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还是败在了小心谨慎之中。 次日,颜愈先睁眼,不知为何,在他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痛,像被重物砸了一般,偏生又没有任何伤口。他回忆起昨晚的事,花辞从外面回来,好像…… 对!受伤了! 颜愈猛地坐起来,看向身边,还好,花辞还睡着,不过颜愈皱了皱,他怎么感觉……这人脸色更差了?明明昨晚调理了之后是有所好转的。 好奇怪……颜愈将视线从花辞身上收回来,向屋内扫视了一周,昨晚发生的事合情合理,毫无批漏,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总不该这么平淡。 颜愈看向自己的手掌,手心中,有四个弯月形的血痕静静的躺在那里,还未彻底消退一一是指甲留出来的。 但他记得自己昨晚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并未做过这样的动作。 还有……花辞昨晚睡下时明明穿的是红衣,现在怎么变成白色了?若是他中途起来换,不可能不惊动颜愈。 所以这一切是…… 花辞人已经醒了,但还未睁眼,便难以遏制地咳了两声,颜愈迅速反应过来,将他扶起,关切道:“师父,你感觉怎么样?” 其实不必花辞说,他也知道了大概,花辞神魂不稳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随时有可能危及性命,而对他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静养,不是一年两年的那种,而是长期,几十年以致百年的那种。 “……这是什么时候了?”花辞问。 他以前说话是恹恹的,现在说话是病恹恹的,没有丝毫力气,花辞扶了扶额,十分颓败的靠在颜愈身上,听见上方传来声音说:“还早,您要再休息一下吗?” 他几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了,还没虚弱成那个样子。” 其实花辞对自己的身体从来不上心,就像明知自己神魂不全,还冒险动用神魂之力,明知往生曲会让自己非常不适,却还是吹了,甚至更早之前明知自己身中枯木逢春,却还是先出手救下了那几个护卫。 颜愈视若珍宝的东西,却被他拿来随意糟蹋,如何能不痛心?不过,花辞也确实睡不下去了,因为一大早,花季便来了青枫殿。 颜愈只有小时候见过他一面,对这人的映像只有冷淡少言,大公无私。不过今日一看,倒觉得……他是这群兄弟中最讲情义的一个吧。 “你这是怎么了?”花季一进门,便注意到了花辞的脸色,蹙眉问道。 “没事……” “神魂不稳。” 花辞:“……” 他正顺口说一句“没事”,不料想颜愈突然折他的台,简短的说出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花季听后沉默了一下,暂时没说什么。 花辞:“来找我,想问什么?” 花季没说,却用行动告诉了他。只见他手面向上,原本空无一物的桌面上便出现了一把红色古琴,他说:“你说的那件事我会留意,但这把琴,我用不到。” 红木琴是花辞让颜愈带给他的,顺便还稍了几句话,将前不久伐帝之事和花晏还活着的事实告知了他,让他早做防范,既然把聚灵石给了“那边”的人,他便想着,来花季这边调和一下,反正这几件灵器实力都不弱。 除此之外…他也有别的打算在里面。 “既如此,那你行事多加小心。” 花辞也不强制,将红木琴收了起来。不过花季并没有打算离开,反而坐下一副长谈的模样,他问花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阻止他们?” 他们是谁不言而喻,花辞唯一阻止的,便是伐帝,他苍白的脸上静默片刻,手指有一塔没一塔的敲击着桌沿,道:“很奇怪吗?我本来就是他这边的人吧。 “再怎么说,他也给了我们一个庇护之所,没有他,我们也许不会过得这般舒心吧?” 但花季却皱了皱眉,道:“但他是魔。” 颜愈心道果然,在帝宫中生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发现,自己不是花缔的亲生子?只不过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有的选择离开帝宫,有的选择留下,但这两者都曾记得那个庇护之恩,而有的人,选择了报复。 花辞笑了笑,说道:“很久之前,还在我小的时候,我问过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问他……”花辞似乎陷进了一个久远的回忆,道:“你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低防他们杀你?他告诉我,其实人有时候根本不需要犯错,因为存在本身就是错的。” 花季难得的叹了口气,道:“都是一个“命”字罢了。” “对了,极北之地的雪莲莱山,应该会适合你休养。”
