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昔流又摸又捏又拍的,满意的不得了,只恨这一身漂亮的肌肉没长在自己身上。他微叹一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金丝镜片后的桃花眼弯了弯,对秦罹道:“你说我什么时候都能来这里,那我明天就想来,可不可以?” “随你。” 秦罹不以为然。 许昔流听了很高兴,他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道电话铃音又响起了。许昔流一愣,下意识的觉得是反派阴魂不散地又打过来了,还在心里骂了对方几句,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声音不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而是男人放在一边的手机。 他对上秦罹的目光,当机立断:“你接吧,我出去。” “不用。”秦罹下意识地拉住他,手里看了眼手机屏幕,黑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你在这就可以了。” 许昔流顿了顿,眨眨眼。 “好啊。” 既然男人这么说,那他也不用特意避嫌了,就随便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秦罹也紧跟着划开了接听。 他没出声,只是听见对面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冷淡的应了一声。 “你搬出去住了这么久,现在在那边怎么样?”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苍老,但听起来很威严,这种威严到了某一个程度,便会不可避免的透出古板来,那一丝丝微不可察的和蔼被完全掩盖住。秦老爷子哪怕和亲孙子通电话,也没放下过架子,“如果住的不好的话,也可以搬回来,你的住处被打扫的很好。” 秦罹闻言冷冷嗤笑一声,语气讽刺:“这句话现在说不觉得太晚了吗?” 没等那边开口,他就直接回绝了:“不回去。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不用再问了。” 许昔流闻声不由得悄悄看了一眼男人,被男人此刻身上透出的冰冷吓了一跳。 若说片刻之前对方还是有点温度的,能开点玩笑揶揄两句,那么现在,那点温度便彻底消失殆尽,让人不由得噤声。不仅如此,男人身体似乎绷得很紧,处于一种极度戒备攻击性很强的状态,黑眸阴郁的吓人,短短两句话,就冷笑了两回,似乎对面的人说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话一样,让他的心情跌落谷底。 许昔流大致猜了下那个“回去”的含义,极有可能是让男人回去秦家老宅,毕竟现在男人是住在外面的,在很偏远的山庄。那么这样的话,让男人回去的人的身份也能猜到了,是长辈,也就是秦老爷子,目前男人唯一一个血缘最近的人。 他不由安静垂眸。 那边秦罹开始不耐烦了,不客气:“如果你打来电话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话,那我觉得这通电话已经没必要了。” 秦老爷子顿了一下,似乎叹了口气:“你叔叔这两天出了意外,腿断了,你作为侄子,回来看看他。” 他这句话虽是商量,可语气却是用的命令式的。 秦罹一听,打心底的感到恶心。 语气也愈发讽刺:“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我打断的他的腿。” 他眉头皱的很深,随时在挂断电话的边缘,却没想到电话那头老爷子突然蹦出一句:“就算你不回来看看你叔叔,那下个月忌日也总该回来吧。” “你父亲的忌日。” 忌日两个字一出,犹如当头一棒,秦罹面色顿时就阴鸷下来了,手紧攥,用尽浑身力气才没将手里的手机砸出去。 他没等对面老爷子再冒出什么让他失控的话语,就咬牙挂断电话,下一秒眸底浮起血色,呼吸也粗重起来,死死咬牙,脸侧肌肉绷的很紧。 安静坐着思考的许昔流忽地听见旁边粗重起来的呼吸声,下意识抬头望过去。 不成想却看见男人身侧双手用力紧攥,指甲仿佛要陷入肉里一般。脸上表情就更可怖了,阴沉无比,额际青筋暴起,眼神也发直恍惚起来了,浑身透着一股马上就要发疯的疯劲。 许昔流登时又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不就打了个电话吗?打电话把自己给打发疯了?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许昔流还是立马站起来喊了两声:“秦先生?......秦罹!” 喊了两声对方没反应,他又加重语气喊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这回男人有反应了,抬眼看向他,黑沉眸底浮着血丝,胸膛不住起伏,明显正在心情剧烈波动的状态。见状,许昔流不禁骂了一句电话那头的秦老爷子,这什么家属,明知道亲孙子精神状态不太好打电话过来还非得说一些刺激男人情绪的话。 这下好了,对方隔大老远人在老宅屁事没有,他的工作量却是唰一下上来了。 可别又疯起来了。 身上受的伤才刚好没多久呢。 腹诽归腹诽,许昔流观察了一下男人,发现还没到彻底疯起来的状态,正处在黑化前摇。似乎随便再加诸点刺激,就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对方彻底失控。 可如果这时候打断,就能让对方恢复正常吧? 他思考着,动作却是毫不客气。 情急之下直接伸出手,一把捏住了男人的......鼻子。 没办法,喊对方没太大作用,对方又不听。 那就只能让男人自个儿清醒过来了。 呼吸不上来的话,应该就顾不上发疯了吧? 