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颜愈睁开眼能看到他? 花辞尽量不去想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轻轻拍了拍颜愈的背,安抚道:“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一定事先告知你…… “没有下次了!!” 花辞:“……好,不会有下次了。 ” 安慰许久,颜愈才不依不舍地松开他,花辞一边下床,一边问道:“我睡了三日,你就一直守着?” 颜愈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挑了一件常服递给花辞,回答道:“我怕你出事,就一直守着。” 花辞想了想,又问:“那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你也一既不知?” 颜愈没说话,默认了。 花辞穿好衣服,不再过问,事已至此,还是先办正事要紧些,于是他拿起面具戴好,眼神示意颜愈开门。 颜愈除了在他刚醒时说了几句重话,其余还和往常一般无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让往东绝不往西。 花辞有点好奇,颜愈是怎么从以前桀骜不驯变成现在这样温柔敦厚的。 “颜愈,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出门之前,花辞再次交待他:“准备两份厚礼,以我的名义送进帝宫,一份送给花易容,一份送给花季。” 颜愈抬眸,问道:“什么厚礼? 花辞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容,在他耳边轻声交待几句,颜愈面无表情地听着,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才露出一丝惊愕的神情,不过转瞬之间便被他藏匿起来,答应道:“好。” “送完之后,去我殿中找我,别让人看见。”花辞交待完最后一句便剩一道红影,眨眼间就不见了。 颜愈:“……” 感情这是要分头行动,而且刚才还说有什么事会事先告诉他,结果转头就给忘了。 不过听他师父这意思,应该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去做,需要换个身份吧,既如此,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颜愈这样想着,独自走出了房门,结果迎上了两名弟子“你们三天干了什么”的好奇和八卦的神情。 颜愈:“……” 师父,你应该来承受这些的。 …… 离开风凰山庄后,花辞直奔帝宫而去,他交待徒弟去做的两件事,一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一个是未雨绸缪,虽说也有点顾意支开他的意思…… 但这两件事迟早要做。 他要去通天塔,看看上面的人,究竟是不是…… 他对帝宫熟悉至极,极为轻松的避开了所有护卫,来到通天塔前。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还好奇,这明明是禁地,却无一个人把守,现在算是知道了,里面层层都是迷迭阵,除了他和颜愈,其余人一概上不得,就连花缔,恐怕也不知道这上面关了什么吧。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通天塔立于乱坟岗之上,如果不会移动位置的话,那此时的帝宫,地基岂不就是乱坟岗? 花辞没好气地笑了一声,两指划过铁锁,将面前这门推开,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花辞掩了掩鼻口,抬眸扫向正中。 在这一层中间,有一个人席地而坐,闭睛养神,听到异常后,敏锐地掀开眼皮,但看来人,惊呼道:“公子!” 荼蘼从地上站起,看着花辞走过来,奇怪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花辞简单“嗯”了一声,道:“我去上面看看,你暂时就在这里,别出去。” 荼蘼对他也是言听计从,说一不二,白色的眼眸看着花辞走上楼梯才再次坐下,一切全如无事发生。 花辞踩着楼梯,一步步走上最顶端,心魔之气也随之越来越重,这里所镇压的心魔本是最普通的执念,但经过千万年的束缚困锁,逐渐有了浓郁的欲念和魔气,有了朝普通魔物进化的趋势。他们想挣脱束缚,他们想斩断枷锁。 天道不会无故放任两个特立独行的人为所欲为,他和颜愈的存在,并必定是与什么东西有了牵扯。 或者换一种说法,那是一种束缚。 或许镇压这些心魔,便是他们可以存在的理由,普通的执念可以消解,但他们却永远无法逃脱,因为他们两个人,牵涉着这世上所有人的安稳。 太重了……花辞心想,世人的死活与他又有何干?尽管上神悲天悯人,但他对自己更为了解,自己绝不会为了那所谓的“束缚”去放弃他最重要的人,这里面,一定还有他不知情的必然条件。 希望不是那个是坏的结果…… 花辞脚下踩着最后一级台阶,再次站到了这个人面前,意料之中面前这个人微闭着双眼,铁链的捆缚并没有使他变得多狼狈,反而有种安静祥和之美。 花辞走在他面前,挥手将他周围的蛛网除去,看起来干净一些,毕竟是他自己的脸。 花辞将手放在他周身的锁链上,触感是冰冷的,真实的。 他的指尖顺着锁链一路滑下来,在即将触碰到这人的躯体时,他顿了一下,而后迅速侧身! 得亏是他速度快,要不然就要被那一记刀光给劈了。 “别碰我。”沙哑的声音响起,花辞正过身一看,不由挑了挑眉。 方才这人还双眼微闭的模样,现在竟是出忽意料地睁了开来,只不过双目还是一如之前的无神——什么也看不见。 “你真的是我的灵体?”虽然花辞没碰到他,但他猜,这人触感应该是虚无的,这也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一个人能分出来的除了神魂便是灵体,而他的神魂除强行逆转时空搅碎的那一魂一魄外,就再没缺失的迹象,反倒是灵体,少了至少一半。 