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眠今天喝的不算多,陪桌这事有苍莫止和苍川之在,并不需要他。他就是带着阿凤去谢谢影卫和侍卫们的照拂,与大家一起喝了两杯罢了。剩下的时间都在和蔡夫人及苏千抚说话。阿凤由十六照顾着吃饭,也不用他操心。 坐到桌前,越清眠拿过自己那碗汤,慢慢喝着。 苍莫止用空出的那只手去勾越清眠的手,今天宴席上他都没牵到越清眠的手,这会儿当然要补上。 越清眠不嫌他幼稚,任他牵着,说:“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苍莫止笑说:“这还带跟我商量的呢?咱们越大夫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他是不拘着越清眠的,越清眠做什么他都愿意同意。 越清眠明目一扬:“走个过场,你听不听啊?” “听!” 越清眠笑说:“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暂时回不了延州,不如设个医棚之类,让我免费为百姓诊脉,可好?” 他想着这样也能让阿凤耳濡目染地学到些东西。 “那可是京中百姓的福气了。”免费看诊算是医谷传统,医谷每一季都会派出十几位医术扎实的弟子,由越掌门或者其他师叔带着,到附近村里或者镇子上设医棚把脉。不收银子,但只会写方子,不会给抓药,毕竟一路带着药草实在是不便。他们也会尽量用便宜的草药,这样百姓们都负担得起。 “福气算不上,只是闲着白白浪费时日,实在无趣。”如今苍莫止身体康健,实在不需要他操心任何,也不用他守着。他的医术自然要发挥到更被需要的地方。 “我们越神医就是医者仁心。”反正在苍莫止心里,越清眠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少夸我。届时我医棚的秩序安全可就交给你了。”越清眠只想看诊,不想管别的。 “放心吧,没问题。” 于是两日后,医棚在城外设立。主要是方便周围村落的百姓前来看病。城中的百姓若不是急症,是不会来凑这个热闹的,他们更喜欢把大夫请到家中去看诊。 而让百姓们意外的是,越清眠出诊,苍莫止居然全程陪同,虽然干不了什么活,也写不了药方,最多就是给越清眠添个茶。但有他在,排队更为有序,谁也不用担心被插队,也更有安全感。 一时间,慎王陪准王妃出诊被当作佳话,在坊间流传开来,实实在在为苍莫止带来了不少赞许和好人缘。
第111章 苍莫止虽说战功卓越,但在百姓心里,并没有什么好形象。武将、嗜杀、冷漠、无礼……这样负面的评价与苍莫止对外的表现倒是更容易挂上钩。 加上苍莫止在越清眠面前总是笑脸相对,可对外却是向来严肃冷淡的,所以不免更加做实了这样的形象。 而这次他与越清眠一起出诊,哪怕做不了什么,但以他对越清眠的态度,也能让人感觉到他和传言中的是不一样的。如此,便对他原有的负面印象有了松动,也更愿意去看苍莫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百姓们对苍莫止的印象便好了起来。加上他手下的士兵帮着维持秩序,也没有疾言厉色或者手出粗鲁的,甚至还主动给老人和幼童拿凳子坐,更让人觉得苍莫止其实是个管理有方的将领。有这样的将领在,他们百姓才会觉得更安全。 与此同时,大家也记住了越清眠身边的小徒弟,虽然手指黑黑的,眼睛的颜色也有点奇怪,但人很乖,写的字也漂亮。越清眠说方子,他负责写下来,写的又快又好,递给病人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很难让人不喜欢。 至于越清眠,他本就医名在外,只是很少在京中坐诊罢了。如今能得他看诊,无论是慕名而来的,还是真的久有沉疴的,都想要找他看一看,若能治自是最好,若治不了,他们也算尽力了。 如此几日,越清眠的医棚简直比京中最有名的糕点铺子都受欢迎,糕点铺子都没有他这儿排队长。 蔡屹称病多日未进宫,如今一切安定下来,越清眠也愿意到蔡府来,他便没有别的奢求了。他虽不愿意再见皇后,可朝堂上的事他不能不管,毕竟他是丞相。 于是这日,他整装完毕,便进宫面见皇上了。 周载帝见到他还是很高兴的,一方面丞相这几日病着,没有因为他的虚弱而把持朝政,也没有因此为皇后扶权,可以说是很忠心了;另一方面,朝中的确积压了太多事务等待处理,不能因为他不能动,就一直放在哪儿。虽也有其他能臣可帮忙处理,但论才干智谋,那是都不如蔡屹的,所以这些事交给蔡屹,他才能放心。 “臣也是上了年纪的,有些事的确力不从心,还得皇上定夺。臣最多只能帮您分担一些小事。”蔡屹跪地道,“所以还请皇上定要保重龙体,朝廷的局面才能稳定。” 无论他这番话是否出于真心,周载帝听了心里都是格外舒坦:“丞相如此挂念朕,朕深感安慰。听闻你近来病着,皇后那里也去不了了?” “正是。臣是这两天才勉强能下床,实在无力去见皇后娘娘。而且经过苍闻启一事,皇后娘娘恐怕也受到了惊吓,还是静养为宜。”蔡屹总得给自己找个理由。他是恨皇后的,所以皇后多番派人找他,他都借口拒绝了。 但他又不能拿皇后怎样,那毕竟是皇后,若传出她伙同他人,丢弃自己的亲侄子,那肯定是要被世间所不齿的。但皇上是否会因此废后并不确定,何况以周载帝现在的身体,恐怕也无力处理这些事了。