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擎!你跟她说了什么?!她原来还和我笑,为什么跟你聊过之后,就死掉了?!” 医护人员忙将他们拉开。 “别动他!”傅远擎抱着慕俞,将医护人员伸来的手都挡开,过程中他的手机响了许多声,像是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了,但他都没管,只是紧紧抱着慕俞,任凭他以近乎撕下自己血肉的力度咬着自己。 慕俞最终还是松开了齿关,“她原来……还和我笑……” “为什么就死了呢?” …… 灵堂,慕俞穿着一身黑,他看着照片上黑白色的慕母。 “别难过了,”系统安慰他,“反正她活着也是住在病房,现在说不定投了个好胎,身体倍儿棒,比现在好一万倍呢。” 慕俞有些茫然,“我难过吗?” 系统安慰的声音卡了一下,“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慕俞这时候倒是很听话,他用一旁擦得发亮的玻璃窗看了眼自己的模样,玻璃窗上的青年面色惨白,一双桃花眼又红又肿,脸都瘦了一圈。 他很惊奇:“我的演技好像又精进了,看着真的好像死了妈。” 系统:“……” 系统:“除了这个,你就没感觉出别的不对吗?” 慕俞很认真,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心脏好像有点重,胃酸酸的,脑袋也有点晕。” “我是不是饿了?”慕俞尽力回想自己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然后突然记起,他才刚吃过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吃的饭有一点点少而已。 系统:“……傻蛋,你这样就是在难过啊。” 慕俞却对“难过”这个词感到很陌生,“我在难过?” “你居然连自己在难过都不知道吗?”系统被他惊到了,“那你上次搞那个什么,沉浸式扮演法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慕俞说:“但是那一次我的感觉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啊?” “那是啥感觉?” “那个时候我感觉身体很热,好像胸口有一把火在烧,身体也变得很轻,脑子一有什么念头,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去做了。”慕俞说得很细致。 “啊,那个应该是愤怒吧。”系统说。 说着,它忽然感觉这事很是蹊跷,麻蛋,它一个系统,干嘛要跟人类宿主解释情感是个咋回事?不应该是慕俞跟它解释吗?这也太怪了吧?! 慕俞却不知道它的内心想法,他在内心把“愤怒”和“难过”两个词咀嚼了一会,对它们感到很是新奇。 “现在的我,觉得是傅远擎把妈妈气死了,所以我是不是应该……愤怒?”慕俞问道。 系统都无语了,“你不知道啥是愤怒的时候,不是都演得挺好的吗?怎么现在知道了,反而还不确定了?” 虽然系统没有直接回答,但慕俞还是得到了答案,嘟囔着道:“看来确实是愤怒。” 的确,他一想到傅远擎,就感觉下坠的心脏变热了,好像被人丢了个火把一样,原来那就是愤怒。 对于这个情感,慕俞感觉还是很满意的,有了愤怒,他这个反派就能彻底黑化了。 灵堂的人渐渐多了,傅远擎为了追悼会而东奔西走,同时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务,有些事务是不会因总裁生母去世而延后的,他忙得脚不沾地,无意间透过玻璃窗,看到自己眼下积蓄的乌青以及有些憔悴的面色,这才顿了一下脚步。 但除了自己难看的脸色外,他还透过玻璃窗上的倒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慕俞。 慕俞本就偏白的肤色愈发苍白了,被包裹在修身的黑色西装中,却还衬得衣服宽松了几分——他又瘦了。 又有工作人员来找傅远擎确认流程,傅远擎朝对方挥了挥手,示意等会再说,随后他走到了慕俞身边,看到慕俞眼角挂着点泪,他抬手想要将其拭去—— “啪!” 忽然响起的清脆声音,令身在灵堂的不少人都愣了一下,望过来。 却见傅家当今的掌权人被他的假弟弟一巴掌拍开了手。 “别碰我!”那双弧度柔和的桃花眼中,竟是现出炽烈怒火来,不可阻挡地烧向傅远擎。 傅氏掌权人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手段冷酷,弟弟生日第二天他就当众宣布慕俞不是他的亲弟弟,惹得不少人谈论这场豪门惊闻,然而此时此刻,被慕俞用力将手拍开之后,傅远擎咬肌微动,眼中透出浓郁的痛苦,却是没再试图碰慕俞,而是低声道:“小俞,如果你累了,可以去床上躺一下。” 慕俞冷冷看着他,“不用你管。” 与那些琐杂的事情相比,傅远擎更害怕慕俞的精神状态会因慕母的死亡而愈发恶劣,然而此时处在慕俞充满攻击力的视线中,他恍然发觉。 他的存在,对慕俞而言,就是伤害本身。 锁骨处仍未结痂的咬痕,犹如烙印,正隐隐作痛着。 傅远擎脸上,闪过了一瞬茫然,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实在是过于罕见。 “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小俞。”傅远擎最终还是道。 看到慕俞的表情,他就知道慕俞会想说什么。 但他没等慕俞说出口,便离开了慕俞身边。 犹如逃跑。 没过多久,灵堂就站满了人,都是傅家与慕家的人,过程中有记者妄图溜进来,都被傅远擎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可想而知之后说不定会有傅氏总裁不近人情的报道流传出去,但他现在没心思和这些嚼人肉的记者周旋。 