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也规定了作息时间,卯时起床,辰时开始念书,下午要学习骑射武功等技艺,亥时就寝,不得延误。 齐萧筠见楚云轩背得认真,不想再打扰他,便自己去账房忙碌了。 直到傍晚楚连墨来检查的时候,齐萧筠才又过去查看楚云轩的情况。 楚云轩一字不差地把规矩背了一遍。 “不错。”楚连墨点头表示赞许,并且淡淡地夸赞了一句,“既然病已经好了,那你便从明日开始读书,本王会专门请先生到府上来教你。每日的功课本王都可能会抽查,你不喜狩猎本王不会逼你,但其他该学的还是要学好。” “是的父王。”楚云轩恭敬地回答。 “殿下,”一旁的齐萧筠插嘴道,“你让先生也一并教教影东可以吗?他是孤儿,从小就被逼着练武和杀人,没有什么机会习文。” “……若有空闲的话,也并无不可。但要以教授轩儿为主。” 这几天事情太多,楚连墨都快把影东这人给忘了。经齐萧筠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那件事的结果还没查出来。 “我明白。谢谢殿下。”齐萧筠朝着楚连墨谢恩。 于是从下一天起,楚连墨请来的先生便开始同时教导楚云轩和影东。 影东第一次见到楚云轩的时候,恭敬地向他行礼:“拜见小王爷。” “啊,你不必如此,快平身吧。” 楚云轩为人羞怯惯了,从前在德王府的时候人人都知道他不受父亲重视,所以有时候连地位高点的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倒是第一次见有人对他这般唯唯诺诺。 而在影东的眼里,再怎么说楚云轩也是尊贵的皇孙,不像他只是个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孤儿,当了杀手之后更是人人喊打,义父对他也只有利用从无真情。 “小王爷,我在这里只怕会拖累你的进度……”影东羞愧地低着头,“我只是勉强认识些字而已……” “可是,听说你的武功很厉害,”楚云轩朝他腼腆一笑,“我最崇拜武功厉害的人了,就像父王……不是……” 说到“父王”两个字,楚云轩立马回过神来,不禁有些黯然神伤,“我是说二皇伯,他武功也很厉害。他向来看不上我这样的文弱书生。” 影东闻言感到颇为不可思议,“楚国不是以文治天下的吗,武夫还能看不起书生?” 楚云轩诧异地看着影东。 “咳,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影东本是个杀手,搞不懂朝廷这些规矩,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怎么能把人家王爷说成是武夫呢。 “没事的。”楚云轩重新淡淡笑起来。他忽然间意识到影东的话也有道理,楚国本来就是比较重文轻武的,而自己和楚威德只是擅长的方面不一样而已,为什么非要这么自卑? 这时,先生走进了这个专门被楚连墨用作学堂的房间。 楚云轩轻声道:“我们先听课吧,之后再聊。” “好。” 当齐萧筠之后去查看情况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这两个同样因饱受过伤害而对人保持着高度戒心的人,居然已经这么快就说说笑笑起来,俨然已经成了好朋友。 “拜见母妃。”一见到齐萧筠出现,楚云轩下意识地赶忙收起笑,向齐萧筠行礼。 齐萧筠笑道:“见到我还是那么紧张呢?枉费我那么疼你。” 楚云轩闻言更紧张了,“孩儿没有这个意思!母妃对孩儿的好,孩儿都记在心里!”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 其实齐萧筠知道,在楚云轩眼里自己和楚连墨是一伙的,而他和只有二十岁出头和他年龄更加接近的影东在一起会更放松。 齐萧筠又看向影东关切地问道:“第一天念书感觉如何?能否跟得上进度?” 影东恭敬地回答:“我已告知先生以小王爷的进度为主,我努力去听便是,大约还是能听懂两三成的,谢谢公子关心。” “好。”齐萧筠点点头,“你有不懂的可以私底下来问我。” “好的公子……”影东凝视着齐萧筠,神情十分感动,“您对我如此关怀,我实在无以为报……我……这就告诉您到底是谁雇我去刺杀瑞王殿下。” 齐萧筠不禁大喜,“你真的愿意告诉我?!” 影东眼圈一红,“其实我早就想告诉您了,只是,我已经猜到您对我这般好就是为了套出这件事,是我贪恋这份温暖,舍不得失去,这才一直不说……可我如今发现我在这温暖里待得越久就越是沉溺,我再不说,就更是永远出不来了……” “傻瓜。”齐萧筠柔声打断他,“我最初对你好的确是为了套消息,但现在已经真心把你当弟弟了。你放心,无论你说还是不说,我待你的态度都是不会改变的。” 影东哽咽道:“您和瑞王殿下都是这么好的人,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要处心积虑地针对你们?” “……!”齐萧筠不禁心头一颤,“所以雇你的人真是太子?” “是。是太子吩咐我,一旦刺杀失败被你们审问,就要说出雇佣者是江成锦。” 齐萧筠沉默不语,神情凝重。 当天晚上,他把这个重要情报告知了楚连墨。 楚连墨听完后,也严肃地沉思了半晌。 最终,他决定第二天把影东带去江府。 他让影东在江震雄面前把真相又说了一遍。 “太子他……”江震雄闻言大为震惊——在他心里太子向来爱国爱民,对手足也十分仁爱,怎会做出这样的事?“为何要如此?!” 