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容知颂的眼睛里似乎并没有情,而是惨杂着点点怨? “太子殿下。” 任弼洲注意到了容知颂,朝他走来,又瞧见了他身边的顾肴,“顾世子也来了。” “任尚书。” 对于严肃的人,顾肴都是不自觉带着些恭敬的。 “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发现,可有何清的消息?” 任弼洲分别给容知颂和顾肴斟完茶,才问道,虽然他问的平静,但顾肴还是通过对方斟茶时略微颤抖的双手,看出了对方心中的不平静。 也是,本来约定相守一生的人儿,却突然没了踪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搁任何人身上都是受不了的。 “已有一些线索,但孤仍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何尚书的消息。” 容知颂的话虽然是实话,但听到任弼洲心里,却如刀割一般。 他一个没忍住,忍受捂脸抽泣了起来。 顾肴就这样略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旁边,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该坐视不管。 “让他哭一会吧,压抑了太久,心中总是不称心的。” 容知颂喝了口茶,朝顾肴说道。 顾肴竟静静的坐在了旁边,见对方年纪和他爹差不多大,如今却为了不知生死的恋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的心里就一阵后怕。 如果他爹当时没有逃出来,自己是不是也会哭得如此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任弼洲才终于从自己的悲伤中缓过神来,起身朝着容知颂行了个大礼。 “臣任弼洲,恳求殿下捉拿凶手,臣的这一生啊,不能没有了阿清啊……”
第二十二章 风寒 那种将对方融入骨血的思念,令顾肴心中十分的动容。 接下来的时间,顾肴就一直静静的坐在旁边和容子颂一起倾听着户部尚书任弼洲讲述着他和礼部尚书何清的故事。 “那时候臣才刚当上户部侍郎,而阿清已经是兵部尚书了,臣记得阿清虽然是兵部尚书,但做事却总是亲力亲为。” 说到这,任弼洲似乎回忆起了那时的美好,嘴角也终于微微挂起了一丝笑容,“他啊,总是天天来户部的门口闹,说什么打仗没银子了,户部又克扣军银了。” “当时的户部尚书不管他,他就开始天天跟在臣后面要银子,臣不给,他就骂臣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后来臣做了户部尚书后,他依旧是兵部尚书,还是常常跟在臣的身后,没想到跟着跟着就是一辈子……” “后来啊,臣才知道原来阿清的一切行为原来都是因为早已对臣心许。” 任弼洲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何清的画像又哭了出来。 顾肴不忍心,过去到了一杯茶水递给任弼洲道:“任尚书放宽心,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定会找出凶手,您的阿清也会回来的。” 虽然和上次跟他爹说的话类似,但这次顾肴的心境完全的变了,要说之前只是为了给他爹报仇,才参与到这个案子里的。 如今看到了任尚书如此痛彻心扉的思念之苦,他就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想要找出凶手。 因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或许还有很多人如任尚书一样,由于失去了亲人、兄弟和爱人而悲痛。 “臣……咳咳……” 任弼洲由于身体虚弱,又加上情绪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顾肴想替他抚一下背,没想到才刚动力一步,就有点发晕,幸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将身体稳住。 而此时,自门口走进来了一个老仆,老仆径直地走向正剧烈咳嗽的任弼洲,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到出一粒药丸递给任弼洲。 同时满脸担忧说道:“尚书,您可千万保重身体,不然老爷回来了看到您这副模样是会担心的。” 任弼洲吃**丸,咳嗽逐渐平缓下来,“臣身体着实不适,可能无法再继续招待太子殿下和顾世子了。” “既如此,孤就就与顾世子先告辞了。” 顾肴晕晕乎乎的就跟着容知颂走出了户部尚书家,但还是撑在精力问了容知颂一句,“刚刚那个老仆是谁?听他对任尚书的称呼,不像是他家的仆人。” 容知颂微眯眼眸,轻声道:“是兵部尚书何清身边老仆。” “原来如此。” 疑惑得到了解答,顾肴就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抹黑就朝着容知颂的另一侧倒去,毕竟他可不想再被对方给推开了,要是再和上次一样,磕着碰着了就得不偿失了。 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感受到,反而顾肴感觉到一股力道将他倒下的身体给撑住,他还没来得及去思索是什么,就彻底没了意识。 容知颂用手扶住因昏倒而变得软趴趴的顾肴,就看到了对方微微反着潮红的脸,手心的温度也随着和对方的接触而变得滚烫。 接着容知颂略带嫌弃道:“可真不让孤省心。” 可他又没有真的把顾肴给丢下,毕竟后续的案子进展,顾世子可不可或缺呢。 * 迷迷糊糊中,顾肴感觉有说话的声音自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 “顾世子……发起高烧……体弱……又吸入……木罗香,这才受不住昏倒的” 顾肴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很重,任他怎么使劲都睁不开,接着就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好像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可那孩子的脸却一片模糊,不管他做什么,都摸不着、看不清那孩子。 