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沐长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门儿,“你、开心就好。”说完招呼南初转身就走。 可刚到暮雪峰门口,他就觉得浑身发痒难耐,想抓挠,同时还忍不住地发笑。 竟是中了毒。他完全想不通白絮何时得的手,他身上的防护分明已经拉满,按说毒完全不可能侵入。 苏子沐试图将毒逼出,却不得其法,导致浑身更加燥痒难耐,他不得不掉头赶往丹峰。 丹峰。 苏子沐和一位坐诊师兄隔张桌子并坐着。 对方把着他的脉搏瞧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一个解法来,中途还朝窗外打出一道灵符,约莫是在求援。 见其额间逐渐渗出汗珠,苏子沐心慌得一批:“敢问师兄,很严重?” “师兄再诊诊。”坐诊师兄说罢又一脸严肃地按在他的脉搏上。 苏子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人,不放过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 时间一秒秒跳走,过了会儿,坐诊师兄有些尴尬道:“师弟也别太担心,我已经请大师兄过来,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大师兄?苏子沐眸子骤然瞪大,丹峰的大师兄那不就是容诺?
第023章 被查探识海 想到此,苏子沐立即醍醐灌顶般地清醒,顿时连身上的刺痒也变得可以忽略不计。 “我突然觉得好多了,就不劳烦了。”他抽回手举步如飞地往外冲,南初跟在后面不明所以。 “是、是吗?”坐诊师兄半信半疑,几步上前拉住他,“这毒怪异得很,师弟还是再仔细瞧瞧得好。” “谢谢,不用了。” “还是得再瞧瞧。” “真不用,我真的好多了。”苏子沐拨开腕间的手,匆忙向大门奔去,不料出去时一个人正巧迎面踏进屋内,差点儿与他撞到一起。 熟悉的幽兰香气袭进鼻腔,他呼吸一滞,连忙后退拉开距离。 “大师兄,你来的正好。”坐诊师兄欣喜地说,“这位师弟的毒好似怪异,我观这脉象分明很是严重,可他却说好多了,刚要走。” “的确好多了。”苏子沐硬着头皮接话,“劳烦师兄了,我们还有急事,改日再来丹峰看诊。” 他用眼神示意南初一起走,坐诊师兄却秉持着医者仁心硬拽着他,“什么事能比解毒还急?” 苏子沐只觉心惊肉跳、后背发麻,这时容诺也看了过来,两片唇瓣上下轻碰:“中毒不是儿戏,不会耽搁你太久。” 苏子沐不敢开口应话,他怕自己的声音露出异样,方才近距离迎面撞的那下,令他心脏狂跳到现在为止还没恢复正常,不禁暗骂自己太不争气了点。 不就撞了下,至于这样么?他冲到旁边茶几前,兀自倒了杯水小口喝着,为自己争取缓冲的时间。 诊断会肢体接触,到时他的小心脏恐会更加不受控制。 他脑中思绪满天飞想想办法推拒,只可惜茶没抿两口症状便严重起来,再也憋不住笑出了声,随即一发不可收拾,笑倒在地。 南初揽上他的肩膀扶起他,紧接着那股幽兰花香若有若无地散布在他的周身,几根微凉的指尖按在他的脉搏上。 容诺问道:“何人给你下的这毒?” “哈、哈哈哈…”苏子沐咬牙憋着笑,“白、絮。” 下一瞬他的身体就离了地到了容诺怀中,似有如无的幽兰香陡然变得清晰,由于话说不流利,他直接上手推人。 当他手掌贴上容诺胸膛时,对方的身体明显一僵,心跳得似有些快,声音还有些大,搞得他也是一愣。 但笑毒容不得他去细想。 “别乱动。”容诺正了正神色,抱着人朝医堂后房走,又对跟在身后的南初道:“其他人暂且回避。” 他把苏子沐放在屋内的榻上,拿出个小瓷瓶,“这毒会随你发笑的次数慢慢侵入,直至毁掉你的筋脉丹田。” “你若信我,我便暂且让你陷入昏睡减缓蔓延,再想办法替你清除。” 苏子沐笑得眼泪直流,根本没听清这人说的什么东西,直接点头表示同意。 药粉撒落没两秒,他的眼皮磕了磕,不一会儿彻底没了动作。 下毒之人根本没想给苏子沐留下活路,毁其筋脉丹田只是其一,中了这毒,他最终会因为发痒难耐,将自己抓挠至死。 最重要的是,断了他医治的路。 在拔出毒素时稍有不慎就会被这毒趁机而入,替人医治的代价太大,便不会有医修愿意接手。 强制拔出,毒素会在体内暴/乱加速毒发,只能用灵力将它们全部围住,一点点引出剿灭。 一旦开始就没有退路,否则中毒和解毒之人都会筋脉尽毁。 巨大的灵力消耗令容诺体内的阴寒之气开始蠢蠢欲动,阴冷的寒气钻入血管骨髓,使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抖,只能服下赤阳丹镇压。 烈火般的赤阳丹在体内与阴寒之气争斗,以往他需得集中精神调用灵力去调和,可如今毒素尚未解决,他没有精力去顾及身体里的那两股力量。 灵力持续输出令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混乱,一口腥血随之漫上喉头,在他晃神之际,一丝毒素突袭而来。 他体中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去拦截它,可若放任毒素他和姜无心都会死在这儿。 