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怀里的人,召出剑飞身上空直奔严默。 这人的动作之快,弄得底下的小五都没话可说。 容诺回过神欲去拉架,却被小五拦住去路,“容大公子还是在这儿待着吧。” “昆仑不许私斗。” 对方不屑地瞟了眼他,“不许,那也已经打起来了。” 容诺不想再与人多说,但动身之际身体被定在了原地,“你——” 小五朝他挑衅一笑,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此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詹重雪落地后对他们抬手示意免礼,便望向半空,“金丹战元婴。”只说了这句,并没有出手制止的意思。 容诺视线一直都没离开过空中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想开口却被对方一句话堵了回去 。 “本尊自有分寸。”詹重雪观摩着护院结界,那是苏子沐先前布下的,“布阵的功力倒也没落下,动手前还知道将损失降到最低,与那些被怒气冲坏脑子的比,也算个可取之处。” 眼见严默杀招将出,一旁的詹重雪依旧无动于衷,而那边小五怒气腾腾地盯着高空中的人,咬着牙似在奋力挣脱束缚,大抵是被严默控制在原地。
第025章 药田里的试探 容诺身体仍旧动不了,唯一能阻止半空中那两个的只有詹重雪,他不禁再次开口道:“詹峰主?” “有本尊在,两个小兔崽子还翻不了天,本尊倒想看看能打成什么样。”詹重雪不耐道。 奈何事情并未如这人所愿,一道白影现身于高空对决的二人中间,接下并化解他们各自的招数。 慕凌将两人揪下来,丢到一边怒斥:“严默,你可知罪?以大欺小私下打斗也就罢了,怎可用杀招对付同门?” 严默眸子此刻已然清明不少,他咚地跪在地上,“弟子知罪,自愿领罚。” 一个认罚,慕凌的视线便挪向苏子沐,而后越过他停在詹重雪的身上,忍不住扶额道:“你是在这儿等着,给你徒弟收尸送葬吗?” “呃,师兄这话说的,我在,又岂会发展成那种事态?”詹重雪嘻哈着朝门口走去,路过自己徒弟身边,装模作样训道:“让你来取个东西就能惹出事来,该罚。” 他走了几步后,见苏子沐愣在原地没动,又回过头,“不走,要给你在丹峰安个家吗?” “哦。”苏子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这话才回过神。 “等等。”慕凌叫住正欲离开的两人,“苏子沐违背规训,私下与人打斗,该与严默一同前往思过崖领罚。” 于是,苏子沐种田的期限又因此增加了三个月。 不过严默比他要惨,除了种田还挨了三十六戒鞭,领完罚,他和小五一同回到暮雪峰。 南初正在院中练剑,听到声音朝院门口这边望来,看到他们,这人当即呆怔在原地,连手中银剑掉到地上也不自知,惊慌地摸向自己的脸,碰到面具才稍微镇定下来。 苏子沐嗅到一丝猫腻,南初如此反应绝不是因为他,这张脸再丑的时候,也没见这人对他不好意思过。 那就只能是因为身后的小五了。他往旁边挪了几步,给足视野让两人彼此看个清楚,“二位,认识?” “不认识。”小五目光从南初面具上移开,随即扫了小院一圈,“这破地方,怕是容不下本尊。”说完便转身离开。 苏子沐的八卦欲望噌噌往上飙升,冲那红色背影喊道:“来之前不是说荒郊野林也住得下么?我这儿自然比不上掌门之子的待遇。” 那人恍若未闻,远去的脚步一刻也没停。 他阴笑着,先前说得信誓旦旦,不愿见到严默,威逼利诱死皮赖脸要跟他过来,现在居然宁愿回去也不待在这儿。 想到身后还有个人,他回过身,“小南初——” 可对方已经踏入了房中,心不在焉地随手关上门,留他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看来确实有情况。 一觉醒来又到种田的时间,苏子沐到药田时,严默已经开工了多时。 由于总被人找麻烦,他怕了,再被罚下去,他这辈子都别想修到大乘期。 他绕到另一边,避免与这些人打交道,惹不起他躲总行了吧? 太阳不知不觉从山头升到头顶。 苏子沐一边喂养灵草一边想着昨晚还没弄明白的八卦,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与阿夙何时相识的?”严默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这边,言语温和全然没了昨日的那副杀神样。 “阿夙”就是小五,全名离夙,而小五这个名字是他曾经单方面给离夙取的。 当初被困古树太过无聊,有好长一段时间他是靠数地上的草来打发时间,他也是在那时发现的开了智的离夙。 因为当日正巧数到一万零五,便将这株草命名为“小五”。 “九年前在北域碰巧遇见的。”苏子沐随口答着。 严默抿上嘴,替几株灵草输送完灵力,又问:“你们很熟?他好像很喜欢你。” “算熟,喜欢谈不上,他似乎只是不喜欢你。”苏子沐不咸不淡地敷衍着,他可没忘,因为此人自己种田期限又加了三个月。 “为何?”严默没掌控好灵力,手下一株灵草被撑爆湮灭,秃出来的那一小片黑色土壤在排列有序的药田里十分显眼。 苏子沐算是知道,面前这个温润公子似乎很容易因为离夙而暴动,莫非喜欢离夙?可离夙不是妖么? 昆仑掌门之子喜欢妖不太可能,但冲离夙那张脸看,万事皆有可能。 他也不过多纠结,试探地拱火:“讨厌一个人往往不需要理由。” 