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俞的唇瓣有了点颜色,他突然勾起了一个笑,那个笑不再是过去的无忧无虑的笑,竟是带着一丝勾人的意味。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傅远擎的身体一瞬间冷了下来。 “大哥,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慕俞说。 “只要你帮我,”他那双桃花眼,满满皆是惑色,“我就是你的。” …… 慕俞吹着小口哨,欢快地下了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 “男主也太好糊弄了吧,我就是亲了他一口,他居然什么都答应了,”他笑着和系统道,“还叫我以后想干嘛就干嘛,不用亲他。” 慕俞做了个判断:“哼,欲擒故纵,我懂的。” 系统幽幽地冒出来,“啊哈哈,真厉害呀。” 狗屎,它还以为慕俞会被搞得团团转呢,男主也太没用了吧,这就被慕俞搞定了? 慕俞蹦蹦跳跳着,远远地看到了某个站在车边的傻大个,便收敛了欢快的小步伐,假装沉稳地走了过去。 那站在车边的,正是被他聘来的程启。 “搞定了吗?”慕俞问道。 程启脸上多了几道伤痕,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搞定了,目标现在肯定无法动弹了。” 闻言,慕俞脸上绽开一个笑来,但他没着急进车,而是朝程启虚伪地关切道:“回去你先去上一下药,别留疤了。” 程启根本不在意脸上会不会留疤,“伤不要紧,慕少爷,正事要紧。” 慕俞没再做多余的关心,他打开了轿车后排车门。 车内倒着个人。 那人浑身被粗糙的麻绳捆绑着,用的是最专业的捆绑法,只会越挣扎绑得越紧,那人嘴上被黑色的胶布封了两三层,以保证他不会发出任何呼救声来,脸上挂着点伤,显然是被教训过一顿。 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勉力动了动,露出那双漆黑的双眸。 正是许暮宁。
第38章 纨绔二少38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慕俞把办事的地点改成了城郊一座废弃的工厂。 许暮宁被丢在了布满灰尘的地面,慕俞站在离他不远处,程启给他搬了个椅子,用洗净的布和纸擦净了椅子上所有可见的灰尘,让慕俞坐下。 慕俞将手支在扶手上,垂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许暮宁,深感自己此时真像是个反派,不由得问系统道:“你看我现在帅不帅?” “帅。”和口上说的不同,系统在芯里说的是,帅个棒槌。 慕俞得到了赞同的回答,顿时飘飘然起来,但他还是努力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朝站在身侧的程启使了个眼色,程启立刻上前一步,“撕拉”一下,猛地将紧紧贴在许暮宁脸上的黑色胶布撕开。 他撕得过于用力,胶布在许暮宁脸上又贴得过于紧,撕下来的时候,许暮宁唇上冒出血珠来,似乎是被撕破了皮。 这个过程中,许暮宁都没有挣扎,虽说他被绑得很紧,但都被撕破皮了,他竟还是一动不动,实在有点古怪。 得到了说话的自由后,他微微翕动唇瓣,那双幽魂般漆黑的眼眸穿过守在慕俞身前的程启,落在慕俞身上,他忽然道:“你想杀了我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慕俞感觉他的声音里,居然还带着点期待。 慕俞挑了挑眉,“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杀了你我还得坐牢,那不是还得把我搭进去吗?没那么好的事。” 闻言,许暮宁微微扬起的唇畔落了回去,他似乎是有些失望,“好吧。” “慕俞请我过来,是想问什么吗?”许暮宁扯着挂着淤伤的唇角问道。 慕俞冷淡道:“我只是想问你,我妈死的那天,你到底给她发了什么?” 许暮宁似乎有点惊讶,“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清楚……” 慕俞见他还想抵赖,立刻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手机来,扔在许暮宁面前的地上,冷冷道:“不知道吗?” 许暮宁那日从别墅逃离时,拿走了其中一个保镖的手机,然而当时许暮宁对于那部手机的下落,却是一问三不知,那名保镖只能吃一个闷亏,当时慕俞就花了好一些钱悬赏丢失的手机,终于在几天前找到了它。 许暮宁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手机,黑眸愈发深沉了。 “没想到,你会发现。”他淡淡道。 慕俞气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果然是你!” 实际上,慕俞除了找到了那部手机外,其实什么也没能找到,许暮宁在转卖手机时就把手机格式化了,一点痕迹也没能剩下,而且丢失了两个月,就算是拿给黑客,也很难再恢复数据。 所以慕俞刚刚那么说,是为了从许暮宁口中诈出答案来。 许暮宁被慕俞的发作惊得脸上一空,这时他也终于知道,慕俞其实并不知道是他干的。 是他自己承认了。 程启来不及阻止,慕俞就冲到许暮宁面前,揪着他的领口将他强行拉起,质问道:“你到底往她的手机上发了什么?她本来身体就不好,看到你的短信,马上就被气得进抢救室抢救了,你……你……” 慕俞说着,眼泪却竟是从眼眶中落下,滴在了许暮宁眼角。 像是被烫到了般,许暮宁眨了一下眼,幽深的眼眸中倒映着慕俞泛红的眼角与脸上的泪痕。 实际上,从他回到傅家到现在,慕俞还没在他面前哭过。 对于他这个不速之客,慕俞始终维持着防备之心,他在许暮宁面前只有愤怒与漠视两种表现,他以为慕俞对慕母的感情没那么深,毕竟据他所知,慕俞一年到头,进医院探望慕母的次数并没有那么多,知道了自己身世后,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的哥哥会不会与他离心,而不是慕母。 