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我也跟阿凤做一样的颜色了,真好看。”十六接着说。 越清眠笑道:“下次做新衣,你们两个可以买一匹料子。”两个小的能玩在一起,且感情这样好,越清眠是乐见的。而且十六的确是个好哥哥,对阿凤的照顾连他都自觉不如。 “好啊好啊!”十六立刻拉过阿凤,问他,“我们也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好不好?哥肯定挑个适合你的料子!” 阿凤属于穿什么颜色都无所谓的,既然十六积极地邀请了,他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十六嘿嘿笑着,似乎已经期待起来了。 越清眠见他俩现在正好没事,便提议让十六替他带着阿凤去库里挑笔。 得知阿凤是要跟他一起习字,十六觉得终于不用自己一个人无聊地练字了,立刻接过了任务,就拉着阿凤跑了。 苍莫止继续一口一个饺子,吐槽道:“你也放心十六带他去,我都怕十六把我的库翻乱了。” “不会的。十六看似跳脱,但心还是很细的。再说,就算弄乱了,让他俩去收拾就是了。”在收拾东西这件事上,越清眠是信得过阿凤的。 “行吧。”苍莫止说这些并不是嫌弃十六,而是想把话题彻底带走,以免两个小的走了之后,越清眠又说起昨天醉酒的事,哪怕越清眠看起来并没准备提。 “你吃完饭就直接去大皇子那里吗?”越清眠问。今天早上放炮竹,他并没去请苍锦商。并不是因为苍锦商不是王府的主人,而是怕他没这个心情。 “嗯,得趁早过去给大皇兄拜个年。我想着压岁钱是不是也应该给子郁准备一份。”先不论子郁跟他大皇兄是什么关系,既然在他府上算是小的那一批的,那理应得一份。 “也好,让子郁高兴一下,有利于他恢复。”越清眠说。无论什么病情,只要病人保持身心愉快,那对大夫来说就等于是好了一半。 吃完饭,苍莫止又蹭了一块阿胶红枣膏,这才带着子郁的那份去了唯听院。 苍莫止琢磨着,以前子郁对他来说只是大皇兄身边的小太监,但现在明显不同了,等于是他半个准嫂子,有了这一层关系,苍莫止在准备压岁钱时都多放了两个金花生,还心道以后他亲哥的媳妇恐怕都没这个待遇。 “大皇兄,新年好。”苍莫止主动拜年。 “三弟,新年好。快进来吧。”苍锦商微笑道,并让出地方请他进门。 “见过慎王爷,王爷新年万福。子郁失礼了,望王爷见谅。”子郁靠着枕头坐在床上,脸色还是白的,但比刚到那天强太多了。 “不必多礼,这又不是京中,我最不爱讲那些规矩。”苍莫止说着,把盒子和红包放到了子郁手边,“盒子里是清眠做的阿胶红枣膏,说你吃着好。红包是我给的压岁钱。” “奴才怎好收王爷的压岁钱?万万使不得。”别的还好说,这苍莫止给他压岁钱实在是没理由,毕竟他不是慎王府的人。 “有什么使不得的,你既然在我府里,我府上你这个年纪的下属也有,小小年纪别讲究那么多,过年就是要开心。”苍莫止看向苍锦商,“大皇兄,你说是吧?” 苍锦商笑起来,苍莫止如此等于是没拿子郁当外人,便道:“是啊。三弟的心意,你就收着吧。” 子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跟在苍锦商身边这么多年,知道苍锦商没害过苍莫止,却也没帮过什么,就更不用提他了。如今苍锦商带他来求医,慎王不仅让他们留下了,还给他准备了压岁钱,这放在别的皇子身上,大概都不能这样周全。 “多谢王爷。”子郁还是收了,他不想扫兴。 “这就对了。”苍莫止并不是滥用好心,只是想着以后若是子郁跟着他大皇兄逃亡,好歹还有点傍身钱。 “越大夫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苍锦商问。 今天子郁的药和饮食都按时送来了,他想着越清眠应该会再来给子郁把脉才是。 苍莫止轻笑一声:“大皇兄,哪有大年初一等着大夫上门的?他们医谷有规矩,大年初一不上门,除非是急症。” 说到医谷,苍锦商不禁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听说他被逐出师门了?” 苍莫止从不认为这件事能瞒住,况且也没什么好瞒的:“是啊。不过他从小在医谷长大,守惯了医谷的规矩,看起来也没有要改的意思。” “你规矩少,不干涉他。他在延州过的自在,算是很明智的选择。”苍锦商道。想来,如果越清眠没有被赶出谷,而是留在谷里跟着医谷一起远离世事了,那这次他要找谁求助还真是个问题,说不定子郁就熬不过来了。所以说有些事大概是冥冥之中已有天定了。 “说来也是因为小时候的情分,否则他大概也不会跟我来延州。”苍莫止肯定不能说越清眠跟着过来是为了他的手,只能拖出小时候的情分,就显得合理多了。 越清眠和苍闻启是什么情况苍锦商心里有数,如果没有幼时的这层关系,苍闻启恐怕也没机会和越清眠走的近。这样一想,便使得他很快接受了苍莫止的说法。 “子郁昨天还说延州是个好地方,很安宁。”苍锦商说。他原本还担心今天早上王府放炮竹太早,会影响子郁休息,没想到放的还挺晚的,让子郁睡了个好觉。 “不瞒你说,来之前我也挺忐忑的,来了之后发现除了穷一点,倒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在找到了赚钱思路的苍莫止看来,现在的延州真的挺好的,“子郁若喜欢,就在这儿安心住着吧。” 