帝宫赴宴。” 确实,那信上写得是“切勿赴往帝宫,花缔是魔。” 他在看到的那一刻便知道是花辞写的,前后两句关联不大,但花缔是魔这件事,却只有他们这几人知道。” 他能写这封信,说明他已经离开雪莱山,并且知道请柬这事。他让夜篱别去帝宫,定是知道了什么内情,知道此行必有凶险。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去,阿方是他半个救命恩人,他独去定是凶多吉少,况且此次之行,花辞多半也要去。之前他受伤逃出浮游山,承蒙他们照顾,后来救下清韫,他们也不吝相帮,这次,他若能助得上也是好的。 再者,方衍说得不错,若他们清静墟一个人也不去,未免太不给花缔面子,容易留下后患,花辞虽是为他们考虑,却未必能料到后续之事的发生,谁能保证花缔不会施难于他们清静墟众人? 既然总要去一个,那他就去好了,毕竟是师兄。 “你当时为何不说?” 夜篱还是好奇这个问题,如果方衍当时便说,今日两人便不会走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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