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来了! 他麻利地从桌下爬出来,但是方位判断失误,一抬头就对上了男人阴森森的眼睛。 姜凌骤然睁大眼睛。 男人被四条锁链紧紧束缚,身上遍布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的模样与之前大不相同,非人非鬼,体型更为高大健硕。 对方黑发披散在背后,额前长有两只很长的犄角,眉宇间煞气毕露,脸上浮现赤红的纹路,一直蔓延至脖颈、赤果的上半身,空气中还飘散着火焰的星子、余烬。 古亭外面成了一片火海,对方浑身浴血仿佛自烈火炼狱而来。 姜凌见状愣了愣,想起外面的道士提到过,“老祖宗”不是寻常邪灵,而是拥有修罗身的“半神”。 即便是半个“神”,现在也寡不敌众。 他走到对方面前,弯腰将地上的玉佩捡了起来,想了想又把脖子上的璎珞摘了下来。 “我想……跟你做个交换,可以吗?” “……” 男人手掌心火纹发烫,他想顺手杀了这个人,只是心头微动,另一个想法在心中悄然而生。 他佯装虚弱不敌,躺在古亭里,看着手边的冰阳绿璎珞,一缕极细的黑雾缠绕着它。 男人完全漆黑的瞳孔里,掠过一丝残忍阴险的算计。 寻常鬼魂的东西尚不可碰,更别说是天生凶煞的修罗……
第33章 冥界大佬的病弱小天师3 在公良祖宅的阁楼里的时间漫长,其实他出来的时候才过了三个小时。 天拂晓了。晨曦从大开的房门洒进来,将周遭照得很亮堂,满地的碎石头和泥沙。 所有人在中央集合,黑衣保镖死了有一半,道士天师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大家都十分狼狈。 不过地面上的法阵终于被封印了,地面上留下术法留下的焦黑痕迹。 公良慈因为有保镖围护,现在依然衣冠楚楚,毫发无伤。 他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笑容,目光扫过安然出来的姜凌时,闪过惊讶之色。 “小天师也出来了,将来必有后福啊!”公良慈神情热络,亲切地对众人说: “诸位辛苦了,我让人准备丰盛的晚宴践行,请每个人都参加!对了,三倍酬劳也会三日内会打到记名的账上。” 他现在又摆出了东道主的态度,可谓翻脸比翻书还快。 众人心思各异,但是酬金还没到手,主家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宴席就在晚上,就在公良本家内举办。 宴席布置相当豪华,据说是由国内烹饪名师所制,堪比满汉全席的排场,让人还没吃就已经看“饱”。 佛跳墙、栗子鸡、干连福海参、砂锅煨鹿筋…… 这些菜他很想吃,因为这具病弱的身体又不能吃,只能默默转移目光,吃一些清淡的菜品。 桌子另一边李道长身着红袍,正在大块朵硕,忙不迭地灌酒。 紫袍的女道长在中间,她拿起一只酒杯,朝姜凌微微拱手道: “昨日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姜凌大度地摆了摆手,“好说,好说。” 几杯酒过后,他了解到女道长叫叶如霜,师从清微派,是正统的道教传承人,受师命下山帮公良家解决困境。 同样是受邀的五人,她的实力、地位明显最高。 姜凌这位“冒牌天师”跟她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天师一脉良莠不齐,修炼方法来自法教或民间,有时候出马的大仙都能叫天师,当然也有修为厉害的天师,自成一派,威风甚至超越大多数道教门派。 他口头上的青城山张天师就是典范,世人对张天师知之甚少,所以他拿着个噱头“行骗”几乎屡试不爽。 酒桌对面公良慈身边围绕一群人,除了几个明显的小辈位外,还有个面容严肃西装革履的老男人,应该是二当家公良修。 公良修在原剧情里是个隐藏反派,他的儿子公良一舟倒是个短命的烂好人。 此间家长里短,其乐融融,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不过,没想到公良家遇到的是那样的‘麻烦’……”叶如霜将杯盏掷于桌上,皱起秀眉刻意压下声音,道: “来之前我已经看过,公良祖宅南边是古王朝城墙,北边是灵隐寺,是个聚气生财的风水宝地……但是把墓碑建于阁楼,此法极为歹毒。” “那道长怎么看?”姜凌有眼力见地接茬,问道。 叶如霜却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此事干系复杂,且是他人的因果,外人不能干预。” 姜凌心里有些惊讶,对方的语气仿佛知道公良家未来是悲剧。 这时,隔着一桌的李道长,喝了五六瓶酒开始醉醺醺地吹牛了。 “我说实话啊……你们的‘老祖宗’没什么能耐,什么狗屁岐魂术,清明那天我打下的锁魂钉,现在还分毫未损,可见我蓬莱派的法器高强!” 李道长满面红光,身形摇晃,大笑道:“可惜你们当时不在,没看到它低头向我道爷认错的样子,区区邪物罢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公良家人都有些脸色难看。 因为那“邪物”再怎么可恶,他们明面上仍然要恭恭敬敬喊“老祖宗”。 如此被一个外人诋毁,如同下了公良家面子。 公良慈尚未发作,他的二弟公良修挺身而出,微微沉下脸说: “李道长,酒后慎言……” 见身边有人搭理自己,李道长更是来了劲儿,自说自话道: “你们不信问问……那小天师,里面的邪物是不是元气大伤?