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们说的话: “......那疯狗怎么还敢出来?不怕发病了人尽皆知吗?” “谁知道呢,不是说他已经病到路都走不动,被秦家抛弃现在苟延残喘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好的?” “也不是好好的吧......刚才我小姨在他们后面进来的,说是这疯狗出来带个医生呢,喏,就旁边那个小白脸,怕死怕到这个地步也没谁了吧?” “嘘嘘,小点声......” 许·小白脸本人·昔流:“......” 怎么还人身攻击? 过分了吧? 许昔流不善地眯了眯眼睛。 一边的秦罹注意到了眼前他的私人医生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的动作,而且眉头微皱,似乎那里有他认识的人一般。 不由扯了扯唇。 怎么,还没出来多久,这就遇到熟人了? 可从得到的资料来看,这里不该有他的熟人才对。 果然狐狸擅于装相。 秦罹冷笑,自觉逮到了许昔流的小辫子,眸底一瞬阴戾,凑过去阴恻恻地循着许昔流视线所在的方向,在许昔流耳边轻声问:“怎么了,许医生好像很不自在的样子?” 许昔流只觉一阵阴风诡异袭来,不由自主轻轻哆嗦了一下。 回神,注意到男人的脸离自己很近,虽然五官俊美帅的出奇,但他还是嫌弃的立马远离了一点。 有病啊离这么近。 许昔流听见问话,下意识的张嘴复述自己听见的,却在即将说出前又闭上了。 哎,刚才那些人说的可激烈了。 骂金主。 这不太好吧? 秦罹敏锐注意到了眼前青年一瞬犹豫的表情,心道果然有鬼。 他嘴边笑容更加阴狠了一点,逼近,不依不饶。 “为什么不说话呢,许医生?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秦罹黑沉沉的眸子映着许昔流姣好的脸蛋,眸底已然酝酿起风暴,兴奋与隐怒交织,“又或者是,是什么我不能听的东西?” “看来许医生有自己的秘密啊。” 许昔流眼见着眼前男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话语越来越奇怪,语气越来越阴沉讥讽,无语,木着脸立马出口:“疯狗。” “什么?”秦罹皱眉。 “说你是疯狗。” 许昔流叹气,表情相当真诚,“我刚刚听见的,喏,就那边一小撮人,他们在那说悄悄话呢,骂你是疯狗来着。” 秦罹眸底的隐怒霎时僵住,抿唇。 一双凌厉的黑眸阴沉尚未褪全,定定的注视着许昔流,说不清是什么意思。 许昔流无辜的眨眨眼。 金丝眼镜架在他鼻梁上,显得特别乖巧。 这可不怪他,是主角攻非要听的。
第15章 疯狗一出,周遭安静了几秒。 许昔流说完后以为男人会生气,会起身去教训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甚至搞得血溅当场都有可能。毕竟真要说起来男人脾气不怎么样,又小心眼又暴戾阴沉,再加上精神稍微有点问题,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都有可能,但令许昔流没想到的是,对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居然又阖眼躺了回去。 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许昔流纳闷。 不生气? 那刚才一副想要弄死人的表情是为什么。 他转头瞅了瞅不远处聚在一起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团伙,发现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谈论的主人公这边的异常,仍是心大的聊着天。又扭头回来看了看靠在沙发椅背上阖眼养神、愈发显得眉眼俊美的男人,心下的疑惑越来越深。 居然真的没反应。 这可是被骂疯狗欸,一点也不符合对方睚眦必报的性子。 还是说他其实对主角攻有误解? 眼见着那边的年轻人被各自家里人训斥,而后小心觑着他们这边的动静,许昔流没忍住问了出来:“秦先生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 秦罹睁开眼,黑眸望向许昔流。 “生气被骂啊。”有一瞬间许昔流怀疑男人此刻处在恍惚状态,才如此不在意外界声音。 秦罹闻言冷冷笑了下,笑容阴惨惨的,令人发寒,“就算是疯狗,也能让他们一夕之间跌入地狱。” “不然他们的父母就不会如此迫切的叫他们闭嘴了。”男人瞥了眼不远处,又没什么兴致的收回了目光。 秦罹确实兴致不高。 看见许昔流好奇的样子,顿了顿,勉强压下不耐多说了两句:“那些人家里多数与秦氏交好,靠着秦氏吃饭,并不敢真正惹恼秦氏,所以对我这个明面上的秦氏继承人也不敢真正招惹。” “至于现在......”男人眸底现出浓浓的嘲讽,“秦氏动荡了一番,转投到我叔父手下后,狗随主人,也只敢在背后吠几声罢了。” 秦罹看得很清楚。 自己这次露面,消息势必会由这些人传回到老宅去,对方得到消息早晚的事。既然打定注意要同秦章远势不两立,那他也就早早做好了准备。 如此,自然是闹的越大越好。 这场晚宴会发生什么基本上都在秦罹的预料之内,于是就更加觉得无趣。 与其去关注那些迟早死的很惨的跳梁小丑,都不如观察他这个私人医生到底会在什么时候露出马脚,更来的让他有兴趣。 思及此,秦罹的目光又落在了青年身上,细细打量着。 