最后只会让蔡家名声受损失。 若是他没找回越清眠,在得自己的孩子是被皇后让人丢弃的后,大概不会顾忌这样多,大不了与皇后鱼死网破,谁都别活了。但现在孩子回来了,他得为越清眠以后的声誉着想,不能让人说越清眠有个狠心的姑姑,蔡家一脉相承,都出不了好东西。 周载帝笑了一声,说:“你觉得她静养为宜,但她恐怕不这样觉得。” “皇上何出此言?”蔡屹问。 周载帝没避讳,把皇后找他为苍闻启求情的事说了。显然,周载帝心里是绝对不想放过苍闻启的,而皇后却在这个时候提出与他相反的意见,他的心里必然是不悦的,只是没有当面发作。 蔡屹只略想了一下,脸色便严肃起来:“这是皇上的家事,臣本不应该多说什么。但臣既是皇上的臣子,那站在臣子的角度,认为苍闻启是绝对不能饶恕的。皇上若宽宥了谋逆者,那以后的皇子皇孙再遇心术不良之辈,又要如何处置?一例不能以儆效尤,只会让后辈更无顾忌,乱了父子君臣纲常,是万万使不得的!” 听他这样说,周载帝像是松了口气,露出些许笑模样:“丞相所言极是,朕也是这样想。” “皇上圣明,剩下的臣便不好多言了,一切皆有皇上定夺。”说罢,他一个头磕在地上,等于是终止了这个话题。他现在心里隐隐有个猜想,但还不能确定,需要再打听一番才行。 越芫华依旧照看着周载帝的身体,非要事不离宫。越清眠在外设医棚的事他也听说了,心下安慰,觉得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就算是准王妃了,依旧不忘初心,是个好的。 这期间有不少大臣找上他,向他赞扬了越清眠的医术。越清眠已经是准王妃了,他们这些大臣自然不敢上门去请越清眠帮家里人医治。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让他们家里的病人都有看诊的机会,就算是要亲自跑到城外去排队,也是值得的。 虽然越清眠被逐出医谷的消息已经传开,但越芫华进京后,从来没说过越清眠不是他的徒弟了。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对着越芫华夸起越清眠来,那叫一个不遗余力。偶尔被蔡屹听到几次,心里那个酸啊,就觉得自己的儿子,冲他夸几句不行吗?! 越清眠的医棚预定出诊十日。最后这天,吃了药有了好转的患者带了自家种的菜,养的鸡鸭之类的,前来答谢越清眠。 越清眠并没收这些东西,他知道农家人的这些家禽若拿去卖,也是能换不少铜板的,便都好言好语地劝了回去。 在接诊完最后一个患者后,越清眠松了口气,拉了拉苍莫止的手,说:“今天咱们在外面吃吧,挑个京中菜做的好的地方。” 这几日早出晚归,他自己还好,就是觉得苍莫止肯定辛苦。或许这对苍莫止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自己的爱人自己心疼,不累也心疼出几分累来了。 苍莫止笑说:“好啊,听说京中的怀香楼新请了个厨子,做的一手的好顺宁菜,你肯定喜欢。” 医谷就在顺宁城,越清眠从小吃着顺宁菜长大,自然是更有偏好些。 “那成啊。”说完,又笑着对在收笔墨着阿凤道,“王爷请客,咱们师徒俩今天吃大户。” 阿凤笑眯眯地点头,反正越清眠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苍莫止笑道:“按越大夫这慷慨程度,我是得多想点赚钱的法子,才能供得上咱们越大夫的吃喝。” 越清眠如果一直义诊,那身上必是没什么银子的。苍莫止能穷自己,可不能亏了越清眠,何况现在越清眠身后还跟了个叫阿凤的小尾巴,哪个都饿不得。 “那就有劳王爷费心了。”越清眠笑说。 “乐意之至。” 于是三个人一起上了马车,前往怀香楼。 怀香楼在京中已经开了十多年了,一开始是以西北菜为主,后来又加入了蜀菜,都是为了让顾客常吃常新,否则也不可能在京中开那么长时间。 三个人到的时间不算早,怀香楼早已经坐满。没办法,像他们这种有些年头的店,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只要别自己砸了招牌,客自是不缺的。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店里已经坐满了,王爷若不介意,请稍等片刻,待有客人走了,立刻为您安排。”小二陪着笑脸,小心谨慎地说。 他一个小二,哪得罪得起慎王啊?可他也是没办法,今天两层都坐满了。 苍莫止自是看越清眠的意思,越清眠倒是不饿,但怕阿凤饿了,反正也是他们来晚了,怪不得店家。 他刚想说“下次再来”,掌柜的便跑了出来,一下拍在小二头上:“糊涂东西,越大夫来了,没位置也得给加位置!” 小二被打的一脸蒙,虽然不疼,但他就没见掌柜的这样殷勤过。而且昨天掌柜的才叮嘱过他们,不要随便加座,以免厚此薄彼,得罪了贵人。 掌柜的笑道:“越大夫,前两日我的母亲在您的医棚看诊,吃了药后已经好多了。您能来怀香楼,是咱们的福气,您若不嫌弃,我在楼上给您加一桌,您看行不?” 有的吃,又不用再跑去其他家,有什么不行的?于是越清眠笑道:“掌柜客气了。如此,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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