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似是被戳中了心思,眼中瞬间盛满愤怒:“是蔡家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不是我要成为这样的!” 苍锦商已经不想听她继续说了,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皇后呵住他,“苍锦商,你不要以为自己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我告诉你,苍莫止肯定会反,到时候你若继续天真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她才不相信苍莫止登基后会放过苍锦商。 苍锦商皱眉看向她:“莫止回京多日都没有动作,怎么可能会反?” 皇后笑起来:“那是他还不知道,当初医谷被毁,其实是你父皇下的手!” 此时,越清眠和越芫华刚走到门前,还未等宫女进去通报,就切切实实地听到了这句话。两个人脸色均是一沉,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有疑惑,他们怀疑过很多人,但真的没往周载帝身上想过。 宫女怕皇后说太多,惹上麻烦,想要出声打断皇后。但越清眠的动作比她快,一根针扎下去,宫女就晕了过去。 师徒两人扶住宫女,一副继续等通报的样子,这样才不至于被站在远处的宫人怀疑,也能继续听下去了。
第114章 苍锦商的表情都木了,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些如洪水般一并涌向他的事。怎么他父皇还跟医谷的事扯上关系了? 气极的皇后也不等他问,如同发泄般地说道:“皇上向来自私自大,心眼又极小,什么事都不会找自己的原因,全是别人的错。他早就恨上医谷了,你大概想破脑袋都猜不出那奇葩的原因来。” 说到这儿,皇后笑了,嘲讽着周载帝那如同脑子转不过弯的想法:“他把你祖母的死都归结于医谷的人来晚了。你不觉得可笑吗?当时你祖母得的是急症,太医忙了三天,最后束手无策。医谷的人已经昼夜加行地赶来了,但因为病症又急又凶,医谷也束手无策,最后你祖母撒手人寰。你父皇没记恨宫中太医无能,也未记恨太上皇没请京中其他有为的大夫试一试,反而记恨上已经尽力而来的医谷,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的祖母从前并不受宠,你父皇能登基,全凭运气好。谁让宫中其他妃嫔没再生出个儿子呢?不然恐怕也轮不到他。而他却觉得是自己能力出众,是不二的皇储人选。而他一直没发现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你祖母的事,他可以怪太医院,甚至可以怪先皇,可他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在宫中毫无权势的医谷。他以为这是在为你祖母报仇,但其实不过是在彰显他的无能!”皇后越说就觉得越痛快,她可算是把藏在心里多年的种种都说出来了。 周载帝的生母死时只是个妃,是后来周载帝登基后,才追封的皇太后。 苍锦商除了震惊,已经没有其他表情了。 皇后畅快地笑了两声,继续道:“医谷的好名声深入百姓之中,皇上想找借口毁掉医谷,却始终没找到。直到越清眠与苍闻启交好,可算让他找到了理由。打着医谷参与站队皇子的名义,派人去医谷打烧。还把自己隐藏的很好,让医谷以为是站队其他皇子之人所为。” “你说越清眠这么在意医谷,又是因为这事被赶出医谷的。他若知道真相,苍莫止作为他仇家的儿子,这婚还能成吗?哈哈哈,想想就有趣。这婚若成不了,苍莫止在你们这些皇子里又是不受宠的,自是知道自己被立为皇储的机会渺茫,你说他会不会气急之下,带兵造反啊?”皇后越说越得意,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预料的局面。 门外,越清眠和越芫华相互看了一眼。 越芫华转头就走,越清眠知道他是去找周载帝了。越清眠没选择离开,而是一把推开了皇后殿里的门。 门突然被推开,苍锦商和皇后都吓了一跳,在看到门外的越清眠后,皇后像是见了鬼一样,捂着胸口半天没说出话来。 苍锦商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叫越清眠越大夫、清眠,还是表弟,好像叫什么都不合适。 越清眠没搞那些客气的,直接问皇后:“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 皇后回过神后一脸怒气:“你怎么会过来?居然还听墙角,没有教养的东西!” 越清眠的脾气也上来了,面对这个设计要杀他的人,他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好脾气:“你以为自己这儿是什么吉祥地,我乐意来?我不过是奉旨前来。你自己在殿里发疯,被我听到怪我喽?” “放肆!”皇后没想到越清眠居然如此目无尊卑。 苍锦商倒是未出声,若换作他,对待一个谋划杀害自己的人,就算对方是皇后,他也尊重不起来。 “别在我面前叫了,你以为我怕你?”越清眠语气丝毫不让,“你自己干过的事,居然没有半分羞愧,整个大惠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吧?” 皇后本来觉得自己挺理直气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却壮不起来了。 越清眠继续道:“我不是来跟你扯那些没用的,我就是想问你,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真的是皇上派人毁的医谷?” 皇后见越清眠的脸色难看,顿时来了精神,这不正好就能让越清眠和苍莫止分开了吗?她的计划不就有可能成了吗?! 于是皇后道:“当然是真的,我有什么理由编这种事?你若不信,可以想办法去翻皇上柜子里的密信,就在他的床头,里面有派去的人执行完任务送回的密报。