许昔流听了半个秦家的秘辛,淡定地点点头。精彩,太精彩了,他知道的那丁点剧情里没有这么深入的事,于是就当了个故事听着,反正依他工具人的身份,这又和他一点关系没有。 许昔流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听听就过了,也没问秦罹为什么。 反倒是等着许昔流主动开口问的秦罹一直没等来,有点不太爽,眯了眯黑眸。 许昔流目光又开始在周围看,瞥见什么,眼睛一亮。 他回过头问:“秦先生,这里的东西都是能吃的吧?” 秦罹原本以为许昔流终于回转心意决定在他这里套话了,身体都坐直了点,打算再给对方透露一点点东西看看效果。 没成想对方一开口就是这个? 他看了几眼不远处餐台上琳琅满目的甜品食物,又看了看他私人医生脸上虽然温和但隐隐透出高兴的神情,黑眸郁郁。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山庄里是短了他吃的吗? 秦罹嗓音都冷了几分,面无表情:“随便你。” 那就是能了? 许昔流得到答复,立马起身离开朝那边走去。 来都来了,他总得尝尝上流社会晚宴里的甜点是什么味道吧? 许昔流嗜甜,钟爱一切甜甜的东西。 原本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习惯性的吃点甜的促进一下多巴胺的分泌,但日积月累下来,他也喜欢上了。 以前下班回家路过新开的甜点坊,总得进去看看。 因此当瞧见这里有足足一堆任取的甜点时,许昔流可谓是心花怒放。 而且这里的甜点个个做的都相当漂亮,小巧精致,许昔流拿了个盘子,挨个夹了点,摆满了一盘后又回到了沙发里坐着,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一吃果然味道不错。 甜而不腻是对甜点的最高评价。 许昔流吃的旁若无人,一双桃花眼都快乐的微微眯起来。 坐他旁边的秦罹看了看许昔流盘子里乱七八糟的甜品,腻的眉头微皱,索性闭上眼。 只是他阖眼还没多久,突然有道陌生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秦总好久不见,不知秦总最近身体还好吗?” 一听就是怀着目的来搭话的,而且还是不太熟悉他,态度都谨慎到有点战战兢兢的那种。 能在众人都避之不及的关头主动接近,目的猜都能猜出来。 秦罹烦躁的睁开眼,果然是不熟但曾经各种场合有过眼缘的人。 他懒得搭理,就顺应对方的话敷衍闷咳了几声。 “还好。” 他本就久病初愈,脸色虽没有之前那么苍白吓人了,但距普通人的红润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眉宇间的阴沉浓的化不开,整体看上去就相当病态。在秦罹闷咳几声脸颊升起不正常的红晕时,这份感觉就更鲜明了。 来搭话的中年西装男见状颇为尴尬的笑了笑。 眼底却很精明。 旁边的许昔流也听见了动静,看过来,这才惊觉自己光顾着吃甜点,竟连主角攻怎么样都忘记了。他瞅见秦罹咳嗽了几声,瞬间回想起了自己的医生身份以及自己跟过来的明面原因,连忙擦擦手坐过去,温声询问。 “秦先生,哪里不舒服?” 许昔流仔细观察。 这些日子他盯着对方吃药,对方的情绪多数情况下都是稳定的,不能发病吧?他也叮嘱钟叔要盯着对方好好吃饭了,胃上的毛病在吃饭规律后都会减少点,难道现在是头疼犯了? 许昔流一边思索着,一边顺势拍了拍男人的后背,没忍住又用手心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不热也不冷。 温度刚刚好。 那是怎么了? 秦罹的目光在许昔流凑过来后顺势移到许昔流脸上,懒得看那边居心叵测的人,比较起来,还是他的医生长的好看顺眼点。 瞥见这幕,中年西装男此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他尴尬的笑了笑,锲而不舍的再度问:“秦总,这位是?” 堂而皇之的带出来,难道是秦罹的枕边人? 疯病好没好还不知道,玩的倒是花的很。 许昔流见秦罹没有想开口的意思,那边的人又虎视眈眈的格外碍眼,就主动自我介绍了下,温和得体:“你好,我是秦先生的私人医生,秦先生身体不好,所以出行会带上我。” 这么说没问题吧? 反正刚才男人对外也是这么说的。 说完后,许昔流又去看男人到底哪里不舒服了。 中年西装男闻言错愕了一瞬,继而目光在两人身边来回转悠。 出门还带医生,这么虚? 果然传言不假。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秦总了,秦总还是要多保重身体啊。”他简略的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好像有急事要干似的。 秦罹的目光短暂落在西装男背上,又收回。 很好。 今天过后,他叔父就会很快知道他病的要死却还自不量力的出来争权了。 秦罹嘲讽的勾勾唇。 这时候他也把青年不老实一直在他身上到处摸的手攥住了,眼神凉凉:“瞎摸什么?” 许昔流愣住:“不是你说的不舒服吗?” 秦罹反问:“我什么时候说了?” “那你咳嗽什么?” “没事不能咳嗽?” 许昔流简直要被秦罹的厚颜无耻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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