第66章 万山宗 花辞愣了一下,笑道:“多谢告知,我会考虑的。” 花季起身告辞,在临出门之前,偏头留下一句:“兄弟之间,不必客气。” …… 花季说得对,极寒之地的确适合他休养,但此一去,恐怕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花辞原本还在考虑,但颜愈心意已决,一定要带他去休养,几番商量,花辞最终妥协。 于是在花辞身体稍好些后,颜愈便带着他踏上了风雪征途。 本来是想快一点,颜愈带花辞直接御剑,但到风雪之地后,他的身体便又吃不消了,无奈之下,颜愈只好找了一辆马车,载两人前行。 外面风雪呼啸,马车内却生着暖炉,香烟袅袅,花辞一手撑着头,靠在角落里休憩。 长长的眼眸垂落,往下是他那发白的嘴唇,颜愈盯着看了一会儿,将烤热的毛毯盖在他身上。 花辞被这点动静弄醒,微微抬了抬眼,但看是颜愈,便又合上了。 “走了多久了?”花辞合眼问道,声音还带着初醒时的沙哑。 “快一天了。” 花辞奇道:“这么快?” 他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就已经过去快一天了…… 颜愈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道:“现在天已经暗了,再穿过前面那片树林,应该就快到了。” 在这冰雪之地,树林也长的稀疏,过一辆马车还是可以的,花辞没了睡下去的兴致,干脆坐直起来,拉了拉身上的毛毯,道:“你去过极北之地吗?”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清韫”临死之前说的话,想去看看极北之地的冰川,起想去看所有没有见过的光景,极光、星河…… 和夜篱一起。 那一次,他们没有机会,但现在不同了,他们有很多的时间。他和颜愈也有很多时间, 也许是一千年,两千年……在他完全介入通天塔之前。 虽然他什么也不记得,但此事牵涉到了颜愈,他很乐意遵从自己当初的选择。 颜愈说:“马上就要见到了。 花辞笑了,他问:“等从那里回来,你打算干什么?” “我……”颜愈正欲回答,突然眸光一凌,手指结印在马车外罩了一层光罩,几乎是在光罩落下的瞬间,几支箭矢便飞了过来,被阻隔在外。 花辞听到声音,奇道:“这冰天雪地的,竟然有人?” 此刻他们已经进入了小树林,有障碍物遮挡,没法看清前面的路,也不知,前面有一处立于雪山上的宗门。 颜愈对花辞道:“你别动,我下去看看。” 花辞靠在软枕里,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对他道:“小心。” 颜愈“嗯”了一声,闪身下车,他撤去马车外的光罩,朝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有荧荧光火,正在飞速靠近,好像是被人给盯上了。 下一刻,,一柄长刀向他袭来,颜愈灵敏的然躲过去,正欲召出长剑,突然马车内传来声音:“先别出手。” 颜愈手上的光点没没入手心,静观其变。 “把马车围起来!” 一个壮汉喊道,颜愈看清了这些来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但很统一的服饰,有的手拿大刀,有的背着羽箭,个个面目狞。颜愈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这些人林林总总,竟有十几个。 为首的那个如狼似虎的大汉上前一步,神色不善地开口道:“这是我万山宗管辖的地方,闲人勿进!” 万山宗?颜愈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字,怎么感觉……没听过? 壮汉眼神死死盯着颜愈,那只布满伤疤的手握紧了手中的刀,看起来像是要急切的要刺穿面前的人。 忽然,马车内传出几声闷咳,花辞道:“冒犯诸位了,之前实在未曾想到,还能在这等地界遇到活人。” 说罢,他叹了口,道:“要早料如此,我们应该绕着走的。” 那壮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虽然他们万山宗在这种地方,确实无人问津,但被别人变相的点出来,还是很今人难堪。眼见壮士要发怒,颜愈忙给他师父收拾道:“我们只是要从此地借过,并无恶意。” 其中一个长得跟瘦猴儿一样的弟子叫嚣:“管你们有没有恶意!敢惹我们三长老,要你们有来无回!” 话音刚落,那个壮汉三长老便喝道:“带走!” 那十几名弟子朝他们聚拢,颜愈退后一步,率先护着马车里的人低声问道:“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颜愈:“……” “去雪莱山还是那万山宗?”颜愈说得更明确了些,如果去万山宗,那他们就顺势而为,但要去雪莱山,那他就得先解决了这几个。 “人家都要我们去了,你说呢?” 冷风吹起了车帘,凉气灌入,花辞掩口又咳了几声,那个三长老只能看见里面红衣掩映,和那人手上几乎和雪一样的肌肤,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人应该是极美的,尽管他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波动,还一幅衰草即将被折断的模样。 …… 片刻后,一辆马车和十几个行人,一起朝万山宗的方向驶进去,那些弟子一个个愁眉苦脸,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一句话,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的眼神多在那辆马车上停留。 可能想看看他们的三长老吧。 花辞身上盖着毯子,闭目养神,而颜愈坐在马车的一边手里捏着一根灵力凝成的细绳,而绳子的另一端,套着那个所谓的三长老。
第67章 淬炼 这人太吵了,花辞在问了他姓名之后,便让颜愈封了他的嘴。本来不必这么大动干戈,但这个三长老脾气太过火爆,面对颜愈“车上的人不能下来“这个不算太过分的要求,竟然直接举起了刀,无法,只能把他制服了。 这个三长老名叫余揆,在万山宗里出了名的烂脾气,虽说他们宗门并不气派,也没有很多钱,但他好歹是个长老,管理门中大小事务,也有一定的威望。 但刚刚,他竟然在这么多弟子的眼睛下,被这个叫颜愈的人一招制服,简直毫无还手之力,余揆觉得,这简这已经不是个人脸面的问题,而是整个万山宗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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