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当初为了镇压这些心魔,他将自己的灵体一分为二,一半用来镇压,另一半记忆全无入了轮回。 这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只不过剩下的那些灵体碎片要如何解释?总不至于是劈灵体时不小心掉落的吧? “你不会想修复灵体的。”灵体开口 “废话。”花辞嗤之以鼻,没好气地说:“我想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于修复灵体,我目前对此毫无兴趣。” 自己怼自己的感觉,就是不同寻常,他灵体的睫毛动了动,开口:“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被困在这里的不是你,就只能是源。” 花辞眯了眯眼,又问:“这些心魔是怎么来的?” “人世间秩序紊乱,心魔本就在所难免。” “那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天生就是用来承接执念的容器?太不公平了。 “有关系……有关系的……”灵体说:“而且……那些心魔不会找到你,它们最先找到的人是源。” “他没告诉我,独自承受了那些。最开始还只有一点,他能压得住,但数万年后,那些东西越来越多,他也变得很不正常,只能把自己锁在通天塔了。” “所以你发现不对劲之后,就上通天塔找到了他。”花辞第一次梦到的场景,应该就是他那时。“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灵体沉默了良久,才接着说:“后来我把他的心魔悉数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又用本源之心帮他疗养。” “他没拒绝?” “但我已经做了。”灵体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说话时眼睛轻轻颤动。“我说我可以消解那些心魔,但他不能。也因为这个,他勉强同意了一段时间。” “但千年之后,我们还是坚持换回来,不过已经晚了。我骗了他……” “数千年还可让我做很多事,比如……让我的本源之心与他本体融合,让那百万执念扎根在我体内。” 花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对自己再了解不过,既然要做一件事,就要做的滴水不漏,绝不会留下后顾之忧:“你给他的本源之心,是不是还带着一部分灵体?” “……是。”灵体承认了,因为他担心源又一声不吭地大包大揽,所以便在他体内留下一部分灵体,能时刻感知到他的身体状况,也能帮他调理。 但是……颜愈把他们取出来了。 已经融入肉体的灵体碎片要如何取出来? 那只能是……毁了他…… “他后面干了什么,你知道吗?”花辞问脸色不太好看。 “他很生气,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对我说话是那个样子的,但事已成定局,他只一味地想修复我的灵体。” “如果灵体修复,这些执念无从镇压,会如何?” 灵体终于皱了皱眉,即使他不说,花辞也能看出来:“人间秩序会再度紊乱,天道会因此涂炭生灵?” “不……”灵体脸色本就难看,现在更是惨白:“不会的,天道不会这样做,只要我和源还活着,它就会利用到底。” 花辞瞬间明白,这也是“他”不愿这样做的理由。 就像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其实也未尝不可。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周围显形出来一些黑雾,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游窜,事出突然,花辞看向自己的灵体,却见他满脸愁容,一幅痛苦至极地模样,不由问:“怎么了?
第64章 碎魂 周围黑气缭绕,四处游窜,花辞侧身避开一缕从身后袭来的黑气,转头却见这缕黑气绕过他,穿过了他的灵体。 而灵体时此嘴唇紧抿,泛着紫白,眉心因过于难受而紧紧拧在一起,一幅难耐的模样,花辞不由问:“怎么了? “我只是一半灵体,撑不了太久……” 花辞:“……” 荼蘼一直守在下面,途中,他发现花辞留下的东西出现了异常,这说明上面那个人已经醒了。 也不知花辞用了什么方法…… 荼蘼抿了抿嘴,继续静坐,心里思绪纷杂,却始终落不到一个定点。 明明他是最早陪着花辞的,却始终摸不透这人,明明上神拥有无上的悲悯之力,眼眸扫向的任何一草一木,都会带来一种温和怜悯之感,就好像他已经通过这一眼,看透了它们的生死一般。 但是现在的上神,眼睛里是渗人的冷漠,他会去帮助一些人,就像当初帮助荼蘼那般,但他也可以不帮。 上神救人是为了自己的心,而花辞救人是为了自己的情。 或许花辞是个人,人才有情,但神是如何坠落成人的呢? 大概过了近一天的时间,楼梯拐角处才下来一片红衣。 “公子!”荼蘼兴奋地跑过去,却被花辞的脸色吓了一跳,他的面具不知落在了何处,于是那张人人叹为观止的脸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 花辞肤色本来就白,现在却是白里透灰,全无血色,一扫先前的气质,甚至他走下来时都是扶着墙面的。 “公子!发生什么了?!”荼蘼赶紧上前扶住他,生怕这人一个不小心就倒下了,但见花辞摆摆手,道:“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 “可……”荼蘼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像没什么,但又不敢多说,只好点头:“……好,那我先送您回殿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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