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潼听到此处,不由得一愣,而后好笑地转向那听得津津有味的小仙人:“江临,你那二两银子,不如早些拿来买几壶茶喝。” 江临蔫儿巴巴地趴在桌子上,见那说书人从台上走下去了。江临左右瞧了瞧,起身向说书人的方向走去。 说书人早在台上说了半天,此时口渴的厉害,正咕嘟咕嘟喝着水。喝完了,一扭头,对面蓦地站了一个人,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飞。 “这位公子找我何事啊?”说书人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问道。 江临道:“您说狐族尚存于世,可有什么线索能证明?” 说书人习惯性的捋着胡子:“我不过是个说书的,哪能有什么线索?不过是哪些事客官爱听我便说哪些罢了。” “就算是说,也得讲究个诚信。”季云潼从江临身侧走出来,冷冷道:“若是什么事都乱讲,岂不是乱了你们这一行的规矩。” 说书人没想到这是个懂行的,他眼睛骨碌一转,笑嘻嘻道:“我看公子与我有缘,不如这样,你付我十二银子,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十二两??江临咬紧了后槽牙。 明明可以直接抢,居然还附赠我一份情报,真行。 说书人明显也是这样想的。他并不觉得江临能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把钱给他,毕竟在外面,十二两都能换十个情报了。 来找他打探情报的人不少,不过十个里有九个都被他的狮子大开口给气跑了。 说书人悠哉游哉地等着他们离开,脑子里甚至还规划起了把这两人气恼了之后的逃跑路线。 江临捏着手中的荷包,看看说书人,又看看季云潼。 十二两是真的很多,这么多钱够他们再找别家问问,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但根据他们今天的情况来看,想找到一家有力的情报难如登天。 他自己可以再花个半年一年搜集到她所需要的所有线索和情报,他等得起。 但季云潼呢? 往后拖一天,他的处境也许就越危险。 江临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 他翻出十二两银子交到说书人手上,恶狠狠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说书人懵了,季云潼更懵。他打开与江临的传音,声音带着些许试探:“江临,你脑袋抽风了?十二两银子啊!你就这么给出去了?” 江临扭过头回以季云潼一个和善到恐怖的微笑,又冲说书人道:“情报呢?说啊,要是我听不到我想要的……” 季云潼配合的握住剑柄。 说书人脸上却并未露出害怕的神色,像是见惯了这种场景一般。他颠着手中的钱,乐呵呵道:“公子果然爽快。不过我这里情报没有,人倒是有一个。明日戌时,戴上这个面具去云琅馆,会有人来接待您。” 说罢他又看了看手中的一堆银子,似是于心不忍,提醒道:“那位的脾气十分暴躁,公子最好还是提前做好准备。” 上回送进去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出来,末了还来找他算账。这次他先提个醒,总不至于再被找了吧。 江临接过那镶着金色花纹的黑色面具放进储物袋里,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多谢。” 此时正值正午,没了屋檐的遮挡,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有些刺眼。 二人去云琅馆踩了点,现下正走在回派的路上。 不得不说,云琅馆的装饰真配得上“奢华”二字。他们还未进门呢,光看那三块由紫檀木制成的牌匾和络绎不绝的商客,还有绝佳的地理位置便知,这不是家寻常的酒馆。 出了城门,喧嚣也渐渐离他们而去了。两人在这条炎热而寂静的道路上走了许久,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走累了吗?要不先歇息一会再上路?”季云潼的声音因为太久没说话而变得有些沙哑,他顿了顿,又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咱们都修仙了,为什么还要走路,不能骑马或者御剑吗?” 江临先是应了一声回答了他前面的那句话,听见了他的呢喃,笑道:“我这一路上没看见马。你想骑?” 季云潼靠着树坐下,从储物袋中取了一袋水喝。“只要不走路,骑骡子也行。” 江临道:“没有骡子给你骑,御剑飞行倒是可以。” 季云潼眼前一亮。 江临又道:“不过你会吗?” 季云潼:“.…… 他如实答道:“不会。” 江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不就得了?起来接着走吧。”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里路,眼看季云潼的速度越来越慢,江临忍不住打趣道:“以前做门令的时候走一天一夜也不见你喊累,怎么现在倒退步了?” 季云潼道:“以前哪敢啊?我先前还怕我说错一句话就被踢出师门呢,哪敢喊累。” 江临瞥了他一眼:“你不怕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师门?” 季云潼摇摇头,得意道:“我现在可是你唯一的战友。你舍得吗?” 江临轻哼一声,挑衅道:“谁知道这个世界里还有没有别的穿越者。说不定不止你一个呢?”说着,他往身侧看了一眼。 正巧他们路过了一棵树。树上的叶子没掉,结了层冰霜,将树枝压得倾斜。太阳攀上了树的顶端,阳光顺着树枝间的缝隙撒下来,变成零星的几块,落进季云潼的眼底,使得他看向江临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你好好想想,我和其他穿越者,谁才愿意一直真心实意的对你?” 江临自个儿掂量掂量,勉勉强强地“嗯”了一声。 “这就对了。”季云潼满意了。他挑起额前的两条龙须,眼神狡诈:“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用……” 江临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门派内不可用传送。” 季云潼愣道:“什么时候的事?” 江临:“不是你告诉我门派内不能用传送的吗?” 季云潼“嗯”了一声,尾声被拖的很长很长:“偶尔犯一次也没什么事吧。” “这不是还有你呢嘛。你是长老,我们一起犯了事,总不至于一起被罚。” 江临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规矩就是规矩,就算是长老也不可打破。” 季云潼可怜巴巴地道:“临哥,难道你不累吗?” 江临:“不累。” 季云潼:“真的吗?” 江临:“……” 江临:“仅此一回。” 他瞪着眼,对着还在傻乐的季云潼就是一拳:“还不快点?”
