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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顾及着江临这时是魂魄，程烟雨把书往床上一丢，伤心道：“那确实。我家舟舟走了以后啊，我可寂寞了，都没人陪我。” 江临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你是说林见舟？他走了？” 程烟雨：“对。他说他要去找个人。我猜，八成是因为鹿与鸣。” 江临：“他们两个又有什么关系了？” 程烟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鹿与鸣出了这么大的事，林见舟放心不下，就追过去了。” 是这样吗？江临感觉自己不太理解。不过想想，如果跌入泥潭的是季文绛，自己肯定也会不顾一切地把他拉出来的。 这样好像也能理解了。 就这么想着，江临周身的灵力骤然剧烈波动起来。 “看样子你家小徒弟在召唤你回去了。”程烟雨道，“万事多小心。”
第34章 引魂 随着灵力波动的增强，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起来，最终化为一个旋涡，像是要把江临卷进去。 眩晕感消失的刹那，江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季文绛正坐在床边等他。 “师尊，有计划了？” 江临点头。“有了。明天出去之后，我们就去山上找猎户丢失的另一半魂魄。” 季文绛赞同道：“他的执念既在，那他就绝对不会离开城外。”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得今晚就去做。阿绛，你得帮我。” “怎么帮？” “你去把街上的行人全都赶回他们的屋子里去，明夜之前不要出来。”江临说着，手里递给季文绛一个小瓶子。季文绛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瓶口。 “我刚刚动用了灵力，他那边肯定有所察觉。” 季文绛道：“对。你的灵魂从彼岸出去时会沾染上魔气，所以你在外面时所说的话，他都能听见，你回来的时候带了什么，他也能够知道。” 这简直比机场安检仪还厉害，太变态了吧？ 琢磨间，血已经滴满了小半瓶。 “差不多够了。”江临道。 季文绛点点头，最后一滴血滴进瓶子的同时，天外突然传来一阵响雷。 “怎么是雷阵雨？”江临酝酿着灵力的手指一抖。 记错法诀了？ “能下雨就行。”季文绛打开窗户，瓶子里的血顺着他手指的移动位置聚流而上，缠绕着几缕黑色的魔气，向窗外飘流去。 他闭着眼许久，屋外的空气潮湿起来，几道闪电划过天际，将黑暗里的彼岸照的雪亮。 “找到了。” 雨渐渐下起来了。季文绛操控着血液的方向，让雨水将其稀释，从而控制血液的流动路径形成一个法阵。 江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季文绛的背影孤寂而倔强，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某个人。 季文绛施完法，回头冲江临一笑：“大功告成。” 江临：果然是错觉！这么乖的笑容怎么可能出现在那个人的脸上！ 不知道他穿进这个世界之后，季云潼怎么样。 两个世界的流速一样吗？季云潼会发现自己出事了吗？ 这个家伙，没有他罩着，学校里的人指不定怎么笑话他。 “师尊？”在江临发神哀叹之际，季文绛发现了他的异常。 “嗯？”江临回过神来，“不错嘛。你刚刚用的是魔气？心魔教你的？” “不是！自从我来到这里，就无师自通地能用一些魔力了，但也不会太多，绝对不是自己修的！”季文绛瞬间紧张起来。 江临见他反应这么大，赶紧避开了话题：“好，我相信你。” “不过现在得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力气对付傀儡师。” 他将外衣脱下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又把叠好的被子展开甩了甩，铺在床上。“阿绛，你睡觉爱翻身吗？” 季文绛道：“不爱。” “行。”江临爬到靠墙的一边，钻进被子里。 季文绛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坐下，言语间多了几分拘谨与不自知的期待：“师尊和我一起睡？” 江临拍了拍身旁的被褥，道：“嗯。自从我来了，你就总打地铺。我感觉还是不太好，不如就一起睡床。” 季文绛应下来，背对着江临解开衣服的扣子。倘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耳尖已经红了一点。 他倒没有一直打地铺。每次等江临睡着了，他都会偷偷爬起来躺在江临身边，把自己缩成一团。 江临是永远不会发现这点的。他睡觉喜欢睡靠里的位置，而且觉深，所以只要季文绛的动作不大，就不用担心吵醒他。 “解扣子解五分钟？”江临躺了半天也没听见季文绛的进一步动作，索性翻了个身，带着被子滚到了季文绛身侧。 季文绛赶紧把剩下的扣子解开，将衣服搭在椅子上。 江临见状又滚回去了。 “这床挺舒服啊。”江临满意地拍了拍有些凹陷下去的床垫。 “师尊喜欢的话，想带回峰山吗？”季文绛手一扬，屋里的灯便尽数熄灭。 “算了算了，太麻烦。”江临把被子拉到脖子上，抓着枕头沉沉睡去。 听着身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季文绛侧目，望着江临的睡颜。 江临还在学校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和他在一起。 争吵，学习，争吵。这是他们从小维持到大的“优良传统”。虽然上了大学之后这情况有所好转，只要两人在一起，他们争执的频率就是个未定值。 每次吵完了，他们都一起去图书馆内卷，一卷就是一个下午。卷完了，江临习惯在图书馆小睡一会，而只有这时，属于他的那份活泼和不羁的气息才会从他脸上淡去，露出原本安静而温和的内里。 