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载帝这下更没那么多顾虑了,只要越清眠不回谷,哪怕是与苍莫止成婚了,苍莫止与医谷也扯不上关系,自然沾不了医谷好名声的光。如此,越清眠不过是担个慎王妃的名头而已,还是要生活在延州,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再看向越芫华手里那碗近在咫尺的药,周载帝觉得一个王妃头衔换自己恢复健康,简直是太值得了。 “朕喝了药就下旨。”周载帝道。 越芫华笑意明显走心了:“正好药也凉的差不多了,皇上请用。” 今天他加大了几味药的量,就是希望周载帝恢复点力气,今天把旨给他下了。至于明天药量减回来,周载帝能难受一些,他就管不着了。 得知皇上下旨赐婚的皇后不仅没有不悦,反而高兴的就差私下开宴了。 大惠的确有娶男王妃的先例,可没有封男皇后的先例。也就是说这赐婚等于是彻底断了苍莫止的太子之路了。 现在唯一让她觉得的不满的是他的兄长一直称病不出,她就是想与兄长商议接下来要怎么办都没机会。而且老四谋逆的事才过去没多久,皇上又刚醒没几天,身体差的很,宫中防守变得格外严,所以她就是让人出宫送信,都不是太方便。 * 苍莫止这边尽快处理完原挞的事,就撤兵回东边关城了。 苍川之的折子连同降书一并送往京中,就等皇上下旨了。 现在除了军医营,其他营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动身。军医营还要留一段时间,伤患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养好的。 而这段日子蔡夫人几乎每天都来看越清眠,越清眠与她也渐渐熟悉起来。喝了越清眠的药,蔡夫人觉得自己身上有劲儿了,也不常有眼前黑蒙的情况了。 这天一早,蔡夫人又来了。越清眠依旧是在军医营门口见的她。 “天气开始凉了,我给你缝了件小马甲,因为做的急,没绣复杂的花样,你先穿着,等回京了,我再给你做套细致的冬衣过年穿。”作为母亲,蔡夫人很希望能为越清眠多做些衣物,来弥补自己这些年没能做的遗憾。 越清眠没拒绝,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做出一个小马甲,对蔡夫人来说已经是不易,毕竟她身体不允许她费神劳累。 越清眠:“多谢夫人。离过年还远,您不必着急。” 即便称呼上还是没能如她的愿,但越清眠没有拒绝她做的冬衣,她就实在没什么可奢求的了。 “您和丞相是明天回京吗?”越清眠问。 “是啊,明天一早就走。”她是不愿意离开的,但没办法。等皇上下旨,二皇子率军归朝,蔡屹肯定是要提前进宫议事的。他们是悄悄过来的,皇后找蔡屹,他们尚且能拖,但若是皇上找,他们就不能一直拖着了,“战事结束,你务必要回京看看,好吗?” 越清眠点头:“会的,您放心吧。” 有了他的承诺,蔡夫人就安心了,笑道:“来,你试试马甲,看合不合身。这样冬衣的大小我也有数了。” 于是越清眠当着她的面试起了衣服,虽然不是年节,但蔡夫人还是给他做了红色的,一是庆祝找到了他,二是希望帮他辟邪挡灾。 “不错,正合适。”蔡夫人笑道,“今年阿凤的年衣我也帮你备着,既然是你的徒弟,就算是咱们府上的人了。” “也好,那就辛苦您了。”越清眠代阿凤应了。 “没什么辛苦的。” 两个人正说着,便有医谷的人匆匆跑了过来,急忙道:“大师兄,不好了。申桃师姐吐血不止,您快去看看吧!” 越清眠头皮一麻,似乎自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蔡夫人见他脸色骤变,没再耽误他的时间,道:“赶紧去吧。” 越清眠冲她微微点头,便立刻跑向营中。
第104章 申桃的帐篷前围满了谷中弟子,呕吐声不断传来,听得人不禁跟着皱起眉。若是干呕便罢了,可听动静明显不是的。 越清眠的到来让所有弟子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越清眠掀开帐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申桃趴在床边,呕血不止,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如果不是有其他弟子扶着,她恐怕根本没力气支撑,已经摔下床了。 弟子们拿着药丸想喂给申桃吃,但现在的申桃根本吃不下。一边的柳奉齐眉头紧锁,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越清眠眉心皱成“川”字,二话没说,从申桃的医箱中翻出针来,快速地几针扎下去,申桃总算止住了呕吐。 接过弟子递上来的布巾,越清眠帮申桃擦了嘴上的血。 申桃总算能喘口气了,费力地抬头看了一眼越清眠,几乎无声地叫了一声“大师兄”,随后整个人就晕过去了。 越清眠看着盆里的血,吐了这么多血,不晕就怪了。扶着申桃躺好,越清眠一刻未等地给她把了脉。从脉象上看,身体的确虚弱了些,可能是吐血所致,但其他的并未看出不妥来。 越清眠又翻过申桃的手,她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染了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不过因为长了一段时间,未染的指甲长出了一小块,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新长出的部分透着诡异的桃粉色,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越清眠给申桃盖好被子,便看向一干弟子:“师父教的针法都学到哪里去了?就没有一个人会用针止血吗?” 