楚连墨肃然道:“据本王猜测,他是想挑拨本王和你们江家的关系……当然,那个刺客要是真能刺杀成功就更好了,能除掉本王这个阻碍,罪名还能安在江成锦的头上。” 江震雄闻言不由得冷汗涔涔。 如果真的成了刺杀楚连墨的凶手,别说江成锦的命一定保不住,江家也很难完全不受到牵累。 “殿下,此事是否要禀明皇上?” “不必。”楚连墨摇摇头,“就算有你儿子的证词加上这影东的证词,你觉得父皇就会给他的宝贝太子定罪吗?何况,本王当初已经跟父皇说过所有刺客已被杀死,现在又说影东还活着,那就是欺君。” “……所以殿下你……”江震雄听明白了楚连墨的意思,“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靠皇上来解决此事?” “是。”楚连墨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从当年父皇听信馋言认定母妃和他人有私情的那一刻,我已经不敢再依靠他了。” 江震雄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也有些酸楚。 当年之事他也大概了解一些,在他眼里楚连墨的母亲良贵妃善良贤惠,的确不太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而当年的楚连墨开朗明媚意气风发,后来却成了父母争斗的无辜牺牲品,变得性情阴鹜古怪,自愿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在朝堂之上好多年都没说过一句话,也不免令人唏嘘。 “江将军,我一向敬重您的才能和人品,”楚连墨话锋一转,“所以这件事的真相我宁愿只告诉您!如今你我都还暂时无力把太子怎么样,只求您能从此对太子有所戒备,不要再被他肆意玩弄与利用。” “臣明白了!”江震雄朝楚连墨深深行了个大礼,“瑞王殿下无端遭此横祸,那刺客既然一口咬定事情是锦儿干的,换作他人恐怕直接就会把锦儿交往刑部,怎么都得讨个说法……而殿下您却愿意相信锦儿的清白,还一直私下探查真相,您的大恩大德,臣没齿难忘!将来有任何用得着我江家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楚连墨听了这话,知道江震雄是愿意从此站在他这边了。 当下楚连墨只是淡然一笑,“江将军言重了,查明真相是本王应该做的。还有一件事……”
第二十章 肃清江家 楚连墨顿了顿,神情严肃了几分,“江将军还记得您家三公子在这件事中的态度吗?他本就和太子关系亲密,当日更是再三站在太子那边说话,恨不得他二哥立马就认罪伏法……这事,恐怕他也早就知晓。” 江震雄心底不禁狠狠一颤。 他向来信赖与宠爱的小儿子,原来真面目竟如此不堪?! 楚连墨续道:“大皇兄策划这么一出大戏,只怕目的还包括要帮江应南达成心愿。” “此事臣一定会查个清楚,对犬子严加管教!请殿下放心。” “好,我信你。”楚连墨点点头,“另外……这本是你的家务事,本王也不该插嘴,不过事情闹成这样,本王还是忍不住想说……你家那二公子虽是嫡子,但实在不适合担当重任,那难怪旁人会肖想世子之位。当然了,某些人品大有问题的人就更加不合适。你的大儿子虽然才能平庸,但在本王看来,相比起另外两人倒是好些。” “臣记住了,谢殿下提点。” 江震雄猛地想起,他一直以来的确太过忽视他的庶长子江平忠。 正如楚连墨所说,江平忠自幼不管文武才能都很平庸,别说是聪慧过人的江应南,就连江成锦也比他聪明几分,只是江成锦的聪明很少用在正途上而已。但是,江平忠为人敦厚老实,虽然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也从不惹祸,若是悉心培养,也未必不能成器。 至于江应南,只能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此时,江应南正在房中翻来覆去地看着一封信。 天气本就寒冷,他拿着信纸的手不住发抖。只是更加冰凉的,却是他的心。 信是楚子乾写来的: “前两日楚连墨过继了楚云轩到他膝下,如今倒只有孤成了没有子嗣的那个,压力实在颇大……孤想择日与太子妃圆房,你一定能理解孤的吧?——爱你的楚子乾” 江应南真的破天荒想怒骂一句:理解你个头!爱你个头! 但他却又不敢就这么回信。事到如今,他依旧舍不得从此完全斩断和楚子乾之间的情缘。 而在他思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回复这封信的时候,江震雄已经怒气冲冲拿着一把戒尺冲了进来,“跪下!” “……?!”江应南被吓了一大跳。他还很少见到父亲如此严厉的模样。 他只好乖乖跪下去,颤声问道:“爹,怎么了?” “我问你,你早就知道雇凶刺杀瑞王殿下的真凶是谁,是不是?” “……啊?爹为何会这么想,我不知道啊!” 江震雄冷笑道:“你还护他也没用,瑞王殿下已经把这事告知了皇上,那人已经完了。” “什么?!”江应南一句话脱口而出,“子乾他怎样了?!” “你果然知道!”江震雄狠狠一戒尺抽在了江应南身上,“我提了是太子吗!” “……”江应南这才反应过来,父亲是在套自己的话。 “你放心,我们暂时还不能拿太子怎么样,但他多行不义有朝一日定会作茧自缚!至于眼下,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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