思及此,许昔流一边捏,一边道:“秦先生你还好吗,能听见我的话吗?” 秦罹原本还沉浸在祖父那一声忌日里,这两个字实在唤起了他太多与之相关的记忆,令他不受控制的被勾起每年这个日子发生的事,黑暗的,难捱的,就算咬牙嘴里也含着血味的。 他胸口激荡不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无光一个人也没有的祠堂,好像整个人都沉没在那样一种可怕的令人想发疯的寂静里......然而下一秒就感觉鼻子一疼,然后一堵,随即空气断绝开。 秦罹阴鸷的眼神一秒呆滞,甚至因为没法呼吸而翻了个白眼。 一瞬间什么忌日,什么祠堂,什么黑暗都远离了。 他视线对焦,终于看清了站在他身前神容担心焦急的青年,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手此刻正十分不客气的捏在他鼻子上。 捏的紧紧的,一丝一毫的空气都透不进来。 以至于秦罹只能握住对方手腕,咬牙瓮声瓮气:“......撒手!” 许昔流立马松开手。 仔细审视了一下男人,发现眼神清明,除了憋气憋的脸色红了点没其他问题,总算放下心来。“你清醒啦?吓我一跳,打个电话怎么把自己打成这样啊,对方说话不好听直接挂断就是了,干嘛难为自己。” 秦罹重重呼吸两下,终于喘过气来,没忍住阴恻恻喊道:“许、昔、流。” 居然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嗯。”许昔流答应了,抬眸看见了男人鼻翼两侧,被自己捏得通红,一张俊脸的帅气顿时削减一二分,还有点滑稽。不免有些心虚,随即隔了两秒后又理直气壮,“怎么啦,怕你发疯而已,秦先生应该不会怪我吧。” 他无辜地眨眨眼,笑的温雅。 秦罹抿紧唇,阴沉沉盯他。 健身房门口刚巧路过看了个全程的管家忍不住赞叹,笑眯眯的朝许昔流竖了个大拇指:“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啊许医生!” 许昔流闻声有些惊讶管家何时来的,可面对管家的夸赞,也只能笑眯眯的眨眨眼,不作回应。 怕身侧男人气死自己遭殃。 秦罹则是听了面色又是一黑。 面色黑归黑,人却是清醒的不得了,想了下刚才老爷子和自己说的话,又嗤笑了一声,八成是他那个好叔父不知道怎么在老爷子跟前告自己的状。 他现在脚伤好了,立马终止了这段时间的居家办公,马不停蹄的去了公司。 视频会议虽然方便,但有些事还得他亲自来更好,到了公司里后,秦罹立马重新开了个会,趁势又把秦章远的势力打压了一通,对方现在卧病在床许多事没法亲临,正是出手收拾的好时机。 好长时间秦罹都是在忙着这事。 直到歇下来看会儿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机里私人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发了条消息:【在公司里也要记得按时吃药啊秦先生】 秦罹一愣,阴鸷冷凝的眉眼舒缓了些许。 这小狐狸事还挺多。 念念叨叨的,一刻不闲着。 秦罹哼了一声,情绪莫名。他忽地记起来前不久和对方在山林里闲逛时,对方那对着一众野花又看又拍的情态,若有所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秘书庄桉的电话。 “秦总,找我有什么事吗,是秦章远那边出问题了?” 秦罹顿了顿。 他只是心里想着小狐狸这么喜欢花,乱七八糟的野花都能看的那么开心,如果是精心包装呵护的花,会不会更开心?只是心里萌生了个送对方花束的想法,再一回神的时候,他居然已经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难以置信。 这段时间发生的类似事情不少,秦罹有些恍惚,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但还是开口朝庄桉吩咐过去:“去给我订一束花,要大的,艳丽的。” “花?”满脑子商战的庄桉愣了愣,不由得问:“秦总您是要送谁?” 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点八卦,庄桉又连忙找补:“是这样的,送不同的人花束也有所不同,我需要知道秦总您送给谁,来判断花束的种类。” 秦罹脑海里闪过青年那张言笑晏晏的脸,金丝镜片后桃花眼笑眯眯狡猾模样,顿了一下,薄唇一张,吐出三个字:“许医生。” “呃,”庄桉乍听意外,再一听了然,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原来是许医生啊。” 他就知道老板和这个医生关系不一般。 之前在会议室都能把对方带进去,让医生安安稳稳的在旁边睡觉,一眼看不着都不行。现在更好了,都开始光明正大送花了,花束还要大的,艳丽的,许医生那温和清雅的模样真的适配艳丽的花束吗? 庄桉心里想法一大堆,表面上却老实应下,然后一本正经道:“那秦总您就送许医生玫瑰吧,热烈的卡罗拉玫瑰,更能表达您的心情。” 秦罹对花之类的不太懂,他这也只是脑子一热萌生出的想法,自己都没想好要给青年带什么花束回去,再加上他最近总有这种头脑一热的情况出现,为之感到十分困惑不解,此时此刻就有些心不在焉,低低的嗯了一声,就囫囵结束了这场通话。 手边又有了新文件,秦罹紧接着又专心投入到了工作里,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直到庄桉给他发过来一条信息:【秦总,花束订好了,您下班的时候取走就行】,随之附上一张花束的图片,99只大朵的卡罗拉玫瑰,层层叠叠精心被裹在繁复精美的包装纸里,看着就格外高贵,艳丽无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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