他以为他不会为慕母的死亡难过。 看见慕俞靠近许暮宁,程启简直如临大敌,他很快就将慕俞从许暮宁身上拉开了,慕俞意识到他在流泪,便将脸埋在程启怀中,许暮宁听不见他的哭声,他失去慕俞拉扯领口的力道,倒在了地上,从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慕俞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他轻声道。 听到他的声音,原本还埋在程启胸口哭泣的慕俞立马回过头,冲他怒道:“对不起有什么用,她都已经死了!” 许暮宁说:“我的对不起是给你的,慕俞,我很抱歉,我的复仇伤害到了你。” 慕俞没再埋回程启的怀中,他红着眼眶,冷冷看着地上的许暮宁,“复仇?你要向谁复仇?” “我要复仇的对象是,”许暮宁的声音轻得就像是一阵风,“慕静娴,和傅远擎。” 他的眼中倒映着高高的工厂屋顶,无数次,他就看着这样高耸的天花板,心想着,为什么它们能那么高。 而他却低入尘泥。 “你看他,真奇怪,生下来那天我明明听他哭得很厉害,怎么现在都不哭呢?”温柔的女声响起,“他也太安静了,别人的小孩晚上饿了都哭着要奶,他一点都不哭,我都不知道他饿不饿。” “这样不好吗?说明他很乖。” 温柔女声轻声道:“唉,我真希望他能活泼一点,不过,反正是我的孩子,都是一样可爱。” “那么安静,就叫你‘暮宁’吧。” 许暮宁知道自己有个美丽温柔的母亲,以及一个斯文和蔼的父亲,每次放学,他的母亲总是第一个来到学校门口,一见到他,就笑得弯起那双弧度柔和的桃花眼,“小宁,妈妈在这里!快过来!” 每次家长会,他的母亲身边总能围绕着许多小孩,在母亲不在时,他们会很羡慕地对他说:“暮宁,我也好想有你那样的妈妈呀。” 许暮宁并不像同龄孩子一样情绪外露,事实上,他有点太过早熟了,父亲忙于工作,他就悄悄早起,趁母亲还未醒来,就搬着椅子,站在灶台旁试着自己准备早餐。 “啊!”一声惊呼,是母亲发出的,许暮宁看着自己被烫出燎泡的手,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但还是被母亲手忙脚乱抱到了洗手台上,用冷水不停冲洗,她心疼道:“暮宁,你还小,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许暮宁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用孩子稚嫩的声音轻轻道:“妈妈早上太累了,我想帮忙做饭。” 母亲用那种温柔得出了水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小宁,妈妈有你,真的太幸运了。” 真的是幸运吗? 他明明是她最大的不幸。 随着许暮宁长大,他的长相渐渐摆脱开婴儿肥,露出优越的相貌,这本是一件好事,可家里的氛围渐渐发生了变化。 父亲抽起了烟,又臭又难闻,烟味淹没了整个家,母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家里的争吵变多了。 深夜里,许暮宁再一度吵醒了,他走到门前,听到父亲正在隔着一层门板的客厅中愤怒吼叫:“……你看看他的长相,跟那个姓傅的越来越像了!他到底是我的孩子还是那个姓傅的孩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当然是你的孩子……我跟那个人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他听到母亲在哭泣。 “没有关系,你们当年都上了报纸,你还敢撒谎!”父亲,亦或是说,身在客厅的那个男人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和你那个闺蜜!慕静娴,不是前几年还在联系吗?你们还是在同一间手术室生的小孩,妈的,我怎么就没想过,你们俩不仅仅只是闺蜜吧?她当正妻,你当小老婆,上流社会玩得真他妈花!” 母亲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口出无凭就污蔑我们?” “没证据?你看看这是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重重的摔门声传来,客厅中只余母亲的哭声。 他应该出去安慰他的妈妈,许暮宁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但他没有出去,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回到了床上,强迫自己睡着,在母亲的哭声中睡着。 第二天,除了一份离婚证,许暮宁的生活中再无“父亲”这个人的存在,母亲强打精神,骗许暮宁说爸爸只是出远门打工了,可她夜夜哭泣,红肿的眼眶根本遮挡不住,她日渐消瘦,疲倦得无法早起,许暮宁只能又爬上灶台做饭,自己送自己上学。 但父亲离开了,他与母亲离婚的原因却流传开了,那些说着想让许暮宁母亲当自己妈妈的同学都露出嫌恶的神情,“你妈妈居然出轨,真恶心!你这个野种,我不要和你玩了!” 许暮宁被重重推开,他成了班级里最不受待见的孩子,总是带着一身伤回家。 对于这种对待,他没有什么不满,可知道这些的,却不仅仅是那些孩子。 那些觊觎母亲美貌的男人们都找上了门。 许暮宁看到他们纠缠在门口,那些男人眼中满是对母亲的轻蔑,原本他们对母亲只有暗暗的觊觎,现在知道了母亲出轨过,似乎就认为自己足以配得上她了,他们守在母亲的必经之路,像蝗虫一样涌上来,许暮宁太小了,他冲上去保护他的母亲,可却被无情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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