一念间他将留存在丹田中的灵力调出,失去灵力维系,阴寒之气与赤阳丹没了灵力在其中做缓冲,即刻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地互相吞噬。 他咽下口中鲜血,意识仿佛蒙上了层白雾,朦胧不清。 为保持清醒,他凝结出一把利刃直直刺入左肩血肉,剧痛传来,他脑子清醒了几分,但还不够,他咬紧牙关,颤抖着手用力在这道刀口中剜了三下。 一直到第二日寅时,姜无心体内的毒素才被彻底清理干净。 “苏子沐……”容诺盯着姜无心这张陌生的脸,细细嚼着这个名字。 长时间聚神拔毒,和数次剜肉的疼痛折磨早已令他疲惫不堪,如今危机解除,他拉紧的神经才得以松懈片刻,他盯着人没多久便晕倒在榻沿上。 外面天刚亮明。 容诺缓缓睁开眼,而榻上的人却因迷魂散的药力还未散去仍旧在昏睡。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想看看眼前这人是否有相关梦境的记忆,魂飞魄散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何况还是九阴珠的那般险境。 可即使如此,容诺心中仍旧抱有一丝侥幸,苏子沐曾在地窟中说过,不会死。 姜无心某些时候,神情和语气都与苏子沐如出一辙,加上一直以来都在刻意避开他,要不是因为梦境之事,他想不出旁的原因。 “抱歉。” 不告而取偷摸行事,绝非君子所为,可他必须查清。 九阴珠中斩仙刺入苏子沐心脏的那幕已成了他的梦魇,每晚苏子沐都血淋淋的倒在他怀里,逐渐冰冷,最终变成一具没有魂魄的尸体。 他寻不到九阴珠的下落,聚魂也没有半点作用,他都快疯了,可眼前的人又让他再次燃起一丝希望。 容诺抬手触向姜无心的眉心,越接近真相他的心跳就不由地加快。 当灵力接近神识,那片平静的金色海洋却猝然掀起巨浪将他驱逐出灵府,如若不是姜无心没想伤他,他的神识早被绞杀。 容诺骇然,同时也抑制不住心中欢喜,姜无心是苏子沐的几率又多了几分,因为金丹后期绝不会有这么强大的神识。 可随即埋在心里许久的苦楚又将他淹没,他悲戚地笑了声,这人避着他恐怕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吧? 外边正值晌午。 日光照入房间,太过强烈,刺得苏子沐的眼睛只能先微微睁开一条缝。 他的脑仁生痛,还未看清所在地方,外面的吵闹声令他更加不耐。 “微微想让他死,他就必须得死。” 容夜眼神阴鸷,抬脚将旁边的茶几踹飞,上头那套青白瓷器应声摔成碎渣,水渍摊了一地。 “给他下药是他的荣幸,要你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害的微微挨罚。” 严默眉头紧皱,眼底隐忍着怒火,“这里是昆仑不是容家,容不得你撒泼。” “本公子爱如何就如何,管你是昆仑还是何处。”容夜扫过眼前二人,鄙夷地骂道:“狗男男!” 啪嗒一声,苏子沐撑在屏风上的胳膊肘不小心滑落,整个人踉跄几下。 厅内三人皆循声望来,他尴尬地挂上一个标准微笑。 容夜打量他几眼,“你就是姜无心?” 不等他回答,这人便持剑砍来,他避开剑气闪至容夜身侧,使巧劲儿击落长剑,然后顺脚就将人踹出厅堂。 听着日容夜摔在庭院里发出不小的响声,苏子沐轻嗤一声,跟梦境中的一样全是花架子。 “姜师弟得罪人的速度,严某甚是佩服。”那方的严默饶有兴趣地说。 苏子沐上昆仑第一天就把白家兄妹得罪的死死的,第二天又在山下将拓跋族嫡子坑了一顿。 事情传开,不少人见到他都绕道走,生怕惹祸上身,如今这人又揍上了容家的宝贝二公子。 修仙世家中的四大家族,就差风家没得罪了。 苏子沐随意应了严默一声,提剑往院中走去,他将刚爬起身的容夜又踢翻在地,单脚踏在其胸口,吊儿郎当地用剑锋在其脖子上方来回比划着。 “有本事就刺。”容夜满脸不屑,“没胆就别整这些虚的。” “你很想死?”苏子沐鬼魅一笑,剑锋轻轻一划,这人白嫩的脖颈便迅速涌出鲜红血液。 “住手!”容诺移身到他身侧,拽住他的手。 仰躺在地的容夜当即怒瞪过去:“干你什么事?他有本事就杀了本公子,就怕他没这个种!” 苏子沐脸上笑容未变,下一瞬他手中长剑转移到了另一只手里,他正要刺下,这只手腕又被握住。 风怜月不知何时到了这里,面色惊恐道:“无心,若是罪不至死,要不咱就高抬贵手?”这人说完,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悄声说:“杀了他,可就和容家对上了。” 容夜一声冷哼挑衅地觑来,苏子沐笑了笑脚下用力一碾,传来的痛呼出声极其悦耳。 他坦诚道:“我又不是嗜杀之人,扎几个窟窿眼而已。” 闻言风怜月愣愣地松开他,这时一道红绳又绕在了腕间,将他的双手拉拢绑在一起。 他侧目盯向红绳的主人,容诺缓缓道:“昆仑不准私下内斗。” “那又如何?”苏子沐皱起眉,十分不耐,“放开。” 对方并未解开他手上的捆仙索,只是直直地望着他。 苏子沐有气,他瞟了眼容诺,随即垂眸视向容夜将气全撒到这人身上,狠狠将其踢去一边。 他收了剑,抬眸望向身侧的人:“行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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