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有几条命,他死的第二次便知道了。 他的锁骨下一指的位置上有一图案,是一条树枝,树枝上有七片叶子,每次只要他一死,树叶就会减少一片。 现在,顾肴看着“秃”了一半的树枝,心底就一阵抽疼,那都是他白花花的命啊!就这样被对方给糟蹋没了。 思及此,顾肴按住对方后颈的右手用力晃了几下,语气不耐道,“看完没?看完就给我起开!” 光保持这个动作怪累的,顾肴在心中嘀咕道。 容知颂差点就要被气笑了,“顾世子,你这样压着孤,孤还以为你不想让孤起来。” 湿热的气息和裸露在外的肌肤相碰,令顾肴反应过来。 就在他即将要松开手时,一道充满震惊的熟悉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令两人一身体一僵。 顾肴僵得是自己这满身血迹该如何解释,而容知颂僵得是聿风这废物竟没把人拦住。 而此时的聿风不禁打了喷嚏,怎么回事,是谁在念叨他? 随后就又跟在谭生后面请教,叽叽喳喳地,完全忘了他主子交给他的任务。 谭生面无表情,尽量远离聿风的靠近。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讨厌讨厌太子府的人,可能是受了他家殿下的影响。 想到这,谭生就往内院瞟了一眼,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出来,他想回侯府了,身边的人太聒噪了。 * 容子川看着远处坐在地上,“紧密”相拥的二人,眼中写满了震惊。 阿肴和太子哥哥在干什么?他还想再问一句,眼睛便被人从后面蒙住,“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看。” 是骆长枫来了,以及……宴会上的其他人,以及姚女官。 众人的脸上无不写满了吃惊,顾肴在听到骆长枫的话时,就稍稍红了耳朵,现在又被一大堆人盯着看,瞬间连带着脸颊也红透了。 但他不敢放开压在容知颂身上手,因为只要两人一分开,他们身上的血迹就会被对面的那群人一览无余。 顾肴只能保持着这个令人误会的动作,尽力地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仿佛越解释就越掩饰,骆长枫忙一脸暧昧的道,“知道,知道。” 然后不给顾肴再开口的机会,转身将愣在原地的其他人给招呼了出去。 临走前,顾肴察觉到姚女官意味深长的盯了自己一眼,心中顿感欲哭无泪。 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但已经没有人听他解释了。 顾肴万念俱灰的把手放下,接着又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人,如果目光有实质的话,对方现在可能连渣都不剩了。 容知颂无视顾肴的视线,整了一下被攥皱的衣襟,手指特意避开血迹,似笑非笑道,“顾世子可真是下了盘好棋。”
第十二章 画像 顾肴刚要反驳,但转念一想,外人既然已经误会了他们两人的关系,那以后容知颂这狗逼就不好对他下死手了。 想到这,他眼前一亮,这么说来,他还算是因祸得福,以后都不用担心自己小命不保了! 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顾肴轻快地松开对方,站起身,拍打了几下身上沾染的灰尘,行动间都带上了几分得意,无所谓道,“您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反正自己在对方心中是什么样,于他来说是无甚在意的。 此时容知颂脸上的笑意也已经被冰冷完全替代,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他也懒得在对方面前再装儒雅了,挺累的。 顾肴将要离开,还坐在地上的人就开口了,“顾世子是打算就这样出去吗?” 这话打断了顾肴的动作,他低头瞅了一眼身上的血迹,发现大片干涸的血迹在自己碧色的常服上显得异常明显。 接着,他转头看向刚站起来的人,发现对方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月白色的衣袍被血从里面渗透,脖颈处干涸的红配上衣襟处被顾肴“故意”擦在那的血迹,显得尤为可怖。 容知颂冷冷地瞟了顾肴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沿着假山后的另一条小道走了。 顾肴被看的莫名其妙,但还是藏好了匕首,跟在了对方屁股后面。 出了小道,又七拐八拐了几下,就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 一路上顾肴都没看到一个人,可见这处小院是多么的偏僻。 小院里种满了大片的墨菊,在夜色的渲染下,更显神秘。 而房间里的布置也尤为简洁,除了必要的桌子、床和软塌,就是一扇在整个房间都稍显格格不入的屏风。 隔着屏风,顾肴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幅画,好像是幅人像。 他刚要走到屏风后一览究竟,就被突然扔过来的白色衣袍打断了视线。 眼前一片黑,顾肴将头上罩着的衣服拿下来,却发现对方已经站在了屏风钱,遮挡了屏风后的画像。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肴恍然大悟地朝着对方挪耶道,“不知太子殿下这是藏了哪家小郎君的画像,这么宝贵?” 他刚刚靠近的时候就依稀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轮廓,他到是怎么也没想到连杀人都不带眨眼的人,居然是个会搞暗恋的小青年! 