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两道魔气缠上白家长老喉颈,将这张脸从前扭去背后,瞬间断了人气息,抽出人神魂和生气先行灌入祭纹中,半点儿魂魄碎片也没留下。 南辕寄风诚然为罪魁祸首,可割在苏子沐身上的,没有哪一刀是南辕寄风逼着这些人去动的手。 百年来容诺与南辕寄风交手过无数次,但他的实力仍旧还是差了些。 魔界中谁都知晓在魔尊面前绝不能提及南辕寄风,这白家长老急于甩锅,明显找错了对象。 能多活一刻,没谁想早死,众修士谁也不敢再开这个口。 在四周囚徒的注视下,容诺抱着人登上了祭台。 “自以为是的深情,你其实也并没那么爱他。”白絮连气都还喘不明白,靠着白微渡过的灵力才有几丝力气开口。 九尾狐不自觉地捂住脸,白絮会怎么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会死得很惨,惨不忍睹。 只听白絮继续道:“当年容家参与其中的不少,这笼中可没见到容家人半个影子,想来与容家相比,他如何受罪,是死是活也没那么重要。” 除了当初隐退修仙界、封门锁派的昆仑和风家,大半个修仙界的人都被羁押在这座特制的牢笼里,各门各派几乎都有所涉及,但一直都没有容家人的身影。 容诺终归姓容,没法对容家下手,仅是迫使容家交出神木碎枝。 “哥——!啊!!”热血溅上脸,白微失声大喊。 白家长老只拧了脖子,而白絮脖子、胳膊、腰肢,浑身上下连手指都被拧成了麻花状。 白微盯着身旁的那团躯体,手足无措了瞬,抬眸视向容诺:“容诺!今日你胆敢以十万修士生祭,他日必定会遭众族群起而攻之。” 她言语间皆是威胁之意,血祭不是简单地杀人,灭掉万万生灵的魂魄,如此惊世骇俗惨无人道的行径,传出去必将引起众怒。 这也是九尾狐所担心的,这座牢里的人怎么死何时死,他都不在乎,但若遭到几族共同讨伐,他们的处境不会好过。yst “众族,什么也不是。”容诺轻飘飘说,那语气似几族敢来找事,便一块儿丢进去生祭。 囚笼中的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真的敢冒天下大不韪去血祭。 待圆月升至祭台正上方,容诺仰头瞧了眼,把人放上祭台,随后割破自己手掌,又将刀锋抵在苏子沐掌心,垂眸看着具尸体,魔怔般地出声安抚:“会有些疼,暂且忍忍。” 随着两人血肉交连,血色月光洒下照亮整个祭台,咒文接二连三发出红光从中央往周围蔓延,直到囊括整个囚笼。 霎时间,牢中哀嚎遍野、震耳欲聋,容诺以自身为媒介,以十万生灵的血肉和魂魄为引凝魂。 狂风大作,头顶黑云聚得快也散得快,时不时挡住圆月,光线忽明忽暗。 容诺紧张地盯着祭台上的状况,期盼的同时又有些不安,他希望待一切过后,苏子沐能够活过来,可他又怕一切过后,台上的人依旧是具没有温度的躯体。 集聚过来的力量把苏子沐托起,映在一片红光中,其发丝和衣摆似活了过来,随着生机盎然的力量飘动。 忽然庞大的力量沿着符文倒灌,将祭台撑开数道裂纹,继而崩塌。 整个大阵陷入黑暗,半空中的人失去力量支撑,径直跌落,容诺紧忙接住下落的人,猛地抬头望向血月方向,遮住月亮的乌云中翻涌着股莫名力量,像是某种法器。 与此同时,那个不速之客在他背后显身,一袭黑衣,满头墨发以一条黑色洒金发带绑成个高马尾。 不戴鬼面面具,此人那双狭长的凤眸与入鬓的剑眉组合在一起,少了几分阴暗多了些英气。 “几人无伤大雅,可你抓了大半个修仙界,玄机门不太好办。”冥拾召回黑雾般,遮挡血月的法器,广袖和垂于腰间的发尾,随着其动作在红色月光中晃动,带着惬意和漫不经心。 血月重现,但此次仪式已然中断,回不去了。 容诺箍紧怀中人,佝偻的背脊微微发着抖,片刻他将人靠着碎裂的残壁放下,转瞬提剑杀至冥拾跟前,可冥拾却消失在原地到了祭台旁,他心下大惊,欲冲去祭台方向,便见无数黑气勒上了苏子沐身体。 “别动。”冥拾威胁道。 容诺停下动作僵在原地,任谁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修罗,玄机门的二把手,冥拾柒皇,竟会架具尸体来威胁旁人。 yst “放开。”容诺心口被无尽杀意填满,体内的魔气不受控制涌出,带动那身黑绸衣袍和发丝翩飞舞动,变成赤色的瞳孔,令那张清冷的面庞异常邪魅。 冥拾说:“我不想与你动手,放人,打消血祭的念头。” “你凭什么认为本座会答应?”容诺挽剑剑锋指向冥拾的喉咙,狂暴的魔气令他的视野蒙上层血色滤镜,“这里是魔界。” “我此行只有一个目的,纵使在魔界,你也奈何不了我,只会伤及无辜。”冥拾意有所指地说着,随即一道黑气嵌入割破苏子沐喉咙皮肤,灵气逸散,伤口处白皙的肌肤肉眼可见地干瘪。 那具身体曾经被四分五裂,没有生气支撑,灵气溃散出一丝半点就维持不住人形。 容诺浑身发着抖,他抬步欲动,数道黑气齐齐将苏子沐的皮肤割裂开,只要他再敢挪动半步,苏子沐便会被切成一段一段。 “住手!”容诺生生克制住想要过去抢人的冲动。 “他会如何,全看魔尊的意思。” 容诺紧抓着剑柄,眼睛直直盯着苏子沐身上被划开的伤口,灵气飞速往外溢散,不消多久就会散尽,彼时他费尽心力拼凑起来的人,会再次散成无数段碎木枝。 他默了半晌,收了剑,魔化的声音透着嘶哑,“还给我。” yst 空中乌云密布,囚笼中的人随之皆倒地不起,是玄机门摄魂之术,能瞬间消除这些人的某段记忆。 半空一个五彩斑斓的黑洞显现,冥拾说:“打开笼子,蛮荒人随你处置,平清大陆的这些,我都得带走。” “道友!”一蛮荒修士急道,“道友救我,只要道友救我出去,我必有重谢,无数珍宝任君挑选。不不,只要道友带我离开此地,往后我愿唯道友马首是瞻!” 容诺抬眼看向冥拾,杀意、恨意和不甘未做半点遮掩,今日之事,他必定会让玄机门付出代价。 “我对蛮荒人以及珍宝没兴趣。”冥拾无视那方蛮荒修士的哭嚎,说:“打开笼子,平清大陆这些人只是贪图了些蝇头小利,罪不至神形俱灭,杀了他们对你也没有任何益处。” “咔哒。”所有关押平清大陆修士的牢笼应声打开,容诺没空与冥拾掰扯,也无心与人掰扯,纵使此人还想带走蛮荒人,他也不会说上半个字,他没得选,起码眼下他没得选。 牢门打开,笼里的众人顷刻消失,冥拾随之踏入半空黑洞中,将苏子沐朝他这方猛然推来。 容诺接到人,连忙捏住人下巴喂下修颜丹,躯体上的伤口受到大量灵力补给,迅速愈合。 他轻轻抚过苏子沐已经修复好的喉咙、胳膊,而后将头埋在人颈窝中,兀自说着:“不够,还是不够,对不起,对不起……” 他还需要更多更强的力量。
第103章 以性命为代价 万丈雪山之巅。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白衣男子左手负背,瞅着人,目光冰冷, “狗皮膏药一样, 你该庆幸本尊没有折磨人的兴趣, 不然像你这种拥有不死之力的东西,便是绝佳选择。” 多年来, 容诺每寻到南辕寄风的踪迹, 跨越千山万水, 他也必定会来堵人, 以性命为代价。死过多少次,他早已记不清, 可他有的是命和这人耗下去。 他不愿与南辕寄风废话,剑起剑落, 一道白光划过长空,直取此人心脏。 一招剑风未过, 容诺便已经再次攻去, 他挥舞着手中长剑, 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快速狠辣, 全都奔着南辕寄风要害而去,虽然全都未命中目标,但多而乱的剑气却有幸在此人脸颊上留下一丝血痕。 鲜血从面颊伤口滴落的瞬间, 南辕寄风平静如水的眸子泛起一丝波澜,“才半年未见,进步不小, 但还差得远。” 话音刚落,一记剑气往容诺的方向袭去, 速度之快几乎眨眼就到了他身前,他横剑挡下,那剑招蕴含的力量巨大,宛如万丈高山以不可估量的速度撞来,抵着他撞向身后的雪山峭壁。 动荡下雪山崩毁,万顷积雪轰然塌方滚下,雪尘遮天蔽日,容诺咽下涌入喉间逆血,从中冲出,手中长剑朝人刺去,没有丝毫迟疑。 与南辕寄风交手,他每一招都聚起十二分精神,所耗气力巨大,几招下来招式明显慢滞,有些力不从心。 九招已是他的极限,想杀死此人,他依旧差得远,因为对方连剑都未曾召出。 但与起初一招即败相比,他也算有了不小的进步,而每进步一些,他能弄死南辕寄风的机会便大上一些。 怀揣着百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积压的恨意和杀意,容诺用尽最后力气闪身刺向前方五米外的南辕寄风,不等他抵达,对方脚尖轻点,身形气息忽地凭空消失。 下一瞬一丝寒意在他后背生起,随后一道灵力袭入他的胸腔中,散为数道丝线切开他的脏腑。 yst 剧痛冲上头顶,生气疯狂泄往体外,他大口吐着血,连浮空的薄弱灵力也调用不出,失去灵力支撑,他直直往后倾倒坠下高空,重重砸进雪地,又一次结束了。 鲜血从容诺躯体流出朝四周蔓延开,顿时将雪白大地染红。 没多久南辕寄风落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吸食同族获取力量,满手鲜血,不择手段,活在阴沟里的东西,可真是……有趣。你说,木逸之喜欢么?” “你这话,会叫人误会。”逆流而上的鲜血呛在喉头,使容诺忍不住地咳喘,字音都有些辨不清。 “误会什么?”南辕寄风低嗤,“本尊若对他存了那般心思,你连认识他的机会都不会有,本尊有兴趣的,从来都只有九生天元。” yst 此话一出,容诺艰难地勾出抹意味深长的笑,“本座,可…什么也没说。”yst 话落,南辕寄风也跟着笑了起来,“听闻魔尊近些年不再痴迷各色法器,转而对各种聚魂之法有了极大的兴趣,这是尸骨已经搜罗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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