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觉得有点奇怪,但许昔流却不打算掺和别人的家事。毕竟他虽然是主角攻的私人医生,这几天还住在这里,却始终是个外人,他得摆正自己的位置,而且,许昔流也没有那个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可是至理名言。 于是许昔流就假装看不见眼前管事细微不对劲之处,点点头就温和笑着告辞:“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 十级眼瞎拿捏了个十成十。 “那么接下来秦先生就麻烦你了。” 说完立马甩手就走。 利落的好似丢了沉重的包袱,连离去的背影都透着一丝轻快。 秦罹自始至终背对着许昔流,虽看不见许昔流的脸,但能听见声音。 他微皱眉,苍白的俊脸上郁气重重。 呵呵。 跑这么快。 果然是不情不愿。 “先生......” 薛伯讪笑着请示秦罹,刚张嘴就被无情的打断。秦罹挥手,看也不看他,黑沉的眼底满是厌恶。 “不需要,快滚。” 薛伯闻言一僵,而后讷讷离开。 转身后表情一瞬狰狞。 直到人都离去,这一层彻底安静,秦罹才缓缓驱动轮椅进了书房。 门关上,他从轮椅里缓缓起身,虽然刚起来的那一刻稍稍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稳住,一步一步的缓而稳,透着浸淫多年的优雅,完全没有外人眼里虚弱到走不动只有依靠轮椅才能活动的模样。 秦罹饶有兴致的打开电脑,欣赏他感兴趣的画面。 虽然嘴角勾着笑,表情却十分诡谲。 书房里没开灯,他的脸被电脑屏幕发出的白光一衬,愈发苍白阴翳。 不知不觉,夜已深。 而另一边,回到自己客房里的许昔流无事人一般,玩了会儿手机就洗漱打算睡觉了。 只是变故陡生,他刚洗完澡穿着睡袍躺上床,还没闭上眼,就有人急切的敲门。 咚咚咚的,好像催魂似的。 紧迫而又急切。 外头紧跟着传来陌生的声音:“许医生,许医生您在吗?出事了!” 许昔流纳闷,不喜欢即将要睡觉却被打扰,却还是过去开了门。 “怎么了?” 外头人是个陌生的面孔,但许昔流从他的制服上认出是秦家的佣人。 对方脸上满是惊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身体甚至都发着细细的颤,结结巴巴的传话:“许医生......先、先生晚上发现自己的药不对劲,说、说让您过去一趟......” 闻言许昔流微微蹙起眉。 药物不对劲? 怎么可能,那些分明是他今天才带过来的。 除非...... 他心下起疑,面上却依旧镇定。 索性他没做坏事,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可慌的? 就道:“行,我过去看看。” 佣人闻言松了口气,就怕许昔流不过去。许昔流也挺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墨迹,直接就顺着这个佣人的话朝主角攻的卧房过去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万籁俱寂,别墅里却亮着一盏又一盏的灯。 灯火通明,本该叫人安心,可行走间影子清晰的映在墙壁上,张牙舞爪的被拉长,反倒衬得别墅诡谲难言。 离那边越近,人越多。 气氛也越沉闷。 管家钟叔,薛管事,好几个佣人都在,最中间的就是坐着的男人。 不多时之前才见过面的男人被人簇着,此刻无声的把玩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那专心致志的神态,好像手中的小东西是什么珍奇的宝物一样,药瓶在他的手里轻缓的腾挪移动,被苍白的骨节衬得伶仃,里面的东西不时发出沙沙的细响。 瞧见这一幕的许昔流微挑眉,放慢脚步。 哟。 声势挺大。 看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听见他来的动静,男人没抬头,其他人倒是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许昔流明白他这下成了众矢之的,于是目光温和沉静地一一从在场人脸上掠过。 佣人们都是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也不言语,许昔流猜应该都是被秦罹吓的。钟叔的表情很不好看,毕竟出事的是秦罹,他望向许昔流的目光复杂,许昔流乍然过来一时之间没看透那是个什么意思。 在这些人中,首先开口的是薛伯,对方殷殷切切语气和蔼,可字字句句都是发难,这就使得他笑眯眯的神情多多少少有点令人恶心:“许医生啊,先生晚上吃药,却发现瓶子里的药物与之前不一样。这药可都是许医生开的啊,要是先生没有那么明察秋毫,直接吃下去出了什么事的话,许医生这责任可怎么担得起啊。” 许昔流不接话茬,面色温和。 “秦先生,是这样吗。”他直接偏头问秦罹。 被无视了的薛伯面皮一抽,难看一瞬,又很快恢复。 秦罹终于舍得抬了头,指尖仍旧把玩着那个药瓶,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许昔流,意味深长,似笑非笑:“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许医生,是这样吗?” 秦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许昔流身上转悠了一圈。 看得出来他这位私人医生来的匆忙,都没能好好打理一番自己。身上穿的是别墅里的睡袍,不太合身,松垮垮的,腰间却被很好地系上了,勒出一握劲腰。长腿笔直,站姿随意却挺拔,往上是那张总是挂着温和笑意的脸蛋,罕见的没带眼镜,狭长桃花眼的灵动漂亮完美的展现了出来,眸光转动时像春日的水波。 看样子是太匆促,狐狸尾巴没有收好。 秦罹眯了眯眸子。 许昔流听了这一会儿,也弄明白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盯着男人看了两秒,摇摇头:“我负责秦先生的病症,从没有过一次懈怠,药物出错这种低级错误就更不可能了。” 小瓶子应着许昔流的话在男人手指间转了个圈,许昔流眼尖的看见瓶身上的空空荡荡。 他一顿。 秦罹却仿佛相信了许昔流这句自白似的,轻轻颔了颔首,而后又不言语了。 灯光将别墅内照的富丽堂皇,心思各异的众人站在光下,影子扭曲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暖光也不偏心地洒在男人脸侧,仿佛也给其抹上了一层血色似的,不复之前那么苍白。 薛伯张了张嘴,看见这一幕,既懵且急。 什么意思?不追究? 这怎么行! 不追究自然是好的,他巴不得这事成功并且永远埋入泥底!但是这事没有成功,而且他是在转嫁给别人,存在一定风险,做都做了,就必然要有个结果。 他盯上了许昔流,就势必要将许昔流摁死在这。 秦罹已经有怀疑他的趋势,为了不使自己暴露,那就只能搞死别人。 薛伯前后想的很清楚。 他是通过饭食来给秦罹加兴奋剂促使发病的,过程较为曲折,也不容易被发现。但许昔流作为秦罹的私人医生,秦罹的药必然会经手于他,他如果在药上做手脚、直接把秦罹的药换了,那么与之有关系的可就是许昔流了。 这事要是做成,药物剂量与他平时下在饭菜里的那点可是天差地别,依照那疯子平时的吃药量度,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病。要是一个不小心,人没了,事后调查在秦罹日常服用的药物里发现不对劲,第一嫌疑人就是提供药物的医生,就算能查到他身上,届时他也应该在秦家那位的安排下出国隐身了,又与他何干呢? 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为此,他干扰了别墅内的监控系统,支开了佣人,而在那个时间段里这里又来过许多人,足以混淆视听。 除了很不巧的在门外正巧撞见了秦罹和许昔流。可薛伯自认当时伪装完美,就算怀疑他,也拿不出证据。 然而现在情况和他预想的稍稍有些出入,秦罹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异常! 完全没给他缓冲时间当晚便聚集了众人。 只是他到底有恃无恐,监控坏掉,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东西来自他。 一不做二不休,为了彻底摘清自己,他只有不遗余力地往许昔流身上泼水,彻底坐实对方罪名。 薛伯深吸一口气,眼底恶意满满。 “这件事事关先生的生命安全,分别是有人想害先生,可不能轻易放过!许医生,最为嫌疑最大的人,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说我嫌疑最大,有证据吗?” “这瓶许医生开出来、先生一直吃的药不就是证据?” “是吗?”许昔流听见他如此咄咄逼人,又瞥了一眼秦罹手中的药瓶,语气古怪。他看向一直说话的薛伯,眨眨眼,表情格外无辜,道出关键,“可是先生吃的不是这瓶药。” “......什么?” 什么意思? 薛伯听了一愣。 表情都有些空白。 他反应过来讥讽:“开什么玩笑,想抵赖也不该是这个法,许医生,你是个聪明人。” 许昔流闻言耸耸肩,还是很淡定。 他看的很清楚,秦罹手里 拿的那瓶药瓶身上光秃秃的,没有他亲自写的标签条。大概率是之前剩下的,也就是他穿书之前,原主开的、秦罹压根没吃过几回的。 当时许昔流觉得那些药开封时间太久远,药性有可能减弱或是变质,再加上觉得主角攻家里情况复杂,为了保险就一鼓作气把已开封的药全都给换成了新的,还当着秦罹的面嘱托那些旧药就别吃了,吃新的,原因也都解释清楚了。 如果当时秦罹不是耳聋的话,那么对方心里应该清清楚楚才对。 说白了,就算许昔流真的起坏心想害秦罹,也没傻到自相矛盾到去替换已经不吃了的旧药的程度。 许昔流瞄了一眼坐的老神在在的男人,心里啧了一声。 瞧着气氛沉默,与对面管事不可置信的眼光,他很大方的解释起来:“我说先生吃的不是这瓶药,意思是,这瓶药开封时间久了先生又一直不吃,我担心失了药性,今天带来了新的,而且在新药上都写了标签,秦先生从今天起吃的都是新药,瓶身上有标签的。” “这件事,薛管事不知道吗?” 一直没说话的钟叔开了口,看着薛伯的目光微冷:“是许医生说的这样。” 这时候许昔流也反应过来了刚才管家钟叔眼底复杂之色的原因。 显然知道这事的钟叔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 许昔流浅笑。 “什么?不可能!” 新药,旧药...... 这些话冲进薛伯的耳朵里,冲的他耳朵嗡嗡作响。 他竭力保持冷静,却还是绝望的立刻明白了。 如果许昔流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他所做的一切,无异于自己跳坑! 还是前方有巨坑,而他瞎着眼乐呵呵自作聪明非要往前走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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