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瞟了几眼,没觉察到房间内有活人的气息,说明南初不在里边。 他负手走近,“想进去就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南初不会知晓。” 离夙惊地回过身,炸毛道:“你哪只狗眼看出我想进去?” “两只。”他一屁股坐到离夙对面的石凳上,倾身凑近瞅着这人,不放过其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南初曾说被人骗剑谱骗感情骗身,不会就是你吧?” 离夙身上气息忽然危险起来,侧目瞥向右侧房间,“剑谱分明在他手中。” 看来是了。苏子沐道:“他说给了你。” 对面的人却说:“哼,那里面全篇皆是空白,不过是他栽赃嫁祸想将矛头引到我身上。” “可为何那些人追杀的是他不是你?” “自然是我毫不客气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离夙所说的毫不客气,是在发现剑谱全为空白,以为南初想祸水东引选择先下手为强,将南初身怀剑谱的消息大肆散播出去。 南初十四岁开始修炼,一年就达到金丹后期的境界,除去那本剑谱的特殊之处,自身的天赋也绝不会差。 最后却修为尽散容貌尽毁,沦落为最次等的奴隶,和离夙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剑谱了?”苏子沐把手伸上前要东西,“南初给你的那本。” “扔了。”对方像看傻蛋一样看着他,“一本空白的赝品,我留着作何?” 听到这话他额头青筋直跳,随即拿出纸笔开始写,没一会儿就写了满篇。 离夙拧着眉头侧目瞧了眼,字迹便顷刻消失,纸张也随即烧成了灰烬,嫌弃道:“你在耍什么把戏?” 苏子沐盯了他半晌,缓缓道:“不是把戏,而是那剑谱你不能看,也看不见。” “他告诉你的?”这人口吻满是不屑。 “事实便是如此。”苏子沐想了想又问:“你当初费尽心思要取得执的内丹,要做什么?” 离夙漫不经心地说:“关你何事?” 苏子沐则说出心中猜测:“应当为了救某个人吧?” 对方觑着他,“是又如何?” “谁?” 离夙冷笑,“你想听到谁的名字?南初么?” “嗯哼。”苏子沐没反驳。 “是。”离夙大方承认,倏尔眸光一凝,骂道:“但别将我与你那脑子相提并论。我想要剑谱,人死了,把人从冥界拉回来总比我跑去冥界寻人要简单得多。” 苏子沐愣了半天,是他想偏了么?他问:“你个耍刀的,对一份剑谱这么执着干嘛?” “你想知道?”离夙忽然扬起个魅惑众生的笑,声音也变得温柔,“靠过来,我告诉你。” 他不知这人脑子犯了什么抽,迟疑地俯身靠了过去。 对方示意道:“靠近点儿。” 他又往前挪了些,忽然院门方向传来响动,他扭头望去,除了绿油油的草皮什么也没有,“方才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风吧。”离夙声音姿态又恢复正常,就是面上的笑格外阴险。 苏子沐觉得不对,赶忙跑去门口,远远望去,一道白色背影行色匆忙,逐渐远去。 有些像…… 他抱起双臂,回身端视着院中的离夙,从这个角度看去,刚刚他像是在俯身去亲吻这人。 而离夙手指悠闲地轻敲着桌面,迎上他的目光勾起唇角。
第026章 掉马了 转眼苏子沐已经在昆仑待了一年多,他们这届昆仑弟子也迎来了入门后的第一次历练。 此次历练不像接受门派内的委托,没有目的地,没有规定的路线,途中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 由于这是弟子们第一次以昆仑派身份入世,会有随行的师兄师姐陪同,但对于苏子沐来说还不如没有。 因为他们队里的那个,是容诺。 十五人的队伍乘着飞舟一路向西出了昆仑地界,在北域与神武门的交界处,一行人下了飞舟决定徒步前行。 暖阳之下,林中草木嫩芽才舒展不久,生机勃发。 弟子们半个月脚没着地,下了飞舟都对周遭的春日风光兴致盎然,就在他们整队休整时,一个中年男人突然闯入营地。 其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又布满污渍,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便晕倒在地直到丑时才醒过来。 中年男人的眼神刚清明些,就挣扎起身跪倒在弟子们的跟前,“求各位仙长施恩救救羌城。” 男人原是羌城护城队的首领。 羌城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可两年前城中突然出现树妖伤人事件,只进不出,想要逃出城的人在离城外不到十步,便会被树妖用枝蔓截杀。 一时间人人自危,却又无法主动与外界取得联系,随着死亡人数日继增多,城主决定用血肉筑起一道保护墙,护送一批人出去求助。 中年男人便是其中之一,也极有可能是逃出来的人当中唯一的幸存者,因为他们逃出城后,又遭到了莫名追杀。 昆仑弟子们准备徒步前行本就是为了寻找类似的妖邪作恶事件,如今已经遇到,便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两天后,他们抵达羌城。 原本富庶繁华的城池,如今一片荒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城街上只能偶尔见到一个匆忙慌张的人影。 