第40章 无尽 云琅馆不愧为雍城最大的酒肆,夜间时,连周围的店铺都熄灯了,它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江临站在云琅馆门口,左手轻搭在右手的手腕上。 面前的系统面板又更新了任务:找到贵客并与之谈判。 他凑到季云潼耳边说了几句。两人一同戴上面具,走进了云琅馆。 酒肆正中央搭了个戏台子,台上的人穿着戏服,把手一抬,嘴里唱着“翦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几个跑堂的伙计见有两个人进来,刚想过去招待,走近了却看见了他们脸上戴着的面具。伙计神色一僵,赶紧跑到后头叫老板去了。 不多时,老板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对他们行了个江湖礼,道:“二位客官,您们要找的那位就在楼上,请跟我来。” 戏子在台上唱得悲戚,绕着台走了小半圈,忽然感到右臂一阵寒冷,如冰山上的风吹了进来一般,激得她打了个抖。戏子嘴里的词没停,脚下的步子却是变了方向,往最靠近楼上那间天字号的台边走去。 她站在台边,用鞋子在台上轻轻蹭了蹭,不出所料地碰到一片硬邦邦的地板。 戏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绕着绕着又走回了台中间。听人说,天字号的房间里住了一位贵客,每每当那间房门被打开时,离房间最近的戏台右侧便出现这样的情况,像是结了一层薄冰。有人说是那位贵客不喜热,所以将屋子里的温度调冷了,也有人说里面就是一片冰天雪地。谣言虽多,真正知道天字号房间长什么样的人却没几个,唯一见过的老板也从不提及。 戏子在云琅馆待了六七年,遇见来拜见那位贵客的人不多也不少。但她的戏从卯时唱到亥时,也从没见进去里面的人出来过。 戏子思虑之时,身子忽然一轻。只见她的同伴嘴里念着“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抱着她下去了,她才发觉是自己这一段的戏唱完了。 她站在台下,抬着头想往楼上瞧,被她的同伴敲了脑袋:“小旦别瞧。听说楼上那位的房间是个无底洞,小心你看了将你也吸进去。” 戏子吓得一激灵,不敢往上看了。 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季云潼立刻捂住了口鼻,把江临往后推了推。老板站在楼梯口,离他们远远的,见状大声地道:“二位客官,不要管感觉到了什么,往里面走就是了。” 季云潼的口鼻显得通红,是被刚才那一阵风吹的。江临皱了皱眉,释放了灵力傍身,这才敢走进去。 门重重地关上了。 屋里是一望无际的雪原,跟屋外好像是两个世界。寒风呼啸着向他们袭来,被灵力挡了去,拐了个弯扑向他们身后的一棵树,“哐”的一声,树倒了,激起一片雪尘。 等雪尘散去,他们才看见那棵倒下的树后面站着个人,想必就是老板说的贵客了。 那人一身轻衣,衣摆衣袖被风吹起,像是下一秒就要倒在雪地里了。 不过她绝对没有看上去那样柔弱,江临很确定这一点。此人丝毫没有收敛周身的灵力,看样子,是位即将大乘期的高手。 江临行了一礼道:“前辈,晚辈有事相求。” 那人开口,声音也是轻轻的:“何事?” “听说前辈手中有狐族的消息。我现在有求于狐族,不知前辈可否将消息分享一二。” 听见狐族二字,那人终于有了动作。她咳嗽了两声,抬手并了并散落在肩头的头发,周围的风也应声而止。 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不知阁下出于哪个门派?” “在下...峰山。” 那人笑容更甚:“好。你们往前面走,一直走就能看见你想要的东西了。” 说罢,狂风肆起,那人竟随着飞舞的雪花消失不见了。 “是分身。”季云潼沉着脸道,而后又望着这漫天雪雨哀叹:“这是无尽幻境。怎么办啊?” 季云潼说得没错,此处是个幻境,而且还是很有名的幻境,叫做无尽。无尽无尽,指的自然就是没有尽头,幻主什么时候想让你停下,你才能停下。此幻境被称作“江湖四大不想被人遇见的幻境”之一,因为这种幻境非常恶心人,境内境外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境内一日等于凡间三个时辰。此阵的破阵之法虽简单,但基本上没有一个掉进无尽里的人能用这种方法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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