这是季云潼每天最眷恋的时刻。 ---- 猎户打开门的时候，门外已经站着三个人了。 早在江临问他那些奇怪的问题时，他就已知晓自己暴露了。不过为了弄清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傀儡师没有选择从猎户的灵魂里离开。 既然面前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傀儡师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们在我脚底下设了引魂阵对吧？不过很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江临道：“你猜到了？” 傀儡师不屑道：“你趁下雨的时候把凝气液混进雨里，雨下完后，你就用引魂阵把我的屋子围在了里面。” “这个阵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你还能怎么办？” 江临一笑：“谢谢你为我们扫清了道路。” 傀儡师眉头一皱，忽然发现有水流蔓延到了他的脚前。 “这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季文绛把手一抬，地上的水立刻分散开来，循着阵的花纹流淌进四条不同的线路。从上方看，整个房子好像被钉在了飞镖上一样。 未经水流淌的纹路颜色暗淡下去，而四条弯勾般的线同时向右移动一格，慢慢转动起来。 在法阵启动的那一刹那，傀儡师感到头一痛，伴随着太阳穴酸胀的股胀感，他手抵着额头，扶着门框慢慢蹲下。 江临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只是能让你失去知觉的药。用到它不需要任何有意义的法阵，只要一个空壳就够了。” 昨夜，江临走之前塞给程烟雨一张纸条。 “师姐，明天顾旻进来之前，记得给他一瓶迷醉药。傀儡师听得见从彼岸出去的灵魂所说的所有话，我不方便口头与你讲。” 像这类目的明确简单的药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法阵，只要有个壳子就能被催动。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等今天引魂阵使用无效之后再用上迷醉药的，没想傀儡师先下了手，不过这也顺便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顾旻盖上迷醉药的瓶盖，麻利地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将猎户捆了起来，以防他乱跑。 江临喝下凝气液，将灵力注入阵里将阵法激活。 灵气从阵中慢慢蔓延上来，裹住了站在阵内的两人。由于是白天，猎户的魂魄没有知觉，江临很容易就将他的灵魂融入了体内。 引魂成功一瞬，江临顿时感觉神识海里多了两个沉睡的灵魂。 脑袋有点重。江临拍拍脑门。 凝气液慢慢开始发挥作用了。这种药能大大提高他体内的灵力流速，他又把灵力都导入进神识海里，最大程度地减少他对这些灵魂的感应。 江临手中攥着的凝气液瓶忽然被人抢了去，他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季文绛已经将剩下的一半凝气液尽数喝下。 “阿绛？你在干什么？” 季文绛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的灵力很充足，也许可以造出与外界连接的通道。” 江临急道：“这种通道哪是这么好做的？半瓶凝气液所给予的灵力是供给两个魂魄的，你喝这么多，丹田会受不住的！”说着他伸出手，“手给我，把灵力传一点过来。” 季文绛罕见地没听他的话。他双手结印，一道道印法在虚空中缓缓浮现，逐渐构成了门的轮廓。 “真能成啊？”江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站得离季文绛太近，受到他灵力的影响，江临也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舒服。 袖口忽然印出一片红色的光，他连忙按上那片纹身。 系统面板闪烁着红光，上面出现了大大的红字。 警告，警告，系统发现未知错误，正在进行修复。 未知错误？ 比起震惊，江临现在感到最多的是恐慌。 系统从未给出过这样的消息，就算曾经他在突破瓶颈期被雷劈的奄奄一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系统都没显示过出错。 这次是怎么回事？ 系统面板并没有闪烁太久，不过几息之间就恢复了正常。 错误已修复，目前未检测到外来者生命体征。 外来者？还没等江临细细品味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就见面前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门，隐隐能看清城外的模样。 他松了口气，转眼看向季文绛。 这一看，他的心就又提起来了：“你怎么出来了？？？” “季文绛”眨了眨眼睛，深红色的瞳孔看上去十分危险，而他的表情却是笑眯眯的：“师尊？你好啊。” 江临的脸色沉了下来。 难道是系统的手笔吗？ 不然为什么方才还好好的季文绛突然不见，让心魔趁虚而入了？ “他人呢？还回来。”江临低气压道。 “季文绛”对江临的态度有所不满：“唉，我的好师尊，别总是想着他啊，现在在这里的是我。对了，还没介绍过我自己呢，我叫柏琮。” 面前这个与季文绛声音一模一样，气质却毫不相同的人，江临实在不愿意给他好脸色：“我说了，把季文绛还回来。” 柏琮晃了晃脑袋：“他只是昏睡过去了，估计过一会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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