白衣翩飞的昆仑弟子走在街上,与城中的环境气氛形成鲜明对比,像在黑白世界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抹彩色。 “我并未发现一丝妖气。”风怜月观测一周,看向苏子沐,见他摇头,又换了一副娇嗔面孔,“不知容师兄可有发现异常之处?” “并未。” 中年男人一听,又准备跪地,“卑下所说句句属实,树妖就藏在这城中。” “这位叔别担心,我们并未说城中无妖。”苏子沐仰头瞧了眼上空,方才他捕捉到了一丝法阵的气息。 他随口说了句,不料这群年轻弟子皆朝他望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轻咳一声,“草木在化形后才会有妖气,所以这树妖极可能还未化形。” 但这也是问题所在,羌城灵力并不足以孕育出妖,树妖只能是从别处挪来的。 草木未化形之前挪地会元气大伤,树妖自己绝不会大费周章挪到灵气稀薄的羌城来,而中年男人他们遭遇的追杀,以及这座城池若有若无的法阵气息,无一不在表明此事乃有人刻意为之。 以法阵挟妖封城,拔苗助长,又遣人追杀出逃者,也不知道幕后之人想用此妖做什么? 苏子沐侧目,此去四通八达的街道,虽已颓败不堪,可仍旧掩盖不住磅礴高楼曾经的富丽堂皇。 不久一连串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近,领头的人穿着褐色的衣袍,头发花白眼里满是疲惫,他赶得匆忙,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从。 中年男人早在进城时就哭红了双眼,见到这人立即跪到面前,“卑职不负所托。” 两人说上几句,羌城主便对着昆仑弟子行了个跪拜大礼,“羌城城主羌活恭迎诸位仙长大驾,多有怠慢,还请仙长恕罪。” 他一跪,跟他一起来的其他人跪得比他更低,容诺伸手将人扶起,“羌城主不必如此,除妖本就是修行之人职责所在。” 城主府中。 昆仑弟子间的气氛沉闷,他们和城中的人了解一番过后,发现树妖每次出没都无规律可循,这也就无法锁定它下一次会出现在哪里。 “出城便会被猎杀,既然找不到,那便只能让树妖主动现身。”风怜月犹豫道:“但那时树妖的凶性必定不会低。”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弟子们身上此刻都存有一些咒印的气息,很弱,不仔细辨别发现不了。 至于什么时候打上的,无人察觉,树妖能够如此精准监控出城的人,也源自于此。 被标记之人出城会触动整个法阵,而法阵会迫使树妖出来猎杀,这时的树妖必定处于极度嗜血的状态。 凶性大发的树妖不好对付,可未免树妖主动出来猎食伤及无辜之人,眼下也只能用此法引它现身。 春日的阳光温柔似水,明明是万物复苏的时节,羌城四周却静得死寂。 苏子沐踏出城池不足五米,一声巨响就打破平静。 数条胳膊粗大的藤蔓倏地从地下扎出,宛如黑色巨蟒一般围上他。 黑藤……地窟中的噩梦突然在他脑中复苏,他心下不由地慌乱一阵,随即被一藤呼到城墙上。 巨大的冲击力只差将他全身骨头震散,还没落地,又被接住抛飞。 有护身结界抵挡,黑藤伤不到他便把他整个裹起来,像砸鸡蛋般砸向地面、城墙。 他身上的那层金色屏障始终纹丝未动,可他也并不好受,整个人如同被困在一颗大球里,随着树妖暴力拍打,在里面天旋地转地翻滚。 而树妖一直击杀不到目标,变得愈发暴躁,黑藤蹿出的越来越多,与此前相比后面蹿出的藤蔓上面多了许多的锋利倒刺,约长半尺。 众人看准时机起阵将树妖困住,合力而击,被斩断的黑藤铺了满地,树妖开始退缩,不一会儿那些张牙舞爪的藤蔓竟悉数软倒在地,不再动弹。 城门口瞬间归于平静,昆仑弟子们满头问号,这树妖总不能被气得自个儿了结了吧? 风怜月分析道:“恐怕方才的这些并非本体,不过几只分身。” 此话一出,众弟子脸色都不好看,分身都能令他们使尽浑身解数,遇上本体只怕活不成了。 困住树妖行不通便只能将它引出来,循迹追踪到它的巢穴,苏子沐再次朝城外走去。 “等等。”容诺一出声,众弟子皆齐齐望去。 这人作为随行师兄,正常情况下仅会负责他们的安全,此时出声说不定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那人道:“历练不仅是你一人之事。” 刹那间,弟子们头顶的万里晴空变成了乌云密布。 容诺的话没错,磨练每个弟子在历练中寻求更大的突破,是此次下山的初衷。 但树妖身上的倒刺大家有目共睹,有弟子甚至还有幸切身体验过,碰到就是深可见骨的伤口,而且再次现身的树妖凶性只会比先前更甚。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起来,大多都是新蛋子,自己峰头的可能还未学明白,更别提结阵结印了。 勉勉强强抵挡一番还行,要去打头阵诱捕,堪比直接去送死。 苏子沐没说话,心底却想着容诺是不是要给树妖投喂两个弟子开开荤。 而他旁边的风怜月突地娇羞起来,扭捏地傻笑着:“师兄直接点我的名就行。” 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人虽然入的剑峰,可西域风家是靠法阵符箓立世,不比暮雪峰差,作为风家嫡女造诣天赋更不用说,的确是很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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