别的不说,皇后的手应该还伸不到他这儿来。另外,他对大皇兄和子郁还是有些同情的,身份差距这样悬殊的两个人要在一起,其中的困难可以想象。加上他也喜欢着一个男子,总觉得与大皇兄多少有可以共情的地方。 “多谢慎王。”子郁这样说着,但眼里依旧难有十足的欢快。 这条路有多难,他大概比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奴才,不比尊贵的皇子。他的殿下至少还有皇后兜底,而他没有。所以这段感情如果不得善果,他只有死路一条。可即便知道,一旦心动了,就真的顾不得了。他知道自己傻,可他卑贱的一生,如果再没有点让他能犯傻的事,或许临了了也不会觉得值得吧。 年初三这天,越清眠吃过早饭后就教起了十六和阿凤认字写字。今天是十六恢复习字的日子,也是阿凤第一天学字的日子。 昨天和苍莫止说起来,苍莫止还表情夸张地说:“这么大的日子啊,要不要做一桌席给他们庆祝一下啊。” 而他的话意料之中地换来了越清眠的白眼。 十六很快认完了字,就跑到一边写去了。而阿凤除了认字,还要从横画开始练习去写。 让越清眠意外的是,阿凤学的很快,而且写的一点都不抖,无论起笔还是收笔,都漂亮极了,甚至比越清眠写的好! 越清眠指着千字文上的字体,说:“你照着这个写几个看看。” “哦。”阿凤写字动作慢,第一个写的并不怎么好看,但多写几个就能发现越写越好看了。 越清眠笑说:“没想到阿凤居然是个写字小天才。” 阿凤眨着眼睛看他,并没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 倒上是十六听到这话立刻凑过来看,看完阿凤写的,再看看自己的,简直天上地下啊! “阿凤也太厉害了吧!”十六感慨,还特别有哥哥样的摸了摸阿凤的头。 越清眠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有天分的地方,阿凤的天分可能在这里。” 不过阿凤切药也很厉害,越清眠是不会忽视的。 “也是。”十六晃着脑袋回到自己的位置,“反正我们习武的写字就是不好看,这是王爷说的。” 越清眠笑出了声:“你们王爷会给自己找借口,你可别学他。” “什么东西就别学我?”苍莫止踏进屋里,手里还拿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信。 越清眠让他来看阿凤写的字。 苍莫止也满是惊叹:“我府上不会是要出个大书法家吧?那我可得多藏几副字,以后卖出去肯定可值钱了。” 越清眠笑意更深了,没有什么严厉地斥他:“少贫。” 话是这么说,但越清眠已经开始考虑如果阿凤真有写字的天分,那必须给请个书法好的老师回来仔细教才行。 苍莫止嘿嘿笑了两声,便把手上的信交给了越清眠。 越清眠没拆,只是看了看封面,上面写了“慎王亲启”四个字。 “谁送来的?”越清眠第一个想到的是影七可能来信了,不过看字并不是影七的。 “丞相的人送来的。”苍莫止说。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越清眠沉默了片刻,问:“丞相要亲自来?” “嗯,大概三日后到。”信上是这样说的,来送信的人也说如果不遇大雪,丞相定会准时。 “看来皇后是真急了。”否则就算丞相不需要参加宫中宴饮,也应该在年初三前以大舅子的身份进宫给皇上拜年问安。而现在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明天到延州,那应该是这个年都没在京中过。 “自己办的烂事,急也是应该的。”苍莫止想着若是自己的母妃还在,遇上这种事一定不会和皇后一样冲动。 越清眠并不否定苍莫止的话,只说:“接待丞相的事我就不参与了,你自己应付吧。” 说实话,之前越清眠对丞相的印象还行。但皇后的所为又让他觉得一家养不出两种人。或许这种想法太过片面,但越清眠的确没有与丞相接触的想法。 “行。”苍莫止倒是没考虑这些,只是觉得越清眠不见丞相也好,省得丞相觉得越清眠好相处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再找上门,就很耽误他和越清眠一起的时间。
第52章 初六这天,丞相蔡屹于下午到达慎王府。 “拜见慎王。”蔡屹毫不失礼,也没有表现的很着急,很有沉稳的风范,不愧是在朝堂中沉浮多年的人,能爬到这他位置上的,且不说能力如何,至少心境是很稳定的。 “丞相免礼。”苍莫止没有特地到门口迎他,而是把人请进来的。 不是为了摆谱,而是表明自己的立场——虽然他这次帮了大皇兄,但并没有要与大皇兄站成一队,或者收买人心的意思。所以一切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蔡屹与当今圣上年纪相当,但此时已经两鬓白发了。他的白发并不是因为操心国事,而是二十多年前家中突遭变故,一夜白头。所以仅看外表,倒是比周载帝大上几岁,不过精神头却比周载帝好。 苍莫止请他落座,又让人上了茶。 蔡屹开口第一个问的不是大皇子,而是子郁:“不知子郁现在如何?皇后娘娘终究是没遇过大事,行事过于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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