看到弟子们拿着药瓶在哪儿手足无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平日爱玩随性便罢了,但教过的东西到用时就麻爪了,哪个病患把命交到他们手里能放心? 弟子们羞愧地低下头,以前大师兄就是这样,无关医术的事,他都可以很随意。但事关医术,不懂的他可以教,但教会了不能学以致用,或者干脆忘记的,他就会发火。 其他人便罢了,越清眠将目光转向柳奉齐:“你的医术学狗肚子里去了?让你教书,是让你把医术忘了吗?” 这是越清眠最生气的,这套针法明明柳奉齐掌握的也很好,但为什么没有用?若早用上,申桃这会儿也不至于晕过去。 若说他真的是教书教的把医术忘了,越清眠是不信的。如果柳奉齐医术不过关,师父也不会带他到边关来,留在医谷照顾小药童们不是更好吗? 柳奉齐脸上没有半点羞愧,只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申桃到底是怎么了?” 越清眠眉心未舒:“中毒了。” “中毒?!”谷内弟子都惊了,怎么好好的就中毒了呢?他们在军医营吃的都一样,如果申桃是中毒,那他们…… “中的什么毒?”这会儿柳奉齐的语气倒是有几分急切了。 “不知道。”越清眠如实说。 柳奉齐皱起眉:“医谷的弟子们同吃同住,怎么可能只有小师妹中毒,别人却安然无恙?最近小师妹可有吃什么别的东西?” 与申桃同住的女弟子道:“最近申师姐都没什么什么胃口,有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有时候一天都不吃。刚才申师姐吐血,我还以为她是胃肠饿出毛病了。” “不吃饭?”越清眠这阵子事忙,没留意到申桃,申桃也不像之前那样爱往他那儿跑了,估计是好几天没好好吃饭,身体扛不住,有点空就想回帐中休息。 而且他也想起来,前些日子申桃在他帐中,赶上吃饭的时候,申桃说是没有胃口,他还以为是太忙累,加上士兵们的伤势对医谷弟子的冲击比较大,所以才没胃口。 “是。我们劝了很多次,让申师姐没胃口也得吃一些,但申师姐真的是一口都吃不下。”同住的弟子也很无奈,申桃不吃,她们也不能硬塞。 越清眠严肃道:“虽还不知是什么毒,但看样子应该是慢性的,是服用了一段时间才显现出来。且这毒应该是无特殊味道的,否则申桃不可能尝不出来。” 怎么说都是师父的弟子,水平不可能这么低下。 柳奉齐严肃道:“那只要查一查申桃近日来吃了什么与谷中弟子不一样的东西,且吃了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就能有线索。” 他的话音一落,同住的弟子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落在了越清眠身上,眼中慌张又惊恐。 越清眠眼皮一跳,就觉得有事发生。 随后就听那弟子道:“申师姐平日吃的饭都是与大家一起的,唯一不一样的是她喝的茶好像是从大师兄那里拿的。”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越清眠。 “哦?”柳奉齐立刻问,“什么茶?” 弟子不敢在耽搁,立刻从申桃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茶盒。 这茶盒很是精美,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会用的东西。而医谷山上有不少茶树,弟子们喝的都是医谷自己采摘炒制的茶叶,这次他们过来也带了不少茶叶来,平时泡的也是这些,不会喝其他的。 越清眠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们的意思是我对申桃下毒?” 柳奉齐冷笑一声:“大师兄先别恼,咱们先看看这茶叶不就知道了?” 越清眠没说话,只是脸色更加难看了。 柳奉齐拿过盒子,当着众弟子的面将其打开。 这茶饼乍看一下没什么,但对着日光就能看到上面星星点点的银色粉末,那不是茶叶应该有的东西。 “果然有毒!”柳奉齐声音里有压制不住的兴奋,仿佛抓到了天大的把柄。 医谷弟子们更惊恐了,那可是越清眠的同门师妹啊,怎么会下此毒手? “大师兄,你不解释一下?”柳奉齐看似要给他解释的机会,但语气仿佛是在说“你还是不要狡辩了”。 “所以你是怀疑我下毒杀申桃?”越清眠这会儿火气也上来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些日子过的顺心了,脾气没那么暴躁了,但不等于他性子改了。 “不然呢?这盒子茶是你给她的,总没错吧?”柳奉齐托着茶盒,这在他看来就是越清眠的罪证。 “柳奉齐你动动脑子,我给申桃下毒有什么好处?”越清眠问。 柳奉齐想都不想地说:“说不定你是想借为小师妹解毒,重获回谷的机会。毕竟你若救了小师妹,师父肯定会额外通融的。” 其他弟子似乎被这个说法说服了,下意识地往柳奉齐身边靠了几步。 越清眠被气笑了:“这毒你解不了,只能我来解是吧?” 柳奉齐眉头再次皱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先是忘记止血的针法,再是不知道是什么毒的情况下,就断定这毒我会解。如果这毒你也能解,那我以解毒换取回谷的理由还说得通吗?”越清眠看着他,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柳奉齐顿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越清眠继续道:“你身为大夫,发现疑点不去确认是什么毒,要怎么解,反倒先空口白牙说我有阴谋。师父教你的你可真是一点也没记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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