追悼会很快就开始了,慕静娴被好好地化了个妆,显得像是躺在那里睡着了,所有人站在棺前肃立行默哀礼,主持人向所有人宣布她的讣告,带领着所有人怀念她的过往,为她的来生祈福。 最后一步,遗属来到遗体面前,与死者告别。 慕静娴的家属所剩无几,严格来说,只有傅远擎一人。 但傅远擎却没有上前,而是安排让慕俞第一个上前。 见到慕俞走向棺前,所有人都有些诧异,他们都知道慕俞的真实身世,有一些安分不下来的,甚至在后排窃窃私语了起来,被忽然转头的傅远擎冷冷看了一眼,才安静了下来。 从追悼会开始起,慕俞脑中就什么也装不下了,空空白白的像是下满了雪。 他站在慕静娴的遗体前,绞尽脑汁思考了许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系统适时提醒他:“你说点祝福的话,快!” 但慕俞却实在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祝福的。 他沉默了太久,不少人已经开始骚动了。 系统实在是无奈,教他:“你就说,妈妈,希望你来生能好好的,这样总行吧?” 慕俞觉得行。 “妈妈……”他轻声说着,正要将系统教他的话说完,身后忽地传来了一声巨响。 他被吓了一跳,然而不止是他,周围一圈来宾也都被吓了一跳。 慕俞转过头去,却见原本紧闭的大门,竟是被硬生生踢开了。 站在门口的人有着一头乌黑长发,他穿着一身在追悼会现场显得格格不入的黑色机车服,冷淡的眼中似有一丝讥诮。 “妈妈去世了,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他冷冷道。 那双漆黑眼眸望向站在正中央的慕俞。 “而是,让这个和我交换身份的假少爷来悼念她?”
第36章 纨绔二少36 “他绝对不是我妈的儿子!他没有任何证据!”慕俞简直气得要七窍生烟。 公证人怜悯地看着他,“抱歉,关于这点,另一方已经提交了证据。” 他拿出两张纸,那正是在慕母去世前,慕俞做的亲子鉴定。 许暮宁与慕母的那一份亲子鉴定上,清清楚楚写着“支持该份鉴定报告上的双方为生物学上的母子”。 慕俞看着那份报告,几乎失去言语。 公证人道:“很抱歉,虽然慕静娴女士在遗嘱上写明了,她的所有遗产都将交给您处置,但由于她在遗嘱上写着的是‘我的儿子慕俞’,而您在慕女士去世前就已与她断绝母子关系,现在又有了您不是她亲生儿子的证明,因此我们认定这份遗嘱存在矛盾,遗嘱失效。” “她的财产,会根据优先等级由她的亲属继承,也就是说,由傅先生和许先生均分。”公证人也知道这个结果慕俞不会接受,但他也只能说:“我很遗憾……慕先生,但这就是结果。” 慕俞像一道游魂回到了傅宅。 这时,他忽然发现,许暮宁竟就等在门口,他气得柔软的头发都要炸开了,“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的?滚!” 许暮宁不但没滚,还朝慕俞走近了,慕俞被吓得像流窜的野猫般,“咻”地一下就窜上了楼,飞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 “太可怕了!”慕俞背靠门板,一看到许暮宁,他就记起那天他被许暮宁按在床上的可怕情景,现在他又是和傅远擎闹别扭,又没了慕母的保护以及财产,许暮宁还大摇大摆地住进了傅宅,这要是许暮宁想对他做什么,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行,我得溜!”这样想着,慕俞便冲进衣帽间,将平日里经常穿的衣服一股脑塞进行李箱里,竟是就想跑路了。 系统看得直咂舌,“怎么就要溜了?你的反派操守呢?” 慕俞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道:“就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状况,我还留在这里,才是完蛋!你懂不懂什么叫蛰伏,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系统看慕俞收拾行李那副紧张样子,还什么蛰伏,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看它就知道慕俞是被吓得想跑路,连反派评分说不定都不想要了。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慕俞最近对这个声音过敏,吓得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 许暮宁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慕俞,我只是想说,晚饭做好了,你要来吃吗?不用跑那么快。” 强行住进傅宅后,许暮宁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般,除了不再叫“慕少爷”,而是叫他“慕俞”外,对待慕俞的态度与身份败露前没有什么两样,不仅一日三餐都要做给慕俞吃,还趁着慕俞不注意溜进过慕俞卧室,声称要帮他打扫卫生,实际上人都要钻进慕俞被窝里了。 现在慕俞在系统面前,根本不叫许暮宁为“男主”或是“许暮宁”,而是叫他为“那个变态”“那个坏蛋”“那个恶心鬼”,更严重点的有“那个傻逼”,就是不肯正面称呼对方。 他现在很惊慌,“妈呀,统子,那个变态又来了!咋办?!” “别吱声,他等会就走了。”系统比他还有经验一点。 慕俞很听话,主要是不听话可能就完蛋了,于是他抱着衣服,缩在行李箱边一动不动。 许久没得到慕俞的回应,守在门口的许暮宁明显失去了耐心,他没再敲门,而是按在门把手上,急促地拧着,幸好慕俞最近养成了将门反锁的习惯,他才没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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