如果不是因为我,他能活着走出来?” 他这话仿佛还救了姜凌一命。 姜凌:你推我进去,谢谢您嘞。 没有搭理对方,李道长却还在那吹牛,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于是,姜凌从兜里掏出一个锦囊,放在掌心倒出几粒“豆子”。 这是原主炼制的“暗器”,原本是用来偷懒打枣树的。 然后使了点劲儿,往桌下抛出去,“豆子”像是子弹一样朝李道长下盘飞去。 “啊!!”李道长膝盖、腰传来疼痛,龇牙咧嘴地扫视面前众人,怒骂道: “哪个王八蛋,给我出来!” 全场寂静,气氛尴尬。 叶如霜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道长喝的脑袋糊涂,根本分辨不出“暗箭”从哪里射出,而且一开口就被打,到最后只能悻悻地闭上嘴。 等到散席之后,也到了晚上十点半,姜凌早早就回到了客房休息。 他身后靠着柔软的枕头,借着微弱的台灯冷光,低头看着手里的莹润碧绿玉佩。 看不出雕刻的是什么,两只流线型犄角像麒麟,身上却有六只足,和尾巴一起弯曲盘绕成一个圆形状。 姜凌本来应该庆幸还活着,但是又莫名觉得事情太顺利了。 他脑子容量有限,想不通弯弯绕绕的关系,不过现在酬金到手,明天就能离开公良家了。 这么想着他渐渐睡着了。 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忽然他手里紧握的玉佩,发生了微妙变化,一缕淡淡的黑雾从里面飘了出来。 床边的黑暗里浮现人形轮廓,仿佛被斜切了一半,切口出涌现出更多黑雾,身上缠绕了一圈圈金色的道家印文。 从闪烁的印文缝隙间,露出覆着焦黑痕迹的灰白面孔,眼眶里黑黢黢的,魂体伸出了仅剩的一只手,修长锐利的手指轻轻放在熟睡的人脖颈上。 这段脖颈纤细脆弱,稍微用力就能杀死他。 对方手指触碰肌肤上时,一丝阴冷钻入皮下血液,姜凌几乎是瞬间就惊醒了,不过没有睁开眼睛。 什么东西…… 公良家居然闹鬼吗?他这要命的体质,太容易见鬼了。 一般来说,半夜撞鬼睁开眼睛有三个发展方向:一对方出现在床边他受惊吓狗带,二对方站在床头弯腰看他受惊吓狗带,三没有人拉开灯他受惊吓狗带。 鬼都喜欢先吓后杀,所以他只要不被吓到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不清楚对方实力,自己又很菜的情况下,暂时不能轻举妄动,简而言之趁还舒服再躺躺吧。 这些想法不过一瞬间,不过似乎正中对方下怀,竟然没有当场掐死他。 灰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味,尖锐的细长的指甲微微向内蜷曲,那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凹陷下去。 他再不做出反应,就要见血了。 下一瞬,一只手放在了鬼魂“腿上”,鬼魂忽然愣住,看着手穿过自己放在床边。 姜凌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紧闭,嘴里念念有词。 鬼魂眼里掠过狠厉,他是要念咒语吗? “#¥%……&%¥&¥#……” 鬼魂:“……” 然后,鬼魂就眼睁睁看着他,穿着睡衣装作梦游,一步步轻飘飘地向前走去。 要是没人开口,谁能分清这俩谁是鬼? “装模作样……”鬼魂森冷一笑,语速慢而诡谲,它低头看着“腿”上的符纸,突然无法动弹。 姜凌估摸符纸生效了,于是转过头对他露出笑容。 “晚上好啊。” 这是叶如霜送他的“见面礼”,叫镇魂符,刚好今晚就用上了。 鬼魂也略微惊讶,像姜凌这样的草包,根本画不出这样的符。 但是,鬼魂却表现得镇定,从容得像是胜券在握。 “你很聪明,现在可以动手杀我了。”鬼魂黑黢黢的眼睛望着他,甚至能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姜凌跟他隔了两米远,闻言道: “我不随便杀人……和鬼。” “……” “我们不认识吧?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来找我?” 对于他口中的“找”,而非“杀”,鬼魂不由得一愣。 因为记忆意识混沌分离,它竟然无法确定到底认不认识姜凌。 鬼魂灰白的尖锐指甲指向姜凌的手,眼睛似乎在盯着什么,沉声开口: “你……该死。” 说到这,鬼魂身上的符纸浮现裂痕。 姜凌摊开掌心的玉佩,电光火石间明白了它的意思。 “你看上的是它?” 符纸的光芒暗淡,失去了克制的力量。 房间里骤然阴气森森,金色印文松松垮垮即将掉落,厉鬼的脸庞露出残忍笑意,对面的人放松警惕走过来了。 来吧,来送死吧。 “那送你算了,反正我也用不着。”姜凌把手里的玉佩放在他面前,难过地叹了口气说: “我在路边捡到的它,不知来历,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找到它的主人。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这玉佩送出去也好,以免男主日后出来找他寻仇。 厉鬼动作微顿,表情有些狐疑。 因为姜凌的语气透着哀伤,仿佛真的有段过去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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