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蛰伏的已经够久了,该让一些人尝尝其中滋味了。 秦罹想着,眸底阴寒一片,闪着噬人的冷光。 倏地,刺耳的闹铃声响起,聒噪吵闹的声音像是要捅破屋顶一样,“铃铃铃——”地连成一片。 秦罹的思绪转瞬间被打断。 他盯着桌案角落里一只傻里傻气二哈狗头形状的闹钟看了半晌,面无表情的伸手拿过来将其砸到一边。 被砸到地上的闹钟坚强的很,仍旧“铃铃”个不停。 歪在地上的狗头,那对精神豆豆眼看向秦罹这边,无端令人火冒三丈。 在扰人的闹钟声里,秦罹狠狠一闭眼,最终还是不得不屈尊降贵的亲自走过去,狠狠的关掉。 世界霎时清静了。 书房门被敲了几下,管家钟叔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先生,该吃药了。” 秦罹磨了磨牙,脸色非常臭,忍了又忍,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嗤音。门外的钟叔犹如顺风耳一般愣是听见了,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药瓶,还有一杯温水。 “先生。” 他将东西递给秦罹。 秦罹睨了一眼,不情不愿臭着脸接过。 钟叔安静立在一旁,目光触及桌子上歪歪扭扭可怜巴巴丢着的闹钟时,笑了笑,伸手把它摆正,于是二哈的狗头又端端正正的立着了,豆豆眼瞪的老大,满脸的傻气和自带的挑衅。 秦罹看见了,一哽。 脸上更加郁气沉沉。 钟叔好脾气的道:“许医生这个办法还挺不错,能提醒先生,什么时候该吃药了。” 秦罹闻言十分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 “是么,我不觉得。” 他眼神瞥过闹钟,又不耐烦的收回来。 这个极度吵人且丑陋的狗头是他那个闲的蛋疼的私人医生某天里拿过来的。大概是他利用对方清人的事被对方看穿了吧,所以那只伪装的极好本性却狡诈的狐狸不甘心让他白白占便宜,虽然嘴上不说,行动上却想着法的报复回来。 不知道从哪搞来这个闹钟,长的奇丑,还特别聒噪,一旦响起来声音能从三楼穿透到一楼,问题是怎么砸都没事,质量好的简直诡异。 刚开始感受到这份聒噪的秦罹头一回有了想联系这个闹钟的制造商,问问到底是什么材料的冲动。 他面无表情的把药拢在手心,打算一口气闷掉。 然而还没吃,就被钟叔阻止了。 钟叔和蔼地笑,将他手边上的水杯又推过去点,解释,“许医生说,让您一颗一颗,和着水一起吃,这样不容易被噎着。” 秦罹闻言,不着痕迹地一僵,那张俊脸上表情更臭,盯着钟叔,阴森森咬牙切齿道: “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他的话了。” 钟叔算是看着秦罹长大,比谁都更期望秦罹能好。他也知道男人这个脾气都是被磋磨出来的,并不生气,见状笑眯眯:“许医生也是为了先生好啊,先生按医生的话定时吃药,调理身体,才会好起来啊。” 秦罹脑门疼,闭了闭眼。 为了不被念叨的更多,他还是不做挣扎,按照要求吃了。 中途还因为不耐烦捏碎了两粒药片,又被钟叔换了新的。 看着男人灌完一杯水,钟叔满意的离去了,把书房门好好带上,不打扰秦罹。 于是屋内又只剩下秦罹,在安静的环境中,一张脸上神情明明灭灭的。 他这个私人医生,是不是有点太多管闲事了? 秦罹想。 他把整个山庄的人都清理了一遍,却漏掉了这个自他发病起就跟着的私人医生。 对方不知不觉间,插手了他的饮食,以及吃药习惯。 现在,在钟叔那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很好的风评。 他想做什么呢? 思及此,秦罹危险的眯了眯眼。 片刻,他打了个电话,吩咐过去: “查查许昔流的背景,等会儿发给我。”
第12章 没一会儿工夫,秦罹收到了下属的文件。 上面清晰的罗列着许昔流的背景信息,密密麻麻的。 秦罹眼眸一暗,接收后便仔细看起来。 许昔流,男,25岁,生父生母未知,孤儿,自小在福利院长大,成绩优异,xx年毕业于某医科大,后创办私人工作室...... 一张纸上信息写的很全,看着有很多,可逐一阅读之后,便会发现对方的信息综合起来还是蛮少的。简单来说,就是背景特别简单,没有复杂的家世,没有复杂的亲属关系,甚至成年后连人际关系都很少,一眼望去,犹如一条单独且没有分叉的线,看的相当清晰明白。 秦罹却是眉头微皱起来。 这么简单? 完全不符合他的预想。 许昔流这个人是在他被丢到山庄之后才跟着他的。 自他来到山庄后,在老宅那边的关系几乎全数断掉,唯一跟他一起过来的便是自始至终忠心耿耿的钟叔,来到山庄后担任管家,每天又要操心浑浑噩噩的秦罹,又要操心偌大的山庄,实在分身乏术,避免不了的看着山庄内眼线横行。 而那个时期出现在他身边的,除了钟叔之外,大多数都是各方的眼线,有一个算一个,秦罹一个都不信任。 即便青年的资料很清晰透明,秦罹也无法放下警惕。 他的这位私人医生表露在外面的一直是一个温柔好脾气的形象,谈吐有礼,温雅得体。没几天的工夫就能让跟在他身边多年、趟遍泥沼的钟叔也放下警惕。 这样的性格又怎么会连朋友也没几个? 秦罹嗤笑了一声,把青年的资料扔到一边。 一眨眼,又是一周过去。 又到了许昔流该前往山庄,为男人例行检查的日子了。 