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作为,着实狠狠灭了人族的气焰,是个魔听到都会直呼“解气”。 不仅如此,传闻中的魔尊还有严重的起床气。 “何事?” “这才几时就睡?知道如今宫里都是怎么传的吗?说你快压不住魔气,要疯了。”九尾狐见人从后殿出来,踱步过去忍不住絮叨,“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又免不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尽管来便是。”容诺越过他坐到榻上,根本不把此事放在眼里,遂即漫不经心地问:“还没消息?” 九尾狐默了默,“有是有一个,但不太确定。” “不确定?”殿上人的语气陡然变得危险。 虽说容诺从没对九尾狐动过手,但那似有若无明显不悦的威压,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朱雀手里有一样东西,兴许是你想要的,可要想确定,恐怕得你亲自来。” 九尾狐和容诺是在二十年前碰巧遇到的朱雀,搁以前,他从不敢想朱雀与容诺还能和平相处,值得一提的是朱雀似乎忘了以前的事。 失忆这件事,八成也是苏子沐干的,毕竟他曾经也是受害者之一。 弑神殿中,靠窗放置着张书桌,一位金衣少年正在聚精会神地拿笔描绘着什么。 九尾狐走近一看……从几根神似大树树干的几笔来看,他猜测应当是副山水图。 容诺一句客套话也没说,张口便道:“本座听闻你手中有一样东西。”yst 被人打扰了兴致,朱雀皱起眉头,侧目睨去,“什么?” “一条骨鞭。”yst 听到“骨鞭”两个字,朱雀周身气息倏地危险起来,九尾狐暗道不好,一个两个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货,他急忙挡在中间,如今的容诺与朱雀相比,他觉着朱雀或许更好说话些。 他扬起个平易近人的笑,对朱雀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就只是看看而已。” “看?”朱雀冷笑一声,手中毛笔随手一丢,直起身来,“吾的东西,觊觎者死。” 两句话的功夫,一魔一雀就已经交上手,整个宫殿顷刻间全部崩塌,要不是有结界罩着恐怕旁边几座也保不住。 百年修养,朱雀实力早已恢复至巅峰,纵使容诺如今实力大增也没法随意拿捏,但此地是魔界,容诺身为魔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半空中,他们从正午打到日落西山,朱雀灵力已经跟不上,容诺却游刃有余。 容诺没想继续仗势欺压,他的目的只是取得骨鞭,他持剑而立,在半空如履平地,睨向朱雀:“将东西交于本座。” “你做梦。” 又到月升中天,朱雀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趴在宫殿废墟上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 容诺轻握着一条月白色骨鞭,指尖缓缓拂过鞭身,眉眼间满是温柔缱绻,瞧这样子,骨鞭多半就是他们苦苦找了五十六年也没有找到的,苏子沐遗落在外的最后一块脊骨。 朱雀费力仰起头死死盯着容诺,眼底杀意翻涌,起不来身还不忘大放厥词,“今日吾若不死,来日必杀你。” 冲这句话,换个人铁定是要上去补刀的,可容诺却跟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开了。 九尾狐来到朱雀身旁蹲下,昧着良心说:“不就是一条鞭子,你要喜欢,魔宫库房里各式各样的应有尽有。” “滚——!” 好言相劝却被人撵,九尾狐也是有脾气的,但他最终也只能任劳任怨地将人扛回去,寻个地方安置下来。 第二天,朱雀一恢复就跑到逍遥殿去找麻烦,刚进门一条骨鞭就朝他砸来,他连忙接住,怒喝:“你胆敢如此对它?” 容诺瞥去一眼,转身回后殿,身后的朱雀忽地怒火滔天:“你做了什么?!” 姗姗来迟的九尾狐,有幸见到逍遥殿的最后一面。 宫殿倒塌之际,就见容诺怀里护着个人冲了出来,立于高空中,拧眉扫过腾腾升起的烟尘。 浓烟以堪称遮天蔽日之势,朝这方蔓延开来,容诺紧了紧怀中之人,结界撑起一片洁净天地。 赤红朱雀神火犹如大风席卷而来,百米内尘雾触之即灭,神火过后朱雀紧跟着现身,怔怔地望向容诺怀里的人,问:“他是谁?” “本座的人。”容诺语气森冷,朱雀打量的目光令他十分不悦,他覆上怀中之人的后脑勺,将人整个脑袋埋到自己怀里。 “你的人?”朱雀喃喃道,似在问他又似在问自己,朱雀扶着脑袋思索着,过了片刻,又问:“他怎么呢?” “与你无关。” “站住。”见人要走,朱雀又犯起浑,伸手就要抢,“他是吾的骨鞭。” “你的鞭子不就在你手中?”容诺很是不耐,体内魔气已经压制不住地漫出体外。 朱雀一把扔开骨鞭,“谁知道这东西是你上哪儿找来的冒牌货。” 最终,九尾狐再次将朱雀给扛了回去,还没等他喘口气,逍遥殿那边又差人来喊,负责修葺宫殿的是一群低阶魔,因那废墟里躺了一大堆灭魔法器,样样品阶不低,吓得不敢靠近。 那些法器如今已经算不上灭魔器,不过有些神木气息残留在上面罢了,吓成这样,大概是迫于神木在人魔两族大战中留下的威名,沾之即死。 九尾狐拿着这些灭魔法器来到流云殿,殿内的人正深情款款地观摩着新得的宝贝儿,连他进殿也没察觉,他轻咳一声提醒,问:“这些放哪儿?” “毁了。”容诺只给了它们一眼便收回视线。 