但那孩子撩起的袖子下触目惊心的一道道伤痕却令顾肴瞳孔一缩。 瞬间,顾肴觉得一股无法言说的怒火攻心而起,他不知道这股无名之火来自何处,甚至连带着他的心脏都隐隐抽痛。 而那个男孩也看不到他,自顾自地将身上明显之处的血迹用溪水冲洗干净。 顾肴看着就觉得疼,但那个男孩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一遍又一遍的用清水搓洗自身体渗透到衣服外面的血迹。 直到肉眼看不到血迹后,男孩才把衣服穿上,转身离开了。 顾肴想跟过去看看,但面前的场景瞬间扭曲起来,等再睁眼时,眼前已经陷入黑暗,什么都没有了。 刚刚的那个男孩是谁?为什么他会梦到?顾肴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感觉到面上一凉,顾肴面前的黑暗就立马消散而去,随及映入眼帘的就是容知颂的脸,以及……他手中已经空杯的茶杯。 一思索,顾肴就知道脸上的凉意来自于哪里了,他想要爆粗口,但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沙哑的不支持他说出一整句话来。 “你……咳咳……” “顾世子现在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容知颂从容的将手中的空茶杯放下,仿佛刚刚忘人脸上泼水的不是他一样。 顾肴从床上爬起来,被子顺着他的动作滑到腰际,身体与空气接触,令他不禁打了喷嚏。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有着一层黏腻的凉汗,使得里衣黏在了身上,应该是他刚才退烧的时淌的。 怕自己又被冻着,顾肴将滑落的被子又网上提了提,再转头时,就看见眼前多了一杯热水,倒水之人正是刚才泼他一脸水的人。 但任谁都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即是顾肴心中还是有些生气眼前的人拿水泼他,但他还是接过了水。 一口热水过嗓下肚,顾肴觉得他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不禁又喝了几口。 几个呼吸间,一整杯水就见了底。 现在嗓子也好受了,顾肴抬眼直勾勾地看向容知颂,接着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干什么泼我一脸水。” 容知颂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的右手伸了过了,顾肴一愣。 因为对方的右手上还存在着一排还没有完全消去的牙印,这不会是他要的吧? 果然,容知颂接下来的话印证了顾肴心中所想,“顾世子刚才似乎是做了噩梦,突然就开始咬自己的舌头,孤想要阻止你,没想到你竟咬了孤一口,所以孤只能用一杯冷水将你泼醒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容知颂勾唇一笑,接着说道:“这么算来,孤还是顾世子的救命恩人呢。” 顾肴将头扭过去,声音若有若无回道:“嗯。” 如果不是容子颂耳力极好,或许就听不到顾肴的这一声回应。 “我要沐浴。” “顾世子是又想体验一把昏倒的感觉吗?” 顾肴又被呛了一句,心中发闷,自闭似的将自己裹成刺猬,他知道刚退烧是不能洗澡的,但是衣服黏在身上也太不舒服了。 可被人直接回绝,就是另一码事了,顾肴表示很不服。 容知颂走到床前,将裹成刺猬的顾肴给拔了出来。 “你干什……” “顾世子晕倒可不单单是因为风寒。” 顾肴刚捂出的热气被容知颂这么一扒拉,一下子全没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不是因为风寒,那是因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有人要害……” 他停下了,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没有否定他的人,不可置信道:“不会真的有人要害我吧?” 容知颂只是将太医的话复述了一遍,“太医说,你是因为吸入了木罗香,才导致的昏倒。” “木罗香?”顾肴满头雾水,那是什么? “木罗香无味普通之人闻之,并不会有大碍,因着它具有驱散蚊虫的功效,便有不少的世家权贵在家中使用。但此香体弱之人,就比如感染风寒的顾世子你,闻了此香不久就昏倒了。” 容子颂将目光锁定顾肴,声音中带上了些许压迫,“所以还请顾世子好好想想,自己在哪闻到的这个香,毕竟如今以入秋,早已不是使用此香的时候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顾肴转动着自己还有些迟钝的大脑,好一会儿猜一拍大腿,对着容知颂坚定道:“户部侍郎府!” 容知颂眉头一皱,他记客堂里似乎并没有香炉。 顾肴又接着说道:“在任尚书身后,我也是过去倒茶的时候才注意到那个香炉的!我就说嘛,我过去的时候怎么会恍惚一下,原来是木罗香搞的鬼。” 容知颂勾起一丝了然的笑,语气肯定道:“看来有人要害任尚书啊。” 想到任尚书咳嗽以及吃药,再结合一下容知颂的话,顾肴恍然大悟,他只是闻了一会儿那个香身体就遭不住了,更何况是任尚书。 “那我们要再去一趟尚书府吗?” 容知颂嘴角上扬,这笑不知为何,看得顾肴心头发毛。 “不急,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顾世子去做。”容知颂带着些悬念道。 顾肴警惕地问道:“什么事?” “罗先生听闻顾世子你感染了风寒,特意来太子府探望你,现在嗯……应该还在门口等着。” “什么?!”顾肴一脸震惊,接着提高声量道:“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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