严默没回话,埋头灌养灵草看起来尽心尽力,实则经手的五株灵草里就会撑死两三株。 郁郁葱葱的药地不一会儿就变得稀稀拉拉,余下的那几株灵草宛如在荒漠中艰难求存。 苏子沐暗中憋笑,瞧瞧他又发现了什么?原来这人真喜欢离夙啊。 拱完火他默默离远了些,去到另一头种自己的田,免得到时候不小心把撑死的灵草算到他头上,他现在兜里可没多少钱赔。 “你与容诺以前见过?” 不得不说种田是个精细活,倏地听到这个名字苏子沐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抖了下,一株灵草便化成了灰。 他挪到下一株,若无其事地问:“以前?” 严默直起身,瞄了眼他脚下空出来的黑色土壤,抬眸觑着他,“你喜欢容诺?” “整个昆仑,不喜欢容师兄的人很少吧?”他仰起头微微一笑。 容家大公子,昆仑丹峰峰主首席弟子,修仙界众多修士的梦中情人,迷弟迷妹数不胜数。 “是这个理。”严默并未就此罢休,坏笑道:“但我说的是那种喜欢,就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比如……”说到“上床”两个字,这人没了声音,转而用口型道出。 “我还小,一心向着道,师兄莫要开这种玩笑才是。”苏子沐笑得天真无邪,心里止不住地骂娘,差点儿又把手下灵草弄死。 对方笑得更狡诈:“初入昆仑的第一天,你可就因为调戏白絮而被追着打了几个月,如今搁这儿装了?” “调戏白絮?”他顿感一阵恶寒,如同数条毒蛇蜿蜒爬过全身,“不好意思,眼睛还没瞎,你不妨说成白微,也让我心里好接受些。” “你不喜欢男人?” “不喜欢!”他回答得掷地有声咬牙切齿,低下头专心处理灵草。 觉察那道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他站起身一记眼刀子杀过去,“师兄如此盯着人家,莫不是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如此朝三暮四,回头我可得好好与小五说道说道。” 严默脸唰地黑下来,不过几秒,牵起一抹邪笑:“看来我也得好好去与容诺说道说道。”说到那个名字,还故意放缓语速加重了音调。 苏子沐冷笑一声,对此十分不屑,他与容诺又没什么关系,会怕这人去搬弄是非? 酉时两人歇了工,苏子沐回去暮雪峰,而严默则到了清心阁,椅在书案边,把一块晶蓝的留影石推到容诺面前。 容诺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就听这人道:“大礼,不谢。” 桌面的留影石不断泛出光纹,容诺将东西拿起,手心触到来自石头的温润冰凉,抬眸不解地问:“什么?” “我瞧着,姜无心似乎对你也有些意思。”严默眉眼含笑,瞟向他手中的留影石,“都帮你问过了,不妨自己琢磨琢磨。” 刹那间容诺心跳失了控制,不可置信瞅着这人,掌心的晶石也顿时变得十分烫手,但只一瞬他的视线便移至桌面的剑谱上。 他将剑谱翻至下一页,声音平淡地说:“你想多了。” “想多?”严默装模作样地思索着,“前段时间容大公子一改常态频繁跑去藏书殿,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能够吸引到我们的容大公子呢?在下实在是想不通。” 容诺攥着留影石,“心境不稳,自是去藏书殿寻求突破。” “那不该是去五层?可大公子往往醉心于四层,啧啧啧……” 容诺盯向眼前这人,“你跟踪我?” “容大公子的行程还用跟踪?”严默嘴角上翘,“我说,偶尔还是得近近人气才行,容谪仙忽而痴迷于法阵符咒,昆仑私底下都传遍了。” 严默推开窗,楼下门口堆满大小颜色各异的包裹,在容诺视来的目光中,他抬手从其中召上来一个,笑说:“我猜里边是法阵典籍,容谪仙猜猜看?” 他说着揪住蝴蝶结一端准备一探究竟,被容诺急忙制住,“这些都得还与人家。” “好好好,看来是我弄错了,那还是还与我吧。”严默没劲地放下包裹,又故作腔势要取回那块留影石,容诺却并没有松手反而捏紧了些。 铁证如山。他俯下身端视着坐在书案前的人,不免有些担心:“容家那边,没问题么?” 他们相视半晌,严默轻咳一声,又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个男人而已,总比阿夙这个妖的身份要好办得多。” 他想了想,继续道:“不过你喜欢他哪儿?相貌平平无奇,修为天赋也并非顶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堪比那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对,就跟容夜那德行一个样,该不会你从小饱受容夜摧残留下深深烙印,如今潜意识照着他那模样找道侣吧?” 他话音还未落,只见容诺猝然起身:“你并不了解他,我也并未说过喜欢他,此事勿要再提。” 这人说罢朝着门口方向走去,严默望着那道匆匆背影问道:“去哪儿?” “回房。” ………… 苏子沐从药田慢悠悠地回到暮雪峰,太阳已经落下山头。 小院的院门大敞着,他漫步到门口,就见离夙坐在院里那棵榆树底下,眼睛时不时地往右边房门瞟,那是南初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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