当初怕医谷有人跟踪,那些人先是四散而逃,在外待了三个月才回的京,但信已经先一步送回来了。你肯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之前伺候皇上的达安一边讨好皇上,一边又讨好我,打算着等锦商登基后,我能放他出宫,给安排个好日子。所以这种事他必然会告诉我。” 皇后与医谷又没有利害关系,自然不可能帮着医谷,就算皇后知道了,也仅仅只是知道了而已。 越清眠没再多问,转身就往外走。皇后没有必要骗他,只要他师父在药里加点东西,让周载帝睡得沉一些,就可以拿到信。 苍锦商想叫住他,但最后还是没开得了口。他无法给父皇和母皇找任何借口,此时他只觉得脸上发烫,羞愧难当。 于是在越清眠离开后,他也立刻离开了,皇后连声叫他,他都没迟疑片刻。他得去找苍莫止,把这些事告诉他。别真的如了他母后的愿,为这事伤了越清眠和苍莫止的感情,毕竟苍莫止无辜啊。 越芫华在殿外站了片刻,让心情冷静下来后,才迈进殿中——他还得向周载帝确认,如果不能冷静,他怕自己要弑君。 “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周载帝并未休息,见他回来的这样快,还有些惊讶。 越芫华看着周载帝,说:“皇后说了些事,我来向你确认。” 周载帝眼皮跳了跳,片刻之后才问:“什么事?” “关于医谷被毁的事,是你的手笔,对吧?”越芫华直接问。 周载帝里心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这里是皇宫,越芫华是不敢拿他怎么样的。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骗越芫华的余地,皇后既然敢说,那肯定是知道什么,且有证据的。如果皇后这点缜密都没有,也没办法在后宫稳坐这么多年了。 “是,是我让人干的。”周载帝道,“当年如果不是你们来迟了,我的母妃也不会死。她活着,朕就不用独自面对这个吞人的后宫,或许就能自由一些。” 越芫华并不想听他的那些理由,也不想与这样讲不通道理的帝王多言,周载在活在自己的固执中,也可以死在自己的固执里——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 越芫华转身便走,随着他慢慢远去的身影,周载帝被他丢在身后,宫殿被他丢在身后,最后整个皇宫也被他丢在了身后——这里的人,都不值得他救。 皇上为了自己的母妃,记恨医谷至今,医谷因为他,损失惨重,弟子重伤数人。在医者心里,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妃子并不比百姓更值得救。医谷只是去晚了,皇太后时运不济,没能挺过来,但这笔账不应该记在医谷头上。 如今皇上既然不仁,那他也没必要讲什么义,他们之间算是扯平了。至于皇上的命,谁爱管谁管去吧。 得知师父离开了,越清眠都没去见周载帝,就去追师父了。 宁禄给周载帝熬好药回来,才知道越芫华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而别了。便赶紧去通知周载帝。 周载帝平静地看着床顶,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宁禄,拿纸笔来。”周载帝挣扎着要起身。 宁禄赶紧去扶:“皇上,您还不能起来啊。奴才这就去把越掌门请回来。” “别去了,他不会回来的。”周载帝叹道。 “可是……”宁禄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越芫华就这么走了,太无礼了。 周载帝被扶起来,再次道:“拿纸笔来。” 宁禄无法,只能说:“皇上,您先把药喝了,奴才这就去给您拿纸笔。” 周载帝摇摇头,其实他心里隐隐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就算越清眠跟他说养着就行,但别的不说,皇后都敢这样蹦跶了,说明已经知道他不成了,就等着自己儿子登基,她好做皇太后了。 皇后出卖他,他自然也不会让皇后好过。在宁禄拿来纸笔后,憋着劲儿,费力地写下了废后诏书。 待玉玺落下,周载帝一口血喷了出来,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皇上!!!”殿中只剩下宁禄的惊呼。 苍莫止这边从苍锦商那里得知了消息后,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立刻骑上马,出去找越清眠了。他现在就怕越清眠一气之下回医谷去了,那他真的是要冤死了。 好在没找多久,在影卫的汇报下,苍莫止在一家小酒馆找到了越清眠和越芫华。 越芫华应该是有意买醉,想一醉解千愁,这会儿已经喝的趴桌子上了。越清眠在旁边坐着,看着还算清醒。 苍莫止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过越清眠的手:“你哪也别想去!” 越清眠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应该是苍莫止听说了什么,无奈笑道:“你来的正好,帮我把师父扶回去吧。” “你不走,对吧?”苍莫止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扶越芫华。 越清眠笑起来:“不走,赶紧的。我回府要吃碗热汤面。” 这事本就与苍莫止无关,他不会迁怒到苍莫止身上。尤其是重来了一世,应该珍惜谁,他再清楚不过了。 听他这样说,苍莫止一下子就恢复精神了,道:“师父这样不好回去,我让影卫驾辆马车来,这样师父也能舒服些。” “行,赶紧吧。”越清眠催他。他当然恨周载帝,却也知道周载帝没几日可活了,能撑到现在,全凭师父的猛药吊着,所以对一个死人,实在是不必再费心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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