容知颂静静的站在屏风前,眼底充满着顾肴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没再看顾肴,压下心中的酸涩,沉声道,“换上衣服就赶紧走,孤的房间里从不留活人。” 瞬间,顾肴心头刚酝酿起的同情就烟消云散,接着面无表情的转身到软塌边开始换衣服,边换边不停地翻着白眼。 他才懒得和“爱而不得”的人计较,当然也不屑于和“死人”计较。 毕竟对方说了,他的屋子里从不留活人。 顾肴很快换完了衣服,他没再去宴会,经过这么一遭,他也没兴致再去了,况且去了肯定会被围着问七问八。 想想他都觉得身体不自在,还不如回侯府,窝在床上,悠哉悠哉地看原主留下的珍藏画本呢!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当然一夜的时间也能发生很多事情,比如第二天,整个京都,甚至是宫里的那位都知道了祈安侯家的世子和当朝太子“在一起了”,而且还极为大胆的在太子府假山后打野战……可谓是热情似火。 “啥?” 侯府后院的一个房间里,顾肴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一不小心还把腰给扭着了。 他撑在床上,吃痛地揉着后腰,看着谭生又问了一遍,“你说谁来了?” “殿下,是宫里姚女官,说是奉陛下旨意,接殿下进宫叙旧。” 叙个毛线啊,他家好像跟女皇熟,但不代表着他也跟女皇熟啊! 而且女皇要见他,肯定是和昨晚的事有关,但现在只有他一个当事人,该怎么解释他也不知道啊。 毕竟,他也是知道欺君之罪可是死罪的。 顾肴丧气地躺回床上,他觉得他现在心也累,腰又疼,心中从未如此想念他那半个月不着家的爹。 要是他爹在的话,就可以让他爹替他去了,再不济也能让他爹陪他一起去,壮壮胆…… 不然,就他自己一个人见女皇,他到底是有些怂气在身上的。
第十三章 面圣 皇宫确实很有压迫感,顾肴全程跟在姚女官身后,跟个鹌鹑似的,一点也不敢忘旁边瞅。 姚方察觉到身后之人的拘谨,心中不由得发笑,这小世子到是和传闻有些不一样…… 遂忍不住打趣道,“小世子,不必紧张,陛下她不吃人的。” 顾肴面上勉强地笑了笑,心中却是在呐喊,他是担心在担心这个吗?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和人家儿子“搞”在一起的这个事。 很快,顾肴就跟着姚女官来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地方——御花园。 一踏进去,顾肴便浑身一僵。 姚女官也只以为是对方是因即将面圣而发怵,到底对方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却不知这是顾肴第一次丧命的地方,于顾肴来说,御花园可谓是印象极深的。 顺着曾经躺尸过的地方,顾肴最终来到了一方小亭前。 亭子里有一个软塌,软塌上正侧卧着一个身着华服,眯着眼放松的女子。 看对方身上的龙纹,顾肴也知道了对面躺着的是谁,瞬间就不自觉的挺直腰板,恭敬起来,活像见到公司大老板的小职员。 “陛下,小世子来了。” 姚方的话刚落,塌上之人就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目光锁定了姚方身后的人。 顾肴被这凤眸盯得心头一颤,不愧是母子,连眼神都如出一辙。 “你先下去吧。” “是,陛下。” 姚方一走,这个小亭子里就只剩下顾肴和容九华。 顾肴静静地站在原地,表面看着淡定,其实他心里已经紧张的要死了。 容九华坐起身打量着眼前乖巧的少年,到是和他纨绔的爹不一样,“坐。” 容九华的声音里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让顾肴愈发紧绷。 他一路上想了很多,刚想开口解释他和容知颂不是那种关系,就被容九华打断。 “陛下……” “你祖父与先皇是结拜兄弟,按辈分你应该唤朕一声姑母,叫陛下,属实是生分了。” 顾肴的话就这样卡在半边出不来,什么情况,咋还认起“亲”来了? 女皇不应该先责怪他和她儿子在一起,断了她家的皇位继承,然后他再迎着女皇的盛怒,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 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啊,顾肴脑中有点发懵。 容九华见顾肴呆在原地,心中有些苦笑不得,这孩子这单纯样到是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不禁摇了摇头,轻声道:“肴肴快坐,我们还要叙旧,站着终究是不方便的。” 顾肴听出了女皇声音里的亲近,与一丝小心翼翼,心中更加惊疑,连坐下都带着几分僵硬。 而容九华只是不想吓到好不容易出现的他儿子愿意靠近的人。 想到这,她眸底浮现出几分落寞,自己的儿子虽表面待她和他人一样温和,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和那些人从未真正接近过他,况且,他对自己应该还是有怨的。 但这个顾世子不一样,如果不是内心接受,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不会让人近身的。 “肴肴两岁的时候,朕还抱过你呢。”容九华眼中闪过一丝怅惘,接着说道:“后来你祖父带着你们一家一起去了沧州,朕与你们就欲行渐远了。” 顾肴听着女皇真和他唠起了家常,身体也自然而然的放松了,就这样默默的听着女皇说话。 听着听着,顾肴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什么以后朕与侯府的关系更近一步,就不会有人再质疑侯府的威严之类的…… 他还未细想,就被女皇接下来的话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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