九尾狐搂着一堆法器,嘴角抽了抽,这些法器虽然里面融入的神木部分已被抽出,但放外面依旧价值不菲。 神木温身养魂,聚集吐纳出的精纯灵力可助长修为洗筋伐髓,不是谁都有的拿,所以这些法器大多都曾是门派世家中骄儿的本命法器,皆是一等一的好货。 百年前,容诺领着魔族四处掠夺各门各派掌中宝的本命法器,人族屡次交涉无果,才造就那场人魔大战。 自容诺入魔后,南辕寄风便没再插手过平清大陆的事,可除了此人,蛮荒界其他的人实力也不弱。 当初容诺魔骨大成,为快速提升修为,驻留魔界猎杀魔祟,掠取它们体内的精纯魔气为己用;而对应的,九尾狐则游走在古境中一边治理众妖,一边为容诺收服古境恶鬼做准备。 人魔大战中魔族能取胜,离不开妖族的支持。 九尾狐摸了摸怀里的那堆极品法器,想到它们粉身碎骨的样子就觉得肉疼,留着给妖族个小补给也好啊。 他迟疑道:“这……不好吧?好歹你也与人家一起睡了这么多年,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不至于这样对它们?” 容诺抬眼,那眼神冷冰冰的,不容置喙,由不得他再多说。 冥界每处的景色都美得不一样,但年复一年美的都没有什么变化。 “年年都来,这忘川河里的往生花都快被你败了个干净,都说了往生花聚不了魂。” 容诺刚上岸,站在不远处的冥王就走了过来,闻到他这满身血腥气,皱着眉头摊开折扇掩住口鼻。 “最后一次了。”他越过人来到一棵大树下,毫不犹豫地将一把匕首刺进心脏。 冥王额头青筋直跳,但多年来也见习惯了这一幕,只是揉着眉心道:“你能想开便好,下次可千万别再来了,缺了往生花,冥界可是很难办的。” 待身体完全长好,容诺回到小院中,沐浴洗净身上的血腥,推开侧卧房门。 屋内布满红色符文,从门口一直延伸至最里边的白玉床,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张整块上等聚灵玉打造的床。 床上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双眼微闭,面色详和,如同睡着了一般,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胸腔一直平静如水,没有心跳。 人或许就是永远也不会知足,以前容诺不满足于那一节指骨,现在也同样不再满足于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 他在床沿上坐下,凝眸望着床上的人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容诺捏了捏那人脸颊:“一百二十六年了,我都不生气了,你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他摊开手,掌心中躺着枚青灰色石块,这块石头外表看着平平无奇,混入沙石中也不会有人会去注意到,但只要注入一丝灵力,便能够察觉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 混沌初开,规则未显,苏子沐魂魄已经化为虚无,要聚魂就需得打破规则的束缚,混沌石中的混沌之力是他近百年来寻到的唯一可能。 如今混沌石的力量已经快被消耗殆尽,在找到新的混沌石之前,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可直至红光消失的那一刻,灵床上的人都没有丝毫动静。 还是失败了……看来,连天道也给他指上了那条路。
第102章 威胁 圆月当空却与以往不同, 这晚魔界的月亮是红色的,与白日的太阳一般无二。 推开五米长宽的粗重铁门,穿过宽而短的过道, 四周建筑拔地而起, 宛如置身在一个巨大的鸟巢中。 细细瞧去, 那黑压压巢丝样的建筑实则是层层叠叠的特制牢笼,每个牢笼里都塞满了人族修士。 九尾狐闻讯匆忙赶来, 几步追上前略为急切说:“你疯了么?你该清楚这根本没用, 只会徒增杀孽。” “不试试又怎会知晓?”容诺扫过牢笼中那一张张恐惧、愤恨、不甘的脸, “不过一群该死之人。” 一囚笼中, 紫袍男子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当初若没有被召去蓝星的白絮穿针引线, 蛮荒人本不会那么快寻到苏子沐,除了白絮, 另一边囚笼中关押的蛮荒人同样个个血肉模糊,没个人样。 他们每日都会经受的酷刑, 而容诺留在他们身上的禁制却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眼下折磨够了, 也是时候该发挥他们最后的那点价值了。 “为一个明知不可能的可能, 你当真要用上十万人族修士来生祭?”笼中,白微望着容诺,神色复杂, “你曾经……可也是人。” “曾经是人。”容诺将白微的话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不禁笑了声, 他朝人瞥去,字句里裹杂着刺骨的寒意:“本座如今是魔, 魔杀人再正常不过,就如同当初你们杀妖一样。” 鸟巢般的牢中静得死寂,连微弱的呼吸声都戛然而止。 “魔尊大人威风八面,今非昔比,可拿我们撒气算什么本事?他得罪的是那位神尊,擒住他的是那位,逼他入绝境的也是那位,我们不过是迫于局势行事。”一白家长老出声打破沉默,口吻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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