几次过后,许昔流已经很能适应山庄的新变化,比起他刚穿书那晚山庄里沉闷若坟墓的气氛,如今的山庄,虽然还是安静,但那份井然有序几乎可以用欣欣向荣来形容。 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当然更令人心情愉悦。 许昔流噙着温雅的笑意,拎着药箱进了门。 进了别墅后,他没着急往秦罹那边过去,先停了停,听钟叔说了说这周男人的服药情况后,才点点头满意进了男人常待着的书房。 总算是对得起他的苦心孤诣,这两周下来,男人已经能做到按时服药了。 说起来,许昔流真的为主角攻这叛逆的性格操碎了心。 他在别墅的时候,盯着男人,对方尚且能把药不情不愿的吃下去,还能顺便盯一盯纠正一下对方狂放的常人难以理解的闷药行为。可等他一走,见不着面了,男人那种叛逆简直表现的淋漓尽致,比起管家更像是长辈的钟叔都管不了他。 查岗屡屡失败,还要面对男人嘲讽的许昔流一拍脑袋,想出了个毒招。 他怒逛拼夕夕,遍寻各大主播的带货直播间,让他还真找到了一款闹钟,主打一个质量好效果吵,怎么摔都摔不坏,又亲自定好每个吃药时间,最后笑眯眯的送给了男人。 刚开始秦罹当然不会要,然而许昔流态度极为坚决,甚至在下一次过来看见那只二哈狗头凄凄惨惨的碎片零件、和男人唇边嘲讽却又得意洋洋的笑时,从容不迫地又从包里掏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于是轮到他笑眯眯的看向男人。 哈哈,没想到吧,我是批发! 摔了几次还能看见傻里傻气的二哈狗头出现在自己办公桌上的秦罹脸色臭的要死,可到最后还是勉强容忍了这个丑闹钟,并勉为其难的配合吃药。 因为那个闹钟吵起来的劲,连许昔流自己都受不了。 想到这,许昔流金丝镜片后的眼睛微眯,心情很好的敲了秦罹的书房门进去。 书房里,听见许昔流进来动静的秦罹靠在椅子上,长腿支着,眼神凉凉,一开口就是能把人气死的劲:“我还没让你进来。” 许昔流知道男人因为那个闹钟,看他愈发鼻子不是眼,好脾气的不予计较,仍旧笑眯眯,礼貌满级:“是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然而他自顾自坐下的劲却不像是感到抱歉的意思。 秦罹胸中一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爽的嗤音。 虽然看不惯归看不惯,但这将近一个月下来,不可否认的,他的状态确实是好上了不少。 从最初的浑浑噩噩,一周清醒不了几天,到那次他叔父专门跑来山庄里膈应他、他狠狠发了一次病之后,他的状态就像是触底反弹一般一天天地在缓慢恢复。甚至,在揪出山庄里给他下药的管事和厨娘,又将山庄里的人全部大换血之后,他的状态可谓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其中,有中断了管事给他下的微量药的原因,然而更多的,则是眼前青年的功劳。 虽然秦罹并不想承认。 对方全程搅和在其中,一时看不出来什么,但他天然的多疑并不愿轻易放过。 会是薛管事一流吗? 秦罹不由得眯了眯眼。 与此同时,许昔流也在打量着男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男人的气色好上了许多,与最初许昔流刚穿书来时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时的男人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发病过后不仅精神恍惚而且路都走不了,只能依靠轮椅,明明拥有高大的身形却瘦的骨头都能突出来。而如今的秦罹,眼神清明,经过许昔流连续不断的叮嘱用药以及养胃之后,气色回升,脸上带了点血色,瞧着不是那么吓人的苍白了,感觉身体上似乎也长了点肉,高大挺拔的,随便往那一坐,气势逼人。 感觉,莫名有了点书中后期疯批大佬的影子了。 许昔流很满意:“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如果秦先生良好的状态可以继续保持下去的话,药可以减量了,吃与不吃都行。” “毕竟是药三分毒嘛。” 许昔流笑眯眯道。 嗯,到那个时候,这每周的例行检查估计都能省下了,偶尔这边有事了才会叫他一次,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想着想着,许昔流看着眼前男人的目光都和蔼了许多。 就像是看见养了好久的小鸡仔终于学会走路了似的。 闻言秦罹倒是十分意外。 居然不逼着他吃药了? ......不对,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掉以轻心。 这小狐狸又想作什么? 思绪一转,秦罹眼底透出一丝阴狠。 许昔流没察觉到男人在揣摩他的心思,事实上他也根本没去在意,寒暄完就开始了例行检查,期待着完事继续回家躺平。 男人坐在那跟个大爷似的没有要动的意思,许昔流也习惯了,就起身,主动过去,一边和声询问对方一些日常,一边例行给对方量量血压。 秦罹冷眼瞧着许昔流的举动,冷不丁